闻言,鹤栖立刻变了脸色,不悦地蹙起眉头,紧盯着他的眼神凶狠凌冽。抬手之间,冰魄瞬间飞出,十二把冰魄环绕着宿泱,剑尖离宿泱身体不过二指。
宿泱虽有些害怕眼前这个看上去情绪不太稳定的暴走少年,也深知他定是个狠角色,但还是猛地吞了吞口水,壮着胆子说道:“冰魄乃守护喀司的英灵生前所有,她守护了喀司万年,是为忠义之士,我誓死不能让人带走冰魄,寒了英灵的心。”
“我阿姊的东西,我想拿走便拿走,还容不得你一个外人置喙。”
“你如何证明你是她的弟弟?”
鹤栖语凝,不再浪费口舌,十二把冰魄的剑尖开始缓缓朝他身体移动,很快便抵上了宿泱的身体。
直至宿泱身上见血,茶溯洵才开口阻止道:“好了鹤栖。他总归是守阿璃的东西,且愿意以命相守,也算难得。”
闻言,鹤栖听话的将冰魄收回。
听茶溯洵唤璃绾也唤阿璃,鸢璃一时醋意大发,闷不做声。
茶溯洵温和调解道:“宿泱,不如,你亲自问问英灵,这冰魄我们能不能带走。若她说不能,那我们即刻归还。”
闻言,鹤栖通灵传音道:“不行!就算他问了,他若是跟我们说假话呢?况且,这狗东西也在这儿,别让他污了阿姊的眼!”
“英灵已是亡魂,我如何问?”
“你当然知道怎么问。”茶溯洵神情严肃正经,以不容置否的语气说道。
宿泱只觉难办,他是真不知如何问。虽都守护着喀司万年之久,可他从未见过英灵,更没有沟通过。
他只能硬着头皮尝试着有可能联系上英灵的方法,与这片土地建立共鸣,竟第一次尝试就得到了英灵的回复。
英灵不仅告诉他可以让这些人带走冰魄,还让他安心回月氓山做山神,庇佑一方生灵总比守死物更有意义,喀司有她守护。
宿泱行礼致歉道:“先前多有冒犯,诸位,抱歉。”
见状,珩槿眼中闪过一丝欣喜的诧异,望着这片黄沙之地,珩槿意欲施法的苗头蠢蠢欲动。
身后相繇向珩槿通灵传音说道:“帝君,宿泱能,你也能,既然想,何不为?”
珩槿偏头与相繇对视一眼,而后微微摇了摇头。他缱绻眷恋地遥望这里的一切,企图发现她存在的踪迹。
茶溯洵对宿泱说道:“无妨。还有别的问题吗?没问题就即刻出发前往月氓山。”
宿泱回答:“没有。”
“那就走吧,你在前带路。”
相繇见珩槿帝君并未跟着他们动,急忙通灵传音道:“帝君,再犹豫,就错过这次机会了。”
“不了,相繇,我又有何颜面去与她解释,只怕污了她的耳,平添她心中不快。”
说完,珩槿便转身,跟着茶溯洵他们一同离开了喀司。
回到花眠村祠堂后,茶溯洵望着身后的石像,想起镜树叶片所示的任务:一、杀了花眠村的妖山神,二、拿到藏在花眠村深处的宝藏。
他问宿泱:“你可知花眠村深处的宝藏有什么东西?”
“宝藏?花眠村一穷二白的,都到了吃人的地步哪还能留下什么宝藏了。怎么了?”
“那喀司呢?”
“喀司作为古国来说的确有许多宝藏,但与诸多古老王室一样,宝藏都多数为金银财帛。”
茶溯洵细细思索,此条任务能排到镜树第七十九条,就绝计不可能单单是为了喀司的金银财帛。
他以白蚌壳查询第三片叶子的用处,粗略了解后得知这第三片叶子并没有固定用处,但大多数时候都会提供极其重要的任务要点或是提醒。
他将镜树给的第三片叶子拿出来,按照白蚌壳所示之法而行,那第三片叶子瞬间枯萎化作灰烬,灰烬被风带起,在半空中凝聚成了一把宝剑的模样。
宿泱说道:“喀司不善使用宝剑这般的短兵器,也就不可能费力去打造。既是那棵树要你去寻的东西,就不可能是一般的凡品,我个人猜测,它要的,会不会是冰魄?”
