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就是遥远的两个个体，相遇的几率又能有多少，但多次的见面，总会给人一种命运使然的错觉，樊篱不禁觉或许自己也是落入了这种怪圈中，转身看着几步远的牧旭阳。
这个站在宁静夜晚中的青年，那时眼睛里总是有一种亮堂堂的温润，但这两次见面却甚少能有眼神交流，是了，自己所贪恋的不过是这种温润。
当这种期待剥离，心怎能没有痛楚。
“怎么走这么慢。”樊篱往后走去，靠近黑暗里的那缕光源。
他就这么站在那，低着头，樊篱走到他的面前，成年人的暗恋有时候不需要明确的拒绝，一个眼神就够了。
风没有经过这片地方，发梢没有动摇，樊篱想确认牧旭阳的心意， “看着我可以吗？”
没有抬头，路灯的光落在他的发顶，却在浮躁的夏夜里柔和的不像话。
叹了口气，樊篱觉得胸腔的酸楚有点控制不住了，从小到大，第一次突然的心动要在无声处有始无终吗？从未有人与自己说过，克制与失控的拉扯真的伤人。
以往的牧旭阳身上自带的光亮好像少了很多，像路灯的边缘，模糊的黑暗。
他这是在沉默地拒绝自己吗？连一句委婉的拒绝或制止都说不出口吗？虽然樊篱很想任性的将心中这份酸楚归在对方身上，将对方判为懦夫，但其实不敢说出口的自己才是真的胆小。
“算了。”樊篱走开打算自己平复一会心情，激动的状态不适合处理事情。
但转身离开那一刻，却发现挣不开，往下望去，那人又牵住了自己的衣角，紧紧攥住一角，手不止地颤抖。
樊篱这才感觉不对劲，“你怎么了？呼吸，呼吸。”樊篱以为对方要过呼吸了，拉住牧旭阳双臂微弯着身子。
像迷路的孩子，眼睛里泛红，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流，嘴里细碎地喃喃着：“没有，我对不起，我。”
樊篱此刻没了心情，只担忧对方身体有没有大碍，顺着牧旭阳的背悄声说话：“没事，不喜欢我也没事，我不怕被拒绝的，我都没哭呢，你哭什么啊。”反倒无奈笑了。
“对不起，不，我。”牧旭阳喉咙里真的说不出话来，明明心底不是这样想的，但是封闭的状态让他控制不了表达。
“没事，没事。”樊篱苦笑，细小的红色却悄然爬上了眼眶边，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反倒安慰起了“拒绝者”.
两道的路灯照在路上，站在路灯下的二人影子却重叠了，牧旭阳抱住樊篱，泪还是在流。
樊篱有设想过牧旭阳拥抱是暖的、比自己更有安全感，但没想过是在这种情况下发生的。
温暖的拥抱，却伴随着细微的颤抖，安静的傍晚或者说身边平和的味道逐渐抚平樊篱的内心，即便是有始无终的感情也没那么难受了。
反而是这一位的状态属实不大好，站了好一会，也不说话，只得拉着坐在了长廊上。
牧旭阳高了一个头的身子别扭地靠在樊篱身边，樊篱在想自己的肩难道不会硌得对方难受吗？
“好点了吗？我们要不回去了？我们出来很久了。”
能感觉到牧旭阳顿住的呼吸，樊篱知道他缓好了，于是拉着牧旭阳回家了。
等到了家中，魏女士盛了两碗鸡汤，要招呼樊篱喝，却被拒绝了，说是有事，但出门的时候，樊篱犹豫了会，问了魏女士一个问题。
“伯母，小牧是怎么了？状态很不好。”
明眼人都观察得出来，魏女士知道樊篱这么聪明的孩子肯定也看出来了，“躁郁，最近情绪不是很好，医生说多跟人和自然接触，吓着你了吧？没事的，小牧他能控制的。”
“阿姨，没事的。”樊篱觉得今晚的自己是金牌心理导师，一直在劝慰别人，“每个人都会有情绪不好的时候，小牧只是比较频繁罢了，他自己也难受，我干嘛给他压力，都是普通人。”
魏女士松了口气，一直以来，她其实都不怎么敢跟人说牧旭阳的情况，怕有些人认识错了，对牧旭阳社交不好，看到樊篱这态度，才算放下心来，“嗯，果然小樊你这孩子就是通透。”拉住樊篱的手就是拍。
“没有，那我先走了，阿姨多去看看小牧吧，他刚才状态不是很好。”
“怎么了，是刚刚受惊吓了吗？”
“没，就。”樊篱思虑再三，想着措辞，“就聊着聊着情绪不好了，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不好意思，伯母。”
“关你什么事，不用内疚，你先回去吧，路上小心啊。”
“嗯。”算是翻过去了。
又是上车没有启动，趴在方向盘上樊篱心情又要滑进谷底了。
闭眼沉思，想起方才状态奇怪的牧旭阳，有点心疼，不论是他还是自己，都无法好好感受和表达自己的心意，或许方才的牧旭阳并不是在拒绝？当这个念头出现在脑海时，自觉不该乐观的樊篱还是扔不掉这份幻想。
站在窗边，眼泪不往外冒了，但眼睛红红的，潜意识告诉自己，今晚不出门可能会错过什么，尽管生理上存在抗拒，却还是拨出了号码。
那边立马就接了，看来不是在开车，“喂，怎么了？”
“……”
樊篱看着接听页面，那份幻想隐隐作祟，“我，在楼下，是我落了什么东西吗？还是阿姨要跟我说什么？”其实阿姨有樊篱电话的，樊篱没说。
“……”又是一阵沉默，但却细碎有电流？还是什么的声音，电梯运转？不应该吧，他刚刚的状态不像会再出门。
樊篱试图引起对方的关注，声音却放柔了，“没事，的话，我。”
“……”
真的很磨人，樊篱觉得根本不是对方不好，应该是自己状态不好，手握着方向盘紧了紧，索性等着电话自己挂断。
但车窗却被敲了两下，吓了樊篱一跳，“你怎么还亲自下？”车窗落下，只流出了樊篱还没说完的话后三个字。
牧旭阳眼眶又酸了，却忍耐着低了头，拉过樊篱，便是脸颊在侧，轻轻一点，再近一点便是唇畔，他不想亲吻沾上情绪的味道。
一阵拉拽，樊篱感受到脸颊传来的的触感，再见是从楼里出来的魏女士，樊篱见牧旭阳退后一步挥手告别，脑子一热就起步走了，活像差点被家长抓包的早恋青少年，等回到了了家里才意识到自己多搞笑。
魏女士从楼里出来时，已经看见牧旭阳的动作了，于是决定晚点出现，等牧旭阳跟樊篱告别时，才出了楼，却没想见到了樊篱落荒而逃的样子。
“你说，我有那么可怕吗？”魏女士问还在目送的牧旭阳，见对方摇摇头，“那就是你吓到人家了，又经过同意吗？”
又摇摇头，“那你小子有够没礼貌的，你就确定对方喜欢你啊？”
迟疑了一下，牧旭阳点了点头。
“那你可真是憋坏。以后要好好跟人家告白哦，可不是亲一下就是你男朋友了。”
牧旭阳推着魏女士的人，回了楼里，在身后点了点头。
哎呀这是谁啊？原来是我这个挖坑慢埋的人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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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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