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日,胤祥一醒来就想着要给胤禛送点礼物才好,从床里站起身来,跨过胤禛,轻轻下了床。
胤禛当然察觉得到,但没拦着,自己今日还要听政,让胤祥溜去做别的事也好。
果然等胤禛起了身,胤祥已是留下信儿,用过早膳了,去造办处一趟就回来。
走在去造办处的路上,胤祥才感觉到一点不对,因为迎面走来朝中各部官员,都带着一点讶异的样子向自己行礼,胤祥这才知道今日要上朝。胤祥只好悻悻快步离开,顶着各种各样的眼光,尊敬的、疑惑的或是不屑的。
今日听政,皇上交代了许多事,每个部都做了一些新安排。命工部,备造贡院内应用卓椅等器,不许借用五城民间之物,以滋扰害。于是全朝都知道了,廉亲王领导的工部又给百姓带来不少祸害。又命宗人府左宗人镇国公德普为右宗正,升云南督标副将南天培为云南楚姚总兵官,调云南永顺总兵官卜应奎、福建福宁总兵官费俊来京,以云南剑川副将李根润署理云南永顺总兵官,直隶大名副将颜光旿则署理福建福宁总兵官……此时,胤祥已经在造办处挑出了一块西山石与一块白端石。
礼部尚书张廷玉上前陈事,“国家祀典必贵洁诚,先农坛每岁展祀,且为亲耕耤田之所,最宜清肃,旧制、围墙内有地一千七百,以二百亩给坛户,种植五谷蔬菜、以供祭祀,余一千五百亩,每年交租银三百两,以备修理。皇上日前谕,闻康熙四十年间,内务府拨给园头耕种,粢盛蔬菜,无所从出,惟向市井采买,殊非洁净精诚之意。”胤禛在民间放的探子,每十日要上报一些地方不义事,如若没有便会被撤换,所以这些无职无分的人,反而能积极真实地将各种小事一并上报。胤禛很有耐心听,听完很快就会下放办理,探子们的工作热情也越来越高。此事约略是前四五日说的,是内务府处理不当,亦未时刻关注照理所由,允禄一听心自然又慌了。只听礼部已有对策:“今著园头清还地亩,仍给太常寺坛户耕种,以供祭祀之需。余地一千五百亩,著将内外围墙,查明丈尺,每种地十亩,估计令其修墙若干。务期加谨葺护毋致倾坏。每年派满汉太常寺少卿一员,不时稽察,庶坛壝清洁,祀事更加虔谨矣。”胤禛的眼光落在允禄身上一会儿,允禄对这目光敏感得微微发抖,直到张廷玉慢慢地说完,胤禛才挪开了视线,允禄顿感大赦,但心里也清楚,此事被张廷玉安排到太常寺解决,如此内务府职分少了,俸禄无形中自然也会变少。正当允禄为钱苦痛时,造办处里,胤祥正在砚作挑形状,最后给两块石头各挑了鸠鹅形或仿松鼠形。
礼部上奏终于结束,大学士马齐上前,再议内务府奏请依例筹算每年所需谷粮折。刚要直起腰的允禄又趴得更低了。庄亲王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折子会被在朝会上揪出来讨论,还以为递上去就过了,怎么还要说呢,关键是,哪还记得自己说了什么。只听马齐已经开始读庄亲王的折子示众:“臣等议覆:准总管户部三库和硕怡亲王疏称,据内务府来文内开,每年由户部领取之杂粮俱照康熙四十年奏定之例,共领七千二百仓石粮等语。康熙四十年至六十年,共二十一年,理合应领十五万一千二百石粮。目今前后共领粮二十九万八千五百四十五石余。较定例多领粮十四万七千三百四十五仓石余……”马齐的声音沙哑而低沉,一直读得很流畅,仿佛就只是在表彰怡亲王对这些钱粮计算得清楚,然而接下去他突然停住了。只听皇帝吩咐:“继续读,朱批也读。”马齐正直接旨,接着读到:“皇上朱批,此处不明。多领之十四万粮,并未查明。”此话一出,原来满朝官员都知道皇上较真,如今更是明白皇上有多不容糊弄了。前面那一连串的内容实在凌乱,一般人定是不愿读的,没想到皇上仿佛还亲自算过,算出了个内务府的荒唐错误来。允禄更慌了,只听大学士又停了一下,才继续读折内接下去的内容:“将历年所用杂粮细数明白销算后,于钤印题本内,经核算所用之档俱合,皇上朱批:皆云档内无凭。钤印之本亦可疑。又称俱合,与何处合?此等糊涂之事,朕不能办理。虽施恩宽宥亦应将事情查明后办理耳。从前官员所办之事,尔等亦为彼等遮掩。