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铃自觉自己的大麻烦又可以拖延一阵子了,于是又放心操持起自己的生意来,近来她的绿豆芽卖的很不错,调成小菜大家爱吃放到汤底里煮一煮大家也喜欢。
如今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地里也没什么时新的菜,所以这口豆芽就很受欢迎了,金铃每日都卖个干净,而且今年开年后她的生意又上了一个台阶,可能是年前大家买回去的整坛子菜味道不错,一时间回头客无数。
她最近时不时一天就能赚个快一两银子,这样攒下去等秋天只怕就敢租个铺子了。
金铃这边怀着对新一年的无限畅想,王家那边却是乱七八糟吵闹不休。
画眉那一摔全家都担忧不已,好在她向来身体强健怀相又好所以孩子也算顺利生下来了,不过早生个几天罢了,她本来也要到生的日子了。
本来母子平安也是喜事,可偏偏王大娘最近不痛快说话就刻薄了些。
画眉这边刚挣扎着生下来,那边接生婆抱出去王大娘一问是个女孩儿就把脸一板嫌弃道:“怎么是个赔钱货,不是说必然是个金孙吗?”
这叫接生婆一时也难接话,这种事儿哪有那么准的,再有经验的人也常有看走眼的时候。
王大娘说话不避人就在窗子下头说的,画眉在里面听得真真的,她本就第一次生孩子又是惊吓之间提早生的,所以心里很不安,好容易生下来王大娘这一句埋怨直接让她心都凉了。
产妇本来就容易心绪起伏,画眉此时还全身都疼,当场眼泪就流个不停,这还是个开始。
月子里产妇艰难需要照顾画眉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说什么,结果王大娘变本加厉的言语不好,弄的画眉心里气苦奶水都不足了。
“说起来还是你不敬重菩萨才叫我金孙没了换成了孙女儿,也不知你是做什么的一张黄纸都拿不好,定是你烧纸没烧好才叫菩萨怪罪,真是没福气。”
王大娘一边给孩子换尿布一边嘀咕道。
画眉一句辩解也没有,她但凡敢多说一句今日的汤水吃喝就要难以下咽,王大娘自从俩个女儿长大已经很少细心伺候人了,所以做起这些来很是敷衍。
那汤不是自己喝就随意熬一熬,饭菜也不精心,画眉吃的很不好。
偏偏最近家里生意一日好过一日,金宝每日在前面都忙个不停,晚间回来也是累的不想动弹,画眉跟他抱怨的多了金宝也不耐烦听。
因为每日都是那些话,听一俩次还能劝慰一二,听得多了就入不了心了,而且他也累的很,画眉再累能有他累,每日躺在床上不比他舒服。
画眉又是个重感情的人,她自觉夫妻情分比寻常人家多了不只一点儿,哪里能忍受金宝如此对她,孕妇情绪上来又控制不住,于是俩人吵的越来越多。
俩人一吵架必然闹的孩子也跟着哭一场,于是鸡飞狗跳的,这还不算完,王大娘还要趁着此时离间夫妻感情。
她因为退回海老二五十两又赔了媒人十两心里就觉得亏,早知道这钱要还回去她也不会乱花一气,于是就又记起画眉成亲前非要金镯子的事儿了,对着金宝就诉起苦来,说自己整日照顾多么辛苦。
不过王大娘很会说话,说起自己辛苦只说是应该的且轻描淡写的略过让儿子知道就好,重点都放在关心金宝身上。
“最近前头忙后面的事儿你就不要操心了,娘一定把画眉照顾的好好的,等明年说不得你子嗣上都能凑个好字了,画眉年轻媳妇刚生孩子累着了自然有气你不要跟她计较,这都是你做男人应该体谅的。”
话锋一转又道:“不过总是这么着也不行,你不如先搬出来住到你弟弟屋里去,反正他现在住书院也用不着屋子,不然孩子一夜醒好几次你睡不好白日怎么做活儿,一家子的生计都指望你呢。”
金宝听完默默点头,果然还是娘体谅自己,画眉就顾着自己不爽也不想想他这些日子也忙的饭都吃不安稳。
他想着躲一躲也好,过了这段混乱的日子俩人都忙完了心平气和了自然也就好了,于是收拾铺盖就要搬去弟弟金珠房里。
画眉看他收拾东西更气了,不顾身上难受起来拦着不叫他走。
“你这是看我烦了就要躲开,我为你王家生儿育女你就这么对我?你明知道你娘不喜欢我生了个女儿日日跟我置气你还躲出去,你是不想让我活了是不是?”
金宝听的气愤东西一撂扭头看她道:“什么我娘,难道就不是你娘?娘一日三顿好汤好饭的给你做着你到底哪里不高兴,我娘是想要个孙子,可也没有怎么着不过说了一次你就拿着不放,如今不也好好伺候孩子拉屎撒尿的,你是个晚辈就非要计较这一句话?”
