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陶摇摇头。
普陶:“Como é que sabias?”
(“ 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孙承宗捋着胡须惊讶道:“那刀子的刀柄底部刻着古体的‘司马’两个字你们都没有注意?”
普陶恍然大悟道:“s muito inteligente!”
(“ 你真聪明!”)
屋顶上晒太阳的高启:“……”
也就孙承宗能这么毫无障碍地和一点中原语言都不会说的普陶如此欢快地八卦了。
普陶又问:“Como notou estes detalhes?”
(“ 你是怎么注意到这些细节的?”)
孙承宗莫名其妙道:“这不是本能吗?”
高启:“……”
或许对于什么事情都喜欢打听,哪个大臣有小妾,谁和谁为了一盘菜该归谁在酒楼里打起来了这些事情都了如指掌的礼部尚书孙承宗来说,认出哪一对把刀子是太子的,确实是一种本能。
孙承宗再接再厉道:“我听说那女子在金陵开了个茶铺,你这会儿口渴吗?”
普陶点点头,噌地往屋顶一窜,喝茶去了。
包打听茶铺。
谢照结束了崔府的事情,因为已经过了宵禁,因此随便找了个地方窝了一宿,第二天巳时才醒,一路无言地走回了茶铺。
这是她穿越到这里之后第一次看见这么多人死在自己面前,尤其是崔护以一个极其血腥的场面死去了,比她穿越之前看的鬼片还要吓人。
谢照走进茶铺,发现去探亲戚的司轩竟然回来了,还非常殷勤地擦干净了每一张桌子,自己雇的范秀才正在柜子上算账,一切都有条不紊。
从杀人现场刚刚回来的谢照被这温馨的一幕打动了——还是自己的茶铺好啊!和戚勇那种人打交道没准莫名其妙哪一天脑袋就掉了!
司轩好奇道:“怎么样,你告诉戚夫人她的丈夫和柳如莺的事情了吗?”
谢照点点头表示告诉了,又摇摇头:“我告诉得太迟了。”
接着便把崔府发生的一切告诉了司轩,又把核桃还给了按约回来的司轩,还补充道:“你这小刀,还挺好用的。“
司轩:“……”
亲眼目睹谢照拿折叠的小刀砸人的司轩听了这话心情复杂。
谢照又大大咧咧道:“至始至终那太子都没有出来,也不知道是长得太吓人还是有什么疾病。”
接着突发奇想道:“你说他会不会是个麻子?“
司轩似笑非笑:“是么?”
谢照道:“你去拜访亲戚拜访得怎么样?”
司轩挥了挥袖子道:“害,别提了。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啊。”
谢照猜测道:“他们不愿意认你,把你赶出来了?”
司轩点点头道:“差不多,他们给了我几百两银子就把我打发走了。”
谢照:“……”
几百两银子!
那这亲戚拜访得不亏啊!
我也想拥有这么有钱的亲戚!
谢照诚恳道:“下一次你去拜访的时候,请务必叫上我。”
“说起来,”谢照道:“我这次还帮你要了个恩典,你以后就不是逃兵,可以回家去了。”
谢照将太子赦免了司轩的逃兵身份的事情说了出来。
司轩却沉默下来,过了一会儿道:“实不相瞒,我背井离乡,除了自己是逃兵外还有一个原因。”
谢照:“什么原因?”
司轩缓缓道:“我出生在世家大族。”
谢照点点头表示认同司轩的说法——能给上门打秋风还疑似逃兵身份的穷亲戚一次性赞助几百两银子,不是世家大族是什么?!
司轩道:“我父皇——荒唐度日,还爱听小妾的枕边风。你那天见到的追兵,就是我那个后母派来的。”
谢照:“既然你父亲如此不成器,你干嘛不直接把家业从你父亲手里抢过来呢?”
司轩道:“不合人伦。”
谢照:“这怎么能算是不合人伦呢?父亲做错了事,你不去纠正才叫做不孝。你爹无能,你眼看着他把你们家祖上的家业都快败光了才叫不孝。”
你不知道啊,在未来针对老年人的诈骗更海了去了。
养儿防老,养你不就是为了防止你老年痴呆的爹爹败光家产吗。
司轩若有所思道:“你说得有道理。”
谢照更加得意:“说起来,今天太子身边还有个笑眯眯的老头子,好像是礼部尚书,和三皇子站在那里针尖对麦芒的,也不知道太子许给了他什么好处,那么卖力替太子出力。”
司轩笑道:“礼部尚书是太子的亲舅舅,当然向着太子了。”
又认真道:“太子年少就没了母亲,很可怜的。”
谢照觉得司轩有替太子卖惨的嫌疑。
她正要用她那张三寸不烂之舌争辩天底下的孤儿多得是,她谢照上辈子就是个看似不孤实则很孤的儿,不也活得好好的吗。
谢照刚要争辩,之前在戚府见到的那个高鼻深目的外国人竟然从茶铺外探头探脑地进来,架子很足地坐下来道:” Quero beber chá. “
(”我要喝茶。“)
普陶说完便掏出一两银子摆在桌子上,抬头看见了正在擦桌子的司轩。
司轩:“……”
普陶:“……”
普陶一下就看明白了,指着司轩道:” Quero que ele me sirva água. ”
(”我要他给我倒水。“)
谢照,范秀才和司轩聚在一起,正在为这位不速之客的到访嘀嘀咕咕,司轩正在主张不要理睬这佛郎机人,然而谢照见到一两银子眼睛都亮起来了。
司轩无语道:“太子不是刚赔你了五百两白银吗?”
