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照挽一来,鸢璃便马不停蹄的赶去了正厅,顺道儿还给她捎去了一些珠钗。
“王妃,臣女给您题的牌匾写好了,特地给您带来。”说着,云照挽便令婢女将那张宣纸打开,苍劲有力的字体赏心悦目。
“照挽的字果真好,我便不客气了,多谢。”言罢,鸢璃向紫云递了个眼神,紫云便上前将那张宣纸仔仔细细的叠好收了起来。
她将雕花木盒打开,推到了云照挽的面前道:“此乃我铺子里还未展出的珠钗,给你选了些,照挽可不要嫌弃才好,瞧瞧,可有喜欢的?”
云照挽拿起珠钗仔细瞧了瞧,每只珠钗的样式都不相同,在京都那些老样子里算是格外新奇的了,无论是款式还是做工都不输那些老字号。
“王妃的珠钗日后定能在京都名声大噪。”
“那便承你吉言,照挽放心戴,我铺子里的珠钗首饰,一个样式只出一只,绝不会与他人撞款。”
云照挽打趣道:“那我可得多戴出去显摆显摆。”
自认识云照挽以来,她与云照挽的关系越发好了,无话不谈,可算得上是人间的闺中密友。
云照挽喜欢她院里的那两颗桃花树,故此,每次云照挽来,她都在花树下的石桌上备上两盘果子点心,同照挽坐坐说说话。
正聊着,一片桃花掉落手心,瞧着那淡粉的花瓣,鸢璃脑海浮现那日清晨的画面,他静坐树下,花瓣飘落,停留在他身上,鸢璃不自觉地挂起微笑,眉眼弯弯。
再三犹豫下,鸢璃开口道:“照挽,你说,该如何判断是否喜欢上了对方?”
“当你开始怀疑你是否喜欢他的时候,那多半是喜欢了。王妃与王爷恩爱不已,如胶似漆,为何还问这个?”
“我帮我朋友问的。”
“那你朋友多半喜欢那个男子,不然你让她自己瞧瞧。”
云照挽方才说的话一字不落的进了鸢璃脑海中,心中暗暗比对着那些踪迹,似又全中,似又不同。
见她心思飘去了别处,云照挽自觉起身道:“王妃,时候不早了,臣女先告辞了。”
“这就走了,不用个晚膳吗?”
云照挽双手拉起她的右手拍了拍道:“你呀赶紧去告诉你的朋友吧,我在这儿,她该不好意思与你细说了。我大哥明日就要动身去边关了,我得回去与他多说说话。”
鸢璃不好再多挽留将她送出了王府,正好碰上下朝归来的温以辞,他掀开车帘便望见了他的娘子,朝她温润一笑,连忙下了马车朝她快步走来。
这一笑,鸢璃内心那头傻驴便开始咣咣撞墙。
瞧她愣神,温以辞牵起她的小手,察觉手有些凉,他双手捧着在嘴间吹了吹气,宽大的手包裹摩挲着她的手传来暖意。
“吹吹,就不冷了。”
言罢,他便牵着她进了府,而府中女婢小厮都已习惯夫妇二人此般恩爱,若是哪日不亲热了,才是怪事。
今儿午膳她特地做了灵芝乌鸡汤给他补身子,炖了足足三个时辰,用料丰富,香气四溢,鸢璃给他盛了满满一碗。
“夫君,我亲手炖的,先喝点汤,喝完了我再给你盛碗肉。”
温以辞将那碗汤一饮而尽,确实鲜美,夸奖道:“娘子厨艺精湛,这是什么汤,如此鲜美。”
“灵芝乌鸡汤,特地炖来给夫君补身子的,我炖了足足三个时辰,就得这么点,夫君多喝些,别浪费。”
接过她新盛来的带料乌鸡汤,温以辞好奇的用盛汤匙扒拉了汤底瞅瞅原料,好家伙,灵芝、乌鸡、人参、汤面还飘着枸杞,大补。见她期待的望着自己,不忍她失望,温以辞还是端起了碗,
见他吃得香,鸢璃内心雀跃。今儿小膳房做了清蒸鲈鱼,鸢璃尝了口味道不错,立马给他夹了一大块鲈鱼。
用过午膳,鸢璃独自坐在小院儿晒着暖烘烘的太阳,好生惬意,缕缕金光洒下,春风和煦。
在屋子里关了好几日的红袖终是出了房屋,拉开门的那刻,阳光的照耀还令她有些不习惯。鬼是不需要晒太阳的,小鬼也晒不得,可红袖得了画皮妖所授妖法,不用藏匿在黑暗中。
“阿璃,带我回忘川吧,我与他终究有缘无分,我,不念了。”
“红袖,入轮回吧,忘川太苦了。落花有情而流水无意,世间任何感天动地的姻缘,都抵不过一碗孟婆汤。事在人为,聚散离合,都不必拿缘分二字作为托词。”
红袖望着远处,眼神麻木。
鸢璃捏住项链唤来阿茶将她们带回了忘川,红袖私自逃到人间已是有罪,在人间的日子不过是阿茶开恩,可罪不能免。
