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安稳地一睡便睡到大中午,胤祥微微抬眼,朝胤禛说道:“哥哥,我饿了。”胤禛已是醒了一会儿,但也没动,怕打扰了弟弟,一听胤祥醒了,就应下,轻轻传唤道:“苏培盛,把午膳端进来。”说完胤禛便带着胤祥起身,走到汤池边,先把胤祥放在水池边沿,又开始帮对方洗了洗身外。胤祥看着胤禛的动作,也是无聊,伸手拨动着池子里的水,帮胤禛洗着,看到胤禛身上有许多红痕,不觉脸红,胤禛脸上不经意划过一丝笑意。洗到中间,胤祥听到屏风外有人走动的声音,大概是苏培盛端膳,便停了动作,更是害羞地仰头,看向已经高照的太阳,随便哥哥。
外面的人都已出去,两人洗得差不多,胤禛就再将胤祥拥到身上,肌肤相亲,两人此时都感到一丝羞地互相一笑,然后回到轩中,在榻上换上了新袍子。穿好衣裳,二人坐在轩子里用膳,正吃着,苏培盛在帐外禀告道:“皇上,十七阿哥又到了。”胤祥看了看周围狼藉的局面,又盯向胤禛,胤禛笑笑回声:“让他在沐恩堂等着吧。”说完就朝胤祥笑笑,说道:“王弟慢慢吃。”胤祥不管对方,继续慢悠悠地吃着。接着,又听到胤禛关心地问道:“王弟昨日说要爬山,不知现在还有气力否?”胤祥放下碗,轻轻瞪回一眼:“不是让你轻点了。”胤禛一笑,没想到弟弟今日如此坦荡,回道:“担心我还是没控制好。”胤祥拿起桌上一个果子,信手塞进胤禛口中,说道:“放心吧,皇上,快用膳。”胤禛才看着胤祥愉快地吃起来。
二人用罢午膳,出到沐恩堂明间,允礼正坐在客座上,静静喝茶等待。见两人到了,连忙起身请安。允礼今日穿了件湖色地正卐字纹袍子,比昨日体面了些,清瘦依旧,自有风度。请完安,允礼恭敬开口:“不知二位兄长舟车劳顿辛苦,晨间多有打扰,还请皇上赎罪。”胤禛余光看了眼胤祥又要红起来的脸,温声回道:“无妨,行宫有汤泉浴日之景,朕与王便起早了些,而后又小憩了会儿。”允礼连连称是,回道:“料想应是美景,确值得一看。”接着见对面两位坐到主位上,喝起茶来,允礼又继续轻轻问道:“昨日怡亲王说起今日再见,弟不才,料想应该是说想去周围逛逛,不知理解是否有误?”胤祥放下茶盏回道:“确有此意。素来听闻祖陵风水甚好,一直想登山远观,未能找到机会。”允礼了然,便出主意:“兄长,附近有一凤凰山,此山不高,有几座小寺庙,倒适合观望游览。”胤祥点点头看向胤禛,胤禛出声道:“那今日去此处看看。”
也没再休息闲聊,喝完茶,几人又上了马车,一个时辰不到,就到了凤凰山脚。此山果真不高,倒是松柏翠丽如画,山上偶尔现出几座寺庙,又添了点宁静的古意。胤祥一下车,盯着前面的小山看了一会儿,向身边的两人说道:“此山果然形如凤凰展翅,其名非虚,如此观来,已是值得。”胤禛回道:“王子真容易满足。”胤祥微微撇了下嘴,也不回话,允礼在一旁开心应下。几人信步登山,允礼小心跟在两人身后,不知为何,今日怡亲王的脚步虽与往日一般风流轻松,但放慢许多,允礼暗自揣度道,应该是想慢慢赏景罢,就不再盯着观察,管自己环顾风景。此地也只是听他人称道,允礼来了数月,尚未来此一看,如今一见,确是秀美可观。
此山低矮,几人很快就登到了山腰,眼前出现一座小寺院,就随便进去看看。这小寺院上挂褪色牌匾”朝阳寺”,神似行宫边的那座福泉禅寺,结构颜色均相近,只是更为破败一些,想来也是唐代寺庙,只是没人管很久了。一行人于是打消了进去看的兴趣,转身准备走,却见一个穿着旧僧服的和尚,从山上拖拉着好一些柴木,往这边的寺庙来,三人停下步子,等着这和尚过来。和尚见到穿着这样贵气的一行人,不禁有些害怕,迟疑不再向前,将手里的柴木扔进了一边的草丛中。胤禛虽默不作声,但仿佛是一种默契,旁边的侍卫自觉向前,在不远处对这个和尚问起话来:“和尚,你是朝阳寺的僧人?”和尚见自己也跑不掉,来人貌似没有恶意,便小心答道:“是。”侍卫又问:“你将山上的木头拿来做什么?”和尚有些慌张了,也不敢说假话,看了众人几眼,又怯生生说道:“拿来烧火,搭搭房子,铺铺窑座。”侍卫向胤禛这边为难地看了一眼,又被示意退回去。这时允礼见势,知道是该自己出面的时候,便有些严厉地开口:“和尚,你可知道,此处接近陵寝重地,树林有关风水,你私自樵采当是要治罪的。”和尚不清楚对方是何人,只知是自己冒犯不起的,连忙跪下请罪哭道:“老爷饶命,此处虽近陵寝,但实已遥远,倘若禁止,我们真的没法过啊。这山上山下的百姓都拿不准有没有事,近年只敢偷偷耕种樵采一些,不敢过分啊。”胤禛面目冷冷,也不说话,允礼看向前面两位,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只听胤祥轻轻发声:“遥远无碍风水,自然无罪。”