“鹤栖,把冰魄拿出来。”
鹤栖极不情愿的拒绝道:“姊夫,你糊涂了不成。这可是阿姊的东西,难不成,你要拿去给那些邪祟吗。我不同意!就算那破树要的是冰魄,我也不给。”
茶溯洵通灵传音给鹤栖说了几句话,鹤栖便一改态度,利索的将冰魄交了出来。
第一片书写任务内容的叶子贴上冰魄后,就立刻发出了幽幽绿光,以此提示此物的确为任务所需之物品。
一股怒火猛窜鹤栖心头,他怒骂道:“还真是冰魄,它还真敢要呢!等你用完那颗破树,我立刻回来烧了它!什么痴心妄想的东西,它也配觊觎我阿姊的东西。”
“你要烧的并非镜树,应该是镜树背后的势力。连你我都不知冰魄藏在喀司,可他们却知晓,你不觉得这其中有蹊跷吗?”茶溯洵道。
“姊夫说的对,方才是我理智被怒火遮蔽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先把任务完成了。一会儿你过去时必会有妖怪来与你争抢,为保不暴露身份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我们先带着阿姊下山。你脱身之后,立刻来与我们汇合,千万要多加小心。”
“好,山下汇合。”
茶溯洵说完便转身向镜树走去,未得走出五米,他就被阿璃拉住。
鸢璃满眼担忧道:“夫君,此行危险,你定要毫发无伤的来与我相见。”
“好,山下见。”
“嗯嗯。”
鸢璃不舍地松开他的手,而今茶溯洵不过凡人身躯,又非修仙术士,她实在担心那些妖怪会伤了他。
跟随鹤栖一行人离开的路上,鸢璃都在仔细盘算着如何脱身前去帮茶溯洵。珩槿帝君的眼睛就像长在她身上了似的,目不转睛。
快至山脚,已是安全。鸢璃担忧得心中发慌发麻,为短暂摆脱几人,她只好假借腹痛想解手的由头,钻进了可为遮挡的树丛里。鹤栖自然会以男女授受不亲、非礼勿视的说教,使珩槿帝君离得远远儿的。
借此机会,鸢璃立即动用仙术调动地下黄泉族之力朝山上而去。见茶溯洵时,他正困在一群厮杀的妖怪之中,手上还沾染着血迹。
见状,鸢璃气恼得调动大量黄泉族的力量一击打下,令除茶溯洵在外的所有妖物被打出去老远,口吐鲜血。
而鸢璃自己也并未好过半分,在凡间私自使用仙术的反噬很快便应验在她身上,全身骨头犹如被无数蚂蚁啃食,疼得她快要昏厥,汗如雨滴。
她就是以命相搏,也要保下他性命,留住这来之不易的一世姻缘。
茶溯洵顾不得心中翻涌的情愫,快速将冰魄交回镜树完成任务,朝着鸢璃身边而去。
她不顾反噬带来的疼痛,继续调动黄泉之力带茶溯洵瞬移下山。落地的那刻,鸢璃便再也支撑不住,疼晕过去。
“阿姊!她怎么了?”
珩槿帝君脸极其难看,将自己的令牌放到她身上,用天池寒玉缓解她的疼痛。
鹤栖急得团团转,意欲施法缓解她的疼痛,却被天枢拦下。
天枢通灵传音道:“没用的,此乃天罚,就连珩槿帝君也无能为力,好在是最轻的天罚。所有下凡历劫的仙神,不管出于何种缘由,都不得私自在凡间动用仙术。否则,轻则反噬,重则天罚,使用的仙术会增以几倍反噬回施法者身上。”
鹤栖回问道:“那怎么办?难道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疼吗?”
“除了用天池寒玉缓解,没有办法。她很清楚后果,这是她自己选择的,种什么因,得什么果,神仙也一样。”
鹤栖恼了又恼,几度欲言又止,终是在用力锤了一拳自己大腿发泄无奈后,问:“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为何我们没有感知到过多仙力,她却受伤得如此严重。”
茶溯洵道:“当时我正与妖物缠斗,我也不知为何阿璃就突然折返了回来,调动了黄泉族的力量打倒了所有妖物,将我带走。”
珩槿加入几人的通灵传音道:“说谎,能调动黄泉族力量的外族人不是只有你吗?还得掺点你的幽冥之力作引。就算她有足够的仙力和对的方法,也不能调动才对,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究竟是无法面对事实,还是真的不知,她为何能调动我的幽冥之力了。”
说这话时,茶溯洵抱着躺在他怀里的阿璃,仰视着站在他面前的珩槿,以胜者的姿态炫耀着他的欣喜。
一旁的三人全然不知为何,却也不敢多问,贸然掺和进他俩的对话中。
“自私自利,你隐瞒她做出此举时,就不怕她有朝一日知晓你做了什么的后果吗?”
“我可不是你,惯会使那欺瞒哄骗的下作手段。”
鹤栖不解急道:“我并非怀疑你会伤害她,可我实在担心,你究竟对阿姊做了什么?无论什么,我非得知道,才能安心。”
“我带她去了彼岸花海的望乡池底,在幽冥石的见证下,对她的灵魂,下了我的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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