此事与所奏无干。”马齐郑重沙哑的声音如今听来甚是讽刺,讽刺允禄丝毫不按档案行事,未经计算只说“合”,以为这样就能糊弄皇帝了。有些官员已是低着头不禁无声发笑,并心中各自警惕,允禄却全听见了众人的闷笑。马齐终于要读完了:“故嗣后每年仍按从前题准之处,向户部领取七千二百石粮,给发总管使用。”然而还是加上了最后一句:“皇上朱批,少一点。”允禄的心都凉了,真是没一句是对的,自己的俸禄奖赏估计也要屡屡再少了。另一头,造办处砚作工匠已是帮着做好砚坯,胤祥坐在镶嵌作,跟着工匠学着雕刻相对简单的部分,试图雕出胤禛喜欢的如意纹。
胤禛退朝了,坐着等了一会儿,胤祥还没回来,只好出门找。走到造办处门口,看到胤祥正坐在牙作桌前,仔细雕着什么。为了不惊动对方,便默默退了出来,自己先回养心殿等着。
胤祥雕了个大概,终于还是做不到更多,剩下的部分便嘱托工匠近日加把劲完成了,于是自己取了张纸,将自己雕刻的纹路印了下来,又顺路在杂活作取一口了子儿皮鞘铜镀金饰件双刀,回了养心殿。
胤禛看胤祥回来,后面跟着的侍从还提着一口双刀掩人耳目,更觉有趣,便已是站起身来,站在屏风后,准备应怡王之“战”。
胤祥喜悦地蹦跳着走进了暖阁,被胤禛吓了一跳,顺手就从身后侍从那抽出双刀中的一把,往远离胤禛的地方一走,挥舞起刀来。胤禛感到好笑,一旁的太监倒是突地被吓到了,连忙准备出门招人,被胤禛一拦,抽过剩下的一把刀来,轻松说了句:“出去。”太监一听,立马溜得没影了,关上了养心殿的门,他也知道,皇上要是需要人,养心殿到处都会从无到有地冒出高手来,轮不到自己。
养心殿内,胤祥挥舞了刀两下,看着胤禛笑得太轻松,恐吓道:“皇上不怕我行刺?要知道,老虎我都杀得。”胤禛淡淡倒提着刀,拇指摸了摸皮鞘上的镀金,对胤祥疑惑道:”王子莫非不知道这是双刀,你不从我这抢过一把,恐怕难敌我。”胤祥试探着向胤禛进了一步:“一把够了。”话音一落,手执一刀向胤禛刺来,胤禛轻松地手腕一翻便将刀尖朝地地将胤祥的刀一挡,再往外一别,将胤祥的刀打开了去。胤祥跟着刀走,身体冲向了胤禛。好在胤祥控制力也还不错,马上点地退开,继续反身向胤禛进攻。胤禛便见招拆招,全程都未离开原来站着的屏风后。终于胤祥知道自己再收敛是打不过胤禛了,这么多年,看胤禛也没怎么练习,不知为何,自己总还是敌不过,只好智取地屡屡声东击西,让胤禛不得不移开了步子。然而,又一会儿,两人还是相持不下,胤祥的脸微微发红,两人的刀来回交错,最终胤禛见不得胤祥再辛苦了,一手迎着胤祥的刀尖而去。胤祥见胤禛如此荒唐,立马准备收手,可这收回去的力终于让他难以自控地要向后倾倒。胤禛见势,立马拿住了胤祥握刀的手腕,即使自己身后正是一扇屏风,胤禛也不管不顾了,将刀往旁边一丢,将胤祥拽进了怀里,两人一起撞倒了这扇吊屏,倒在了屏风上。
好在屏风并非玻璃,木质坏了也并未有尖利的棱角露出,两人也只能算是平地摔倒,与以前摔倒比起来,可算不上什么。但胤禛抱着胤祥还是摔得重一些,一半故意一半真心地皱眉叹气,眼睛紧闭了起来。胤祥连忙将刀扔开了,爬到胤禛身上:“哥,你没事吧?”胤禛无奈叹道:“你行刺我。”胤祥扑哧一笑,知道胤禛这么说就是没事了:“试试你功夫好防身,不能懈怠了。”胤禛将跪着的胤祥拉到了自己身上:“这就是你七夕送我的礼物?”胤祥听着胤禛的心跳,也不敢昧着良心说话:“不全是,还给你做了两方砚,我亲手雕的,造办处处理好会呈上来。”胤禛揉揉胤祥的手:“这么有心,累不累?”胤祥也觉得挺累的,被表扬了自然也不会推却:“一点,送你礼物还是要真诚的。”胤禛躺在地上一笑:“王子真是坦然,好吧,既然你如此努力,那我也送你样东西罢。”胤祥稀奇,最近确实一点也没发现胤禛去哪或者吩咐谁了,能有什么呢,疑惑抬头看胤禛下巴。胤禛知道胤祥在等,但还是卖关子:“等晚上带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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