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晋眯眼道:“卫大人,好久不见。”
卫令扔下长剑,冷声道:“不过几年未见,宣王殿下如今倒做起了戏子,只不过有待进步。”
“卫大人对于我为何有如此恶意?”谢晋缓慢抬眸。
“因为,你是来搅局的,你我只会斗个你死我活。”
卫令一脚踩上那名意图行刺的内奴的胸膛,面对他惶恐的眼睛,她冷声道:“带下去审问。”
韩敬受了几个时辰的刑,却什么都不肯说,卫令亲自上了诏书,看着他伤痕累累的身体,不禁冷笑:“你不会以为你什么都不说,徐廷或者小荣王就会救你出去罢,别傻了,当受你舞弊一案,徐廷不来亲自杀你都不错了,至于小荣王,他当场要杀你,你都看不见么?少说也混迹官场这么久,怎么还这么天真。”
韩敬怒红了脸,声音却有气无力的:“若我招了,你可否求陛下开恩免我一死?”
“看你表现罢。”卫令淡声道,“若是能说出些有用的,别说留你一条命,让你继续做官,也不是不可能,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乡下的妻子今年待产罢,我已经差人打听了,是个儿子,白白胖胖的,甚为可爱,韩敬,你倒是个有福气的。”
“是,小荣王给了徐廷好处,让徐廷布局刺杀崔颢的,”韩敬急忙道, “小荣王之所以要动崔颢,是因为受王旦所托,王旦的女儿王婉嫁与小荣王为妃,王旦就是小荣王的岳父,当年王旦受邓颐案牵连被贬,之后又受崔颢挟制,屡次升迁都被崔颢驳斥,而就在前月崔颢受命追查淮县粮食贿一案,王旦心里有鬼,这才促使小荣王对崔颢动手。”
“粮食贪贿?”卫令道,“你可知具体实情?”
“前月淮县流民入都闹事,有人将此事写成折子上报给陛下,据灾民所言,淮县遇了雪灾,压垮了粮仓,可是王旦作为户部尚书早已将此事上奏,拨给淮县三万两白银,当地的百姓不仅没有收到赈济银,连过冬的物资都没有,当地官府强压粮价,有人劝官府不应压制粮价反而被治治打死。”
“怎么可以压制粮价?”卫令斥道。
灾荒之年,官府常以民众没钱为由出面压制粮价。殊不知粮价遭了官府的压制后,别处粮价高,本地粮价低,商人肯定不愿再将外面的粮食运进来。外粮不来,境内就会缺粮。境内越缺粮,有积蓄的富户为了自保就越不敢把粮食拿出来。结果必然是饥民们手里拿着钱却找不到可以买粮的地方。饥民们要么饿死,要么铤而走险去抢劫。反之,如果不压制粮价,让外面的粮食不断运进来,本地的富户也会把粮食拿到市场上出售,粮价反而会很自然地降下来。
“是,后来才有人知道官府压制粮价,饥民们哪怕手上有钱也找不到买粮的地方,官府主动售米,因为城中缺粮,官府本粮被卖至前所未有的高价,官府基至用官威用低价去收购底层农户手中的余粮,再以官府囤粮名义高价卖出,城中已经有不少百姓被活活饿死,而淮县县令董价是王旦的远房表亲,他们与淮县附近的州县勾结,垢害城中百姓,如果不是崔颢自觉有异自请查案,这桩案子还是会落在王旦头上,届时他会以有人指使流民闹事为由推脱罪责。”
“张裴两家与此案没有任何关系么?”卫令问道。
“这个我不清楚,但当夜我动手前在酒楼有见过张仇英与裴宥齐会面,我并不知他们在谋划什么,但我所知就是这些,小荣王给了徐廷以三千两黄金作为报酬,徐廷则应诺让我中举,为我谋求官位。”
卫令道:“奇怪,可我为何听说徐廷家中一贫如洗,清廉得很呢。”“那是因为他有一位养在外面的私生子,此子好赌,可我也不知为何徐廷不肯放弃于他,哪怕倾家荡产也要为他还清债务,我所知有限,还请大人可以看在我主动认罪的份上,饶臣及家人一命。”
韩敬深深地磕了头。卫令叹口气:“你果然太天真,认罪了就在认罪纸上签字画押署,看在你有功的份上,我会请求陛下赏你金尸,当然,如果你死前再写一份有关科举舞弊的认罪血书,我可以放了你的家人。”
“你…”韩敬凄凄地看了她一眼,“我答应你,你说好了一定要放了我的家人!”
