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抓住

议事殿尘埃落定,诸葛亮捧着刘禅亲批的北伐诏,驻足丹墀下望向天际。

暮色里,他羽扇轻叩掌心——明日卯时,蜀军便要开拔祁山。帐中地图已被他研得发皱,主力逼渭水的路线、偏师袭粮道的暗桩,连魏延请命“子午谷奇袭”的风险,都被他用朱砂笔圈在边角。而此刻,他遣亲信往两川调粮的文书刚发,却不知刘清澜接过半枚虎符时,指尖在舆图上方谷位置压出的褶皱,与他昨夜批注的“火攻要地”,恰好重合。

刘璃的亲卫营已在两川边境隐匿三日。她蹲在山坳里,用炭笔在树皮上摹画上方谷地形:谷底柴草堆的方位,是诸葛亮要“请君入瓮”的陷阱;谷口密林的伏兵点,却是刘清澜教她“瓮中捉鳖”的后手。马鞍旁,绊马索浸过桐油,陷马坑埋着尖竹,亲卫们磨合过三遍的“擒司马”阵型,连诸葛亮帐下老兵看了,都要赞一句“带蜀军校场的狠劲”。刘璃咬开酒囊塞子,仰头灌下一口——丞相算天算地设火攻,郡主算人算局留后手,这一场北伐,要让司马懿知道,汉家儿女的棋盘,不止祁山一条路。

上方谷

他立于崖边,羽扇轻挥,对身旁的姜维低声吩咐:“时机到了,传令下去,点火。”姜维领命转身,崖上顿时响起一阵梆子声,蜀军士卒早已备好的火箭齐发,如万千火流星坠向谷中——那里堆满了干燥的柴草,是诸葛亮为司马懿精心设下的陷阱。

刹那间,火借风势腾起数丈高,浓烟裹着热浪翻卷,将整个山谷变成一片火海。诸葛亮望着谷中慌乱奔逃的魏军,眸中映着跳动的火光,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羽扇的扇骨。

就在火势最盛时,天际忽然滚过一声惊雷,豆大的雨点毫无征兆地砸落,转瞬连成雨幕。烈焰被浇得噼啪作响,浓烟在雨水中扭曲消散,谷中那片火海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靡下去。诸葛亮眉头微蹙,望着这场突如其来的雨,羽扇停在胸前——此雨不在他的算计之中。

谷中,魏军的惨嚎渐渐平息,只剩司马懿被司马师、司马昭半扶半拖,三人战袍上的火苗被雨水浇灭,只余焦黑的痕迹,在泥泞里深一脚浅一脚地往谷口挪。“父亲,快到谷口了!”司马师左臂淌着血,声音里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就在这时,一道红衣身影忽然从谷口右侧的密林里冲出,马蹄踏过积水溅起水花,刘璃勒马站定在三人面前,弓弦在雨声里绷得笔直。她肩头落着雨水,红衣被淋得紧贴在身上,却目光锐利如鹰,一箭射向三人脚边的泥地,箭尾震颤着挡住去路。

崖上的诸葛亮见状,眸中闪过一丝讶异——这红衣女子并非他麾下将士,是谁?

“司马懿,跑不动了吧?”刘璃的声音穿透雨幕,混着远处的雷声传来,“两川郡主有令,擒你父子三人回营。”

司马懿喘着粗气抬头,见来人身形陌生,身后亲卫也并非蜀军装束,一时愣在原地。司马师将父亲护在身后,握紧断矛:“你是何人?敢拦我父子去路!”

“取你们性命的人。”刘璃挑眉,抬手又是一箭,正中司马师手中断矛的矛尖,震得他虎口发麻。她身后的亲卫齐齐上前一步,短弩对准三人,动作利落得不带一丝拖泥带水。

崖边,诸葛亮对姜维低声道:“此女来路不明,速派人去探。”姜维刚要应声,却见谷中那红衣女子已下令动手,亲卫们动作迅速地将司马懿父子捆缚起来,手法竟带着蜀军的章法,又多了几分不同的凌厉。

刘璃转身往谷外走时,似乎察觉到崖上的目光,下意识抬头望了一眼。雨幕中,她与诸葛亮的视线短暂交汇,一个带着探究,一个透着坦然,随即被更大的雨势隔开。

诸葛亮望着那抹红衣押解着司马懿父子远去,羽扇缓缓摇动——这场雨,这个女子,都不在他的谋划之内。两川郡主……是她派来的?

不多时,刘璃押解着司马懿父子来到崖下主营。她遣亲卫将三人带去偏帐看押,自己则整了整湿透的衣袍,径直走向诸葛亮所在的中军大帐。

帐内烛火摇曳,诸葛亮正对着地图沉思,见刘璃进来,抬手示意她落座。“姑娘既奉郡主之命而来,为何不提前通报?”他羽扇轻叩案几,语气平和却带着审视。

刘璃拱手行礼,雨水顺着发梢滴落在地:“郡主怕走漏风声,坏了丞相的大事,故令我暗中接应,见机行事。方才在谷中贸然现身,未及通报,还望丞相恕罪。”

“郡主有心了。”诸葛亮颔首,目光落在她被火燎破的衣摆上,“姑娘方才在谷中箭术了得,想必是郡主麾下的得力之人。”

“丞相过誉。”刘璃坦然道,“不过是奉令行事。郡主听闻丞相在此设伏,料定司马懿狡猾,恐生变数,便让我带一队亲卫埋伏在谷外密林,若火势有失,便出手补防。”

诸葛亮闻言,眸中了然:“原来如此。这场雨来得蹊跷,若非姑娘及时出手,怕是真让司马懿逃了。”他顿了顿,又问,“郡主可有交代,这三人如何处置?”