阿茶需得在幽冥地狱关押千年,才可获得一世入轮回的资格,她永远带着爱人背叛的记忆,可怀安早已忘了前几世的露水情缘。
鸢璃亲自送她前往地狱,路上,她告诉鸢璃。她曾也是个世家小姐,皇帝爱长子,百姓爱幺儿,家里格外宠溺她。
十六岁那年,怀安带着其父托孤书信拜访,两家虽是世交,但也是爷爷辈儿的交情,犯不着收留他,但爹爹心善,留下了他。衣食住行吃穿用度都是红袖家中照料,未曾比亲子差一分。
怀安是个读书人,满腹经纶,养在深闺的她日渐生情,怀安为她写下诗句示爱,发誓考取功名便提亲娶她。
至此,红袖为了他几次拒绝家中说媒,甚至不惜破坏即将到手的婚约,爹爹虽气,但不忍打她,将她关了禁闭,不让二人相见。
少不知事,越是家中阻拦,她便越逆反要同他厮守。爹爹让步,若是怀安考取功名,便将女儿嫁给他。
十八岁那年,怀安进京赴考,却一去不返,有人说他未到京都身先死,有的,说他薄情寡义负心郎。爹爹为她寻姻缘,她穿着亲手缝制的嫁衣以示抗议,年复年的等待他的花轿。
在那个封建王朝,她受尽了唾骂与白眼,是个人都能嘲笑她一番。
十七年过去,红袖郁结攻心,靠着汤药吊命。那时,她也怀疑怀安是否真的死在了半路,可她见不到尸骨便不认。
在她最后的那个秋天,窗外乌鸦咕咕乱叫,一位少年郎闯入家中,给爹爹扣了个贪污罪,本该流放,但他们却杀了所有人。
她装疯跑出房门,却看到那个少年郎与记忆中的怀安极像,少年郎拿着剑朝她走来,在她耳边道:“我阿母让我传话,爹爹不会来了,安心上路吧。”
说完,少年郎一剑刺穿了她的身体,乌鸦绕在上空,落叶被狂风席卷到身上,她死在了那个秋天,在怀安儿子手里,他娶妻了…
红袖无法接受,她觉得怀安定是被人算计,便在忘川中问着那些不愿走的人,她远远瞧过怀安的发妻,是位重臣之女。过路的京都人士曾告诉她,是那女子先瞧上的状元郎,红袖便在忘川等,等他来同她解释。
他生前说过:“若我有不测,死在半路,你好好活,我在忘川等你一同轮回,无论如何,我都会寻到你。”
红袖讲起回忆时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好似这个故事里的女子与她无关。路过奈何桥时,鸢璃问过,是否需要替她求一碗孟婆汤,忘却前尘,可红袖说:“不了,长个记性,或许来世,就不会这般傻了。”
送别红袖,茶溯洵将她带回了寝宫做客,还是那杯清茶,不过多了份桃酥,那口感与她在京都常买的一样。
“阿茶如今还怕黑?”
“习惯放烛火了,寻常烛火不似阿璃可以跟在身侧,便多放些,这样,走到哪儿都有烛火。”
愧疚浮上心头,鸢璃从原神中抽出一缕真身,蓝幽幽的,她将自己的一丝神力融入,那火焰便强了些。
“烛多易燃,我的安全些,日后它跟着你,替我报答阿茶的恩情,只要我不死,它便永远在。”那烛火跳动在她指尖,蓝幽幽的火焰再次点亮了幽冥殿。
“你陪了我一万年,该是我向你报恩,真身珍贵,阿璃不可因为愧疚便随意赠送,你从未对不住我。况且,阿璃就不怕我利用你真身,伤害你?”
“我的命是你捡回来的,你要拿回去也无妨。不是随意赠送,是深思熟虑过的,若冥王瞧不上,便算了。”
鸢璃作势收回真身,冥王随即拉住她的手腕,却又立马松开了手,如今她已有仙身,不再是团鬼火,他便不敢随意触碰
“失礼了,我从未瞧不上,阿璃莫要误会。”
鸢璃再次将鬼火递了过去,茶溯洵将它视若珍宝地接了过来,他并未将它放入莲花灯盏,而是将它置于右肩。
“它能替你照明,你有危险我也能感应到,但,它只是一缕真身,没有灵识,不能陪你说话解闷儿。阿茶还是早些寻个未婚妻才好,日后幽冥殿里,阿茶才不会孤零零的。”
“我从前,差点,就可以拥有一个未婚妻了,就差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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