此案暂且告一段落,现在还不是对付徐廷的好时机。
卫令向外走去,正有人来寻她,卫令绕了方向走,“去将他赶走!”
可还是来不及,人已经走到了她的跟前,比之倒时见到的清润少年郎,人如今成熟老成了许多,也寡瘦了许多,但容貌依旧好,未议亲时,他就是京城中不少贵女心仪的儿郎。
“阿朝!你连见我一面都不肯么?”后面的人喊住了她。卫令停住了脚步,而后飞快地上前揪住了他的衣领:“汪修白,你是不是以为我要永远围着你转,之前卫女央到我面前自杀你现在又来找我,你们夫妇一定要来搅乱我的生活么?是,你是高高在上的殷国公了,可你仍然是那个无能的男人,当初既做不了主娶我,现在你有了家室又怎能继续来招惹我你把我当什么了?!你的玩物?总而言之,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你与我以后不相识,明白么?”
“不...不可以”汪斟诚恳又慌张道:“当年之事我也是无辜的,你从来不在乎我的感受,难道我们十几年的情份也全然只是笑话么?你怎可以这样无情!”
“无论你怎么说,我们都不可能回到从前!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卫令冷冷地看着他,“你还有你的抱负,纵然你我已成陌路,但也别浪费你的本领,卫妙的事引得满城风雨,你若不想当什么远年将军,就尽管随心所欲!”
卫令厌恶地看了他一眼,飞快地走了,身后的户浦,赶忙上前劝道:“国公,何必呢,卫姑娘的性子怎又不是不知道,既负了她,你们就再无可能。当初她是庶女,国公你也只是庶子,本来也门当户对,可谁又知发生那档子事,不过国公夫人虽手段下作,却也真心待你,往后一起过日子也不失为良配,卫姑娘现在有自己的生活,你又何必再执着于过去的事情不放?”
“不,你不明白,世上再无阿朝这样的姑娘了。”汪斟神色冰冷,“无论用什么手段,她怨恨也是,我都要得到她。”
卫令叹了口气,要说心里没有一点波澜那是不可能的,毕竟是十几年的情分,她的一身武功还是他教的,只不过她不是那种留恋旧物的人,她的理智一定会永远凌驾于自己的情感之上,谁都不会打破她的原则。
“卫大人,喝酒么?”
卫令循声望上先看见在二楼窗户前的谢晋,陈九在他的身边监视着他。
卫令随着小侍的带领下向上面走去,陈九退下了,让出独对的空间,卫令饮下一杯酒,不免有几分讥讽地道:“为质也这般有闲情逸志,你们北隋人都这般心大么?”
谢晋淡淡一笑:“我是来给卫大人送东西的。”
卫令皱眉,盯着他那双狐狸眼:“我会有东西在你那?”
“情报。”
卫令夹一口菜:“不想听,闭上你的嘴巴。”
谢晋又往卫令的酒杯里添了酒:“可以扳倒冯氏的情报也不听么?”
“那你又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我知道你想利用我,可我不想蹚这趟浑水。”
卫令冷笑,“况且,许多事情并不是我能做到的。”“说来我与大人也算是殊途同归,大人为何不能给我几分信任?”
“再考虑。”
卫令起身准备向外面走去,谁知有人伸手揽住了她的腰,卫令早有防备,与他缠斗起来,结果还是叫他冷不丁将自己按在墙面上,他居高临下地盯着她;“情报在这,你自己听。”
卫令盯着他的动作,不敢有所松懈,而墙面上隐隐约约传来床榻剧烈摇晃以及女子呻吟的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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