画眉指着他:“一日几顿饭是没少,可你也不看看做的什么东西,我不爱喝的汤我不爱吃的菜全端过来,难道我就不能吃一口顺心的,还说什么伺候孩子,不过是你在的时候的过来走一趟装模作样,还不是我自己照管的多,你娘说的你就信我说的你就全当我骗人?”
听画眉说自己娘装模作样金宝忍不了:“我知道你一直觉得自己下嫁了,所以看谁都不顺眼,我娘做再好在你眼里也是假的。”
吵到这里画眉气疯了,抓起手边的东西一面扔一面骂:“当初是你自己跟个哈巴狗儿一样天天上我家的门找我,如今我嫁过来了你就腻烦了是不是?当初是我逼你娶我的吗?”
“是你们家求着我嫁的,没有我娘家你家这烂铺子还烂着呢,卖的出去什么,现在用不着我了就变脸了是吗?当初求我叔叔的时候倒是能忍耐,现在我孩子都生了不用装了是吗?!”
金宝看她癫狂的样子只觉得丑陋,画眉的话也触及了他最不愿意回忆的东西,当日画眉的叔叔给他爹没脸他现在想起来都气的很。
金宝是不愿意承认自己家靠着画眉的关系起来的,恼羞成怒下回道:
“你既然觉得我配不上你当初就不该嫁过来,既然愿意说明我家也没有那么差,当初我家给的聘金娶三个都够了,你还好意思说这些,要是我没出那些银子你能愿意?当初那么多聘金你还要什么金镯子,逼的我娘夜夜都睡不好,哪家的女子向你这么能要东西,那金镯子戴的可舒服?那是我家借钱打的,你别给脸不要脸,我对你还不好?出去看看有几个人能比我好,你快知足吧!”
说完甩袖扬长而去,画眉在房里放声大哭,拿出妆奁盒子取出金镯子砸到地上。
那一对镯子砸在地上脆生生的响了几下,画眉的心也跟着咚咚直跳。
这个时候她才终于听见了孩子的哭声,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开始哭的,她过去抱起孩子跟着一起哭。
原来她跟金宝的情分与别人也没什么不一样,当初的少女心事终于在这一刻全都没有了。
王大娘听着夫妻二人吵的天翻地覆终于出了一口气,她就没见过向她家金宝这么向着媳妇的,长此以往等她老了以后金宝当了一家之主了她跟王老三的日子怎么过,难道还要看媳妇的脸色不成?
如今这样才好,他们夫妻还年轻吵一吵也不要紧,早晚也就好了,好了必然也不能向以前那样如胶似漆,这样才有她说话的余地,金宝才会孝顺她。
银铃此时也坐立难安,她是看着大哥大嫂走到如今的,以前那是真的亲密无间,怎么就能如此了?
她第一次思索起金铃死扛着不嫁人的事儿,以前她真的以为金铃就是眼光高看不上一般人,如今看来也不尽然,自己一个过跟一家子过可差太多了。
几日后金铃正发豆芽呢银铃一瘸一拐的来敲院子门,金铃迎她进来才发现她走的不顺畅。
“你这是怎么了?路都走不好了怎么还来我这里。”
银铃扶着她的手进了屋子唉声叹气:“昨儿嫂子不知怎么扭了手腕子肿的老高,家里就我一个闲人,少不得我去给买几贴膏药回来,结果回来的时候不知脑子里盘算什么不小心就踏空了,自己的脚腕子也扭了。”
“家里这几日乱的哪还顾得上我,我伤的又是脚还走不利索,每日不光帮不上忙还要人管,所以我就说来你这里叫你看顾我几天,娘就同意了。”
金铃又问:“你就这么一路过来了?岂不更严重。”
“哪里敢,出门花了几文钱做人家的驴车过来的。”
说完又怕金铃怪她自作主张赶紧道:“我就是来躲清闲,你不用管我,每日照做你的事儿就好。”
金铃让她上床自己看了看她的脚,肿的还不轻。
于是道:“那你就在我这里躺着好了,家里可是怎么了?”
金铃看她那个样子就知道烦躁的不行,银铃一向爱美,可今日头发都乱的很。
银铃叹口气:“家里如今没一日安宁,连带着我也没好日子过。”
又给金铃说了这几日金宝跟画眉日日吵嘴的事儿,他们夫妻吵闹,孩子也整日啼哭不止,王大娘烦了也要骂人,王老三这几天脸色难看的很。
“大哥大嫂之前那样好有了孩子也吵?”
银铃冷笑:“有娘整日搅合哪有吵不起来的,也不知道娘到底想怎么样,以前生意不好她不高兴,如今好了她又作妖。”
“还是记恨嫂子没进门前弄出的事儿让她为难了,现在动不动就拿出来说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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