说完那和尚的哭声才小了一些,抬眼看向这位面容慈悲的老爷,感动起来:“老爷慈悲,阿弥陀佛啊。”只是马上又听见对方淡淡说道:“倘若有意僭越,则当获罪,官府自有定论。”和尚刚抬起的头又马上往地上磕,坚称道:“草民万万不敢有意僭越。”数次之后,胤禛仿佛思索了一会儿,便说道:“我们走吧。”于是众人跟着胤禛,绕过了和尚,没再多话此事。走了一会儿,胤禛才朝身后侍卫淡淡开口:“当是设禁不明,才会有这等事,回去派人调查清楚。”胤祥听完,笑着牵上胤禛袖子,说道:“皇上英明。”眼中示意胤禛,好好游玩,胤禛回以一笑。如此一番,身后众人心情仿佛又恢复如前,步伐再度轻松起来,很快上了一小段台阶,到了另一座寺庙。
这庙比前面那座新一些,还往来不少香客,坐落在一座土城之中,寺有山门,面阔三间,挂着一块黑木蓝底匾,写着“菩萨殿”。殿前倒是有一面石碑,上刻捐资香客名,最后还注明了所建年份,原来是一座明代民众集资所建的菩萨庙,里面放着一尊铁菩萨。一行人进去,其他人被允许各自祈愿,胤禛与胤祥则一起走到殿门口,站在殿外观望着,只见里面的菩萨高绾发髻,头戴宝冠,束冠缯带十分清晰,长眉弯曲,细眼微睁,鼻梁高挺,鼓唇拢嘴,下颌略翘,显得十分端正得体,一副悲天悯人神态,盘坐宝座上。庙中众人都虔诚敬奉着,不敢看菩萨低垂的眼,专心叩拜许久,这倒惹得胤祥站定打量了一会儿,不出一言,便与胤禛出了小庙接着往上走。胤祥先出了声问道:“兄长素来礼佛,为何今日只在门外看了看?”胤禛没有回答,只是反问:“为何王弟素来不关切佛家事,今日见众人跪拜时不敢瞧菩萨真容,反而打量了许久?”胤祥便笑笑不再问。身后跟上来的侍从们听到了前面两人的闲谈,不明所以地思索了好一会儿,还是不懂,继续默默跟着。只允礼心念,两位兄长想来又是谈起佛理了,自己揣摸不清,也不必暗自揣测,继续赏景。
未到半个时辰,众人便到了凤凰山巅的亭子里,此亭名曰凤凰亭,是个红顶绿柱八角重檐亭。在其中站着,微风暖暖地从树林吹来,林涛翻涌,尽是温柔。胤禛与胤祥独自走到一角,并肩看向远方隐隐可见的广阔陵墓。只见陵墓南有宛如金钟倒挂的金星山特起一峰,展晋笏朝天之势,北靠峰宛凤翥龙蟠的昌瑞山,任九条呈菊瓣型的山龙,呈众臣护主之势。而东西之鹰飞倒仰山与黄花山,则群山朝揖,与其他几山形成“藏风聚气”局,环抱陵园,故有传说此地大旱之年也能有那定期的七十二场“浇陵雨”。胤祥感叹开口:“北开幛于雾灵,南列屏于燕壁,山环水抱,此处甚好。结穴昌瑞,正源燕山,连千里外长白故地,用心良苦。”胤禛点头,回道:“今日天晴,还能见昌瑞山、影壁山与金星山生成龙气。”顺手指出那三山三点一线与胤祥看。胤祥顺着胤禛所指观察一会儿,果然见那边的山上有仙雾如行龙,在阳光下金光四射,开心回道:“是,兄长,我也看到了。”接着胤祥仿佛思索了一会儿,回头问道:“但世无完美之物,此地有缺否?”胤禛疑惑问:“王弟为何问这个?”胤祥笑道:“兴趣罢了,如有不足之处,还望能找一个更好的给兄长。”虽然这不是什么吉利话,但是胤禛自然知道,这两日进陵区,两人心中难免想到身后事,胤祥不过是为自己想的更多罢了。笑着说道:“王弟倒是担心我急需这个?”胤祥从容解释道:“兄长健硕我比谁都清楚,倘若可以,弟以己命换兄长寿亦是无妨。”胤禛本被胤祥调侃地笑看对方,转而被最后那句话触到,连忙严肃打断:“王子好好观望,为朕找个更好的先。”既然胤祥说了那样的胡话,胤禛也就不管不顾了。胤祥随即牵上对方袖子,低声说道:“胤禛息怒,再也不说此等傻话了,一起长命百岁。”说着抬头看向胤禛,眼中被日光晒得通明,惹得胤禛心生亲吻对方的冲动,但无奈周身有人,只好避开那眼光,淡淡解释道:“此地规模虽大而形局未全。最佳位属祖陵,景陵如此已是很好,但容不下旁的,否则风水有失,龙脉有损,明堂开阔,水不止气,将出无为之辈。望后代子孙不贪功厚葬,懂得避祸才好。”接着一笑,才看向认真听的胤祥道:“随意论道罢了,究竟如何,终是身后事,且听天命。”胤祥也跟着点了点头,明白胤禛是说自己不准备过多干涉此地之后如何,相信子孙自有自己的命。胤祥接着眺望远处盘旋的龙气,想着,至少胤禛过得好便可以了。回头便对胤禛一笑,说道:“皇上,此处荒凉,臣想回宫了。”胤禛回看对方,点头道:“好,明日朕便带王子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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