谢照道:“银子这种东西当然是多多益善啊,谁会嫌自己的钱多啊?!”
范秀才见外国人指了指茶,指了指司轩,又叽里咕噜说了一长串的话,疑惑道:“你们听得懂他在说什么吗?”
司轩面无表情道:“他说他想自己倒杯茶喝。”
谢照摇头反驳道:“不!他分明是想说让司轩给他倒杯茶喝!”
司轩刚要否认,便看见谢照话音刚落,普陶小鸡啄米似的疯狂点头。
司轩:“……”
黄昏时分,夕阳洒在汴河上,喝了一肚子茶水的普陶终于回了太子府。
没想到迎面就碰见了饿着肚子等他的情报的孙承宗。
孙承宗:“怎么样?”
普陶:” O que se passa? “
(” 什么怎么样?“)
孙承宗着急地拍了拍大腿:“我问你那女子怎么样!”
那女子品行如何?
家里有几口人?
都是做什么的?
普陶想起自己在茶铺喝下的九杯茶,点点头,竖起大拇指。
” Sinto-me muito bem. “
(” 感觉非常好。“)
当朝太子添的茶,虽然服务态度差,胜在体验感愉快。
又比划了一个九。
” Bebi nove chávenas de chá. “
(” 我喝了九杯茶。“)
孙承宗好奇道:“你为什么喝了这么多杯?“
普陶又叽里呱啦说了一长串的话,可惜这次由于句子太长,孙承宗也没能成功破译。
因为好奇心偷偷跟着普陶的高启这会儿回到了屋顶上,替普陶解释道:“谢姑娘设计了一套
十二生肖的茶百戏,每杯茶下面的茶垫旁边附带一张巴掌大的生肖绢画。是一台机子自动出的形状。这佛郎机人为了凑集十二生肖,把自己袋子里的银子全拿来买茶了。“
孙承宗顺着问:“那他集齐了吗?”
高启遗憾地摇头道:“没有。他抽中了六只兔子,三只老虎,一只龙,一只马,一只羊。”
孙承宗好奇道:“那集齐了十二生肖能干什么?”
高启道:“集齐十二杯就可以有一个一个更大的四季杯。“
孙承宗道:“四季杯又是什么?“
高启道:“春杯,夏杯,秋杯,冬杯。“
孙承宗道:“……“
感情是子子杯杯无穷尽也。
生辰宴那日过后,崔雀就呆呆的,一句话也不说。
她以往也是不说话的,世家大族的姑娘,要的是温柔敦厚,加上没有母亲教导,要比别人口拙,也就越发不爱说话。
可现在的不说话和过去的不说话是不一样的。
以前不说话的崔雀是爱听别人讲话的,现在的崔雀仿佛泥偶一般,戚勇无论说什么她都仿佛没有听见。
只是睡觉,起床,洗漱,用食,发呆。
只是活着。
也不问家里其他人怎么样,就好像没有见到正厅里父亲全身刺满长枪的尸体,也没有见到兄长在自己面前被人活割。
府上曾经从崔府带来的下人都说这位戚夫人冷情,一次议论的时候恰巧被戚勇听见了,戚勇大怒,将那几人拿棍棒打了赶出府去。
如此又过了七八日,一日半夜,睡梦中的崔雀忽然蹬开被子,尖叫起来,阖府上下都听见了。
戚勇起床点亮灯,习惯性地像过去那样伸手想要揽住崔雀,却听见崔雀声音颤抖道:“小桃,我做梦梦见戚勇把我哥给杀了。“
抬头看见面前的戚勇,仿佛想起了什么,原本放松下来的身体逐渐僵硬起来,眼神也渐渐变得警惕不安。
戚勇小心翼翼问道:“崔姑娘,你还好吗?”
崔雀不答话,却忽然用手攥紧了被角,竟然呕出一口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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