“郡主吩咐,司马懿父子乃国之重犯,需押回成都交由陛下亲审。”刘璃抬眼看向诸葛亮,“只是不知丞相这边是否另有安排?”

“郡主考虑周全。”诸葛亮摇了摇羽扇,“既如此,便依郡主之意。只是前路遥远,还需姑娘多费心,务必确保人犯安全抵达。”

“末将得令。”刘璃起身领命,“若丞相无其他吩咐,末将这就启程。”

诸葛亮点头应允,望着她转身离去的背影,听着帐外渐小的雨声,指尖在地图上轻轻一点——两川郡主这步暗棋,倒是比他预想的更及时。

刘璃领命,亲率卫甲押着司马懿父子,踏上前往两川郡的路。雨幕新收,山路泥泞,囚车轱辘碾过,溅起混着血水的泥点。司马懿父子浑身透湿,被绳索勒出红痕,却仍强撑着,不时用怨毒目光扫向刘璃。

行至两川郡界碑前,刘璃勒马驻足,界碑斑驳,刻着“汉蜀分野”四字,边角被风雨侵蚀,却仍透出威严。她抬手示意亲卫放缓脚步,目光望向远处山峦——那片连绵翠影,便是两川郡腹地,也是她与郡主刘清澜坚守的“汉家疆土”。

“进了两川地界,便由不得你们张狂。”刘璃对囚车内的司马懿冷笑,手中马鞭轻挥,“走!”

入郡道后,沿途百姓见囚车,纷纷驻足。有老者捧着蜀锦缝制的“汉”字旗,自发跪在道旁,口中念叨:“老天有眼,擒了这魏贼!”刘璃瞥向司马懿,见他面皮涨红,却强压着没出声,心中暗爽。

司马懿盯着刘璃背影,突然阴侧开口:“两川郡主派你押我,就不怕我回魏后,举兵踏平这弹丸之地?”刘璃回马,箭尖抵住他咽喉:“两川郡背靠蜀汉,若魏敢来犯,便是与蜀为敌。再说你回不回去呢?司马老贼,你赌得起?”刘璃轻笑道。

傍晚,队伍抵达两川郡主城。城门大开,刘清澜身着素色便衣,立于城头。她望着囚车,对刘璃颔首:“辛苦了。”又瞥向司马懿,眸中寒芒乍现,“把他们押去牢狱,用‘承汉刑具’锁着,以后说不定也是个好的棋子!”

刘璃领命,押解队伍穿过主城主街。百姓夹道欢呼,孩童举着秸秆扎的“火箭”,模仿上方谷的蜀军杀敌。司马懿父子垂头丧气,在两川百姓的喧闹里,被拖入暗沉的牢门——而这,只是两川郡对魏贼“折辱”的开始,也是刘璃与郡主,向蜀汉、向天下彰显“汉家骨血不折”的无声宣告。

进牢前,刘璃特意将牢门牌匾指给司马懿看,“汉魂牢”三字苍劲,与成都武侯祠的碑文笔意相通,“老贼,好好看看,这是你们永远越不过的‘汉家壁垒’!”

刘璃押解司马懿入两川郡的消息,快马传回蜀军大营时,诸葛亮正对着案头舆图出神。他抬手招来姜维,指了指两川郡方位:“去拟份表章,向陛下请调刘璃。”

姜维虽惑,仍拱手应下。不多时,表章成,诸葛亮亲笔誊写,末尾缀着“两川郡有此良将,若为蜀汉所用,定能助陛下克复中原”。信使星夜兼程,将表章送往成都。

刘禅在宫中接到表章,望着“刘璃”二字,问身旁黄皓:“这皇姐的女将,竟入了丞相法眼?”黄皓谄笑:“丞相素来识才,此女能擒司马懿,定有过人处。”

刘禅摩挲着表章,想起先主刘备遗愿,咬咬牙:“准了!传朕旨意,召两川郡主麾下刘璃,入蜀听用。”

旨意传到两川郡时,刘清澜正与刘璃在密室议事。刘清澜望着诏旨,指尖掐进掌心——诸葛亮这是要“借将”,试探两川郡的忠心。她抬眼看向刘璃:“你愿去吗?”

刘璃昂头:“去啊”

刘清澜看着刘璃:“那万事小心,别受伤了!”

刘璃抬眸道:“哦,好。”

三日后,刘璃帥自己的亲卫军赴蜀。行至五丈原蜀军大营,诸葛亮亲迎。他望着刘璃红衣猎猎,羽扇轻摆:“刘将军能来,蜀汉之幸。”

帐中议事,诸葛亮问起两川郡羁押司马懿细节,刘璃如实禀报,提及百姓夹道欢呼时,诸葛亮眼中闪过欣慰:“两川百姓心系汉室,此乃根基。”

夜深,诸葛亮独坐帐中,对着两川郡舆图,在“刘璃”名旁注:“忠勇有谋,类先主旧部。”他深知,将刘璃调入蜀,既能收两川郡人心,又添一员猛将,于北伐大业,百利而无一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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烬落川归途
连载中林洛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