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国这一战依旧打得很漂亮,夺下了阿庆安族七座城池,狠狠地挫败了他们最后的气焰,使其乖乖献降。
好消息传到了京城,传到了锦穆王府上。
季竹笙原本在桌案前写着公文,窗外黑漆漆一片,有暗卫求见季竹笙。
季竹笙像是没听到一般,只将公文的最后一字写完后才让暗卫进屋禀报。
带着黑面的暗卫低着头禀报着来自前线的大捷。
季竹笙隐匿在烛火照不到的暗处,冰冷的语气问道:“几日后班师回朝?”
暗卫毕恭毕敬回答:“回禀王爷,陛下原是想让姚将军修整七日后再启程,可丞相皇后将七日又往后推了五日,说是刚打完仗,要让姚将军与将士们休息好再出发,所以姚将军十二日后启程回京。”
在看不到的阴暗处,季竹笙的神情变得有些沮丧,但依旧还是冷冰冰地让暗卫退下。
直到室内再次回归空无的寂静,季竹笙走到桌案的左上角,轻轻推动了一方镇纸。
少顷,季竹笙身后的墙面开始推动,墙面的后面是一方密室。
季竹笙将密室的烛火点着,火光映照着密室的每个角落。
密室中挂满了一幅一幅画,仔细看可以看出每一幅画的绘画时间都不同,且画的好似都是同一位女子。
画中女子十分英气,**分相像当今姚大将军姚辞镜!
季竹笙冷漠的眉眼看到这些画像终于得到缓和,眼眸中是满满的笑意。
他轻轻地唤着“阿镜”,细长苍白的手指轻柔地滑过画像,像是触摸着心上人的面庞。
全京城无人知晓疯子锦穆王,心底藏着一个人,那人是便亓国塞北大将军姚辞镜。
另一半收到献降书和回京时间的姚辞镜却是一脸愁云。
深思熟虑后姚辞镜喊来了蒋无厌。
蒋无厌从睡梦中被强拉起来,浑身上下围绕着一股浓浓的怨气,睡眼惺忪地进了姚辞镜的营帐。
姚辞镜略带歉意地将她扶着坐下。
蒋无厌一边用手揉眼一边哀怨着:“我说阿镜,有什么事是不能留到明日再商谈吗?”
姚辞镜静默一瞬,看了一眼蒋无厌,开了口
“无厌,我想将二十五万中的姚骑军留十万在北塞,再将剩余十五万留五万在容州。”
蒋无厌揉眼动作僵住,大脑飞速运转,终于跟上了姚辞镜的思路。
“姚辞镜你疯了,私藏兵粮这是死罪,就算容州是你的封地,万一暴露了你是要被砍头的!”
蒋无厌震惊道。
姚辞镜没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蒋无厌震惊的双眼。
半晌,被看着的蒋无厌败下阵来。
“几成把握,北塞要留谁下来驻军,狗皇帝同意了吗?”
姚辞镜在回答几成把握时还是语气坚定,但到后面的问题回答得是越来越心虚。
“七成把握,留下一些家中还有其他兄弟照顾父母的将士,将姚家亲信也一并留下来……陛下没同意……”
蒋无厌冷笑连连:“呵,呵,呵,姚辞镜,我发现你的胆子连着你的岁数一起变大啊,先斩后奏,你要反啊!”
“嗯……”
姚辞镜猝不及防的应答彻底让蒋无厌无语到了。
蒋无厌两眼一闭,感觉自己心口好疼,胸好闷,快断气了。
烛火在帐幕上摇曳,姚辞镜盯着烛火看,眼神依旧坚定,连开口的语气也。
“无厌,姚家等不起了,我是姚家唯一的后代,我必须拼一把。”
蒋无厌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皇后丞相党派让他们晚归五日,这五日足够让他们给皇帝洗脑,拿回姚辞镜手中的兵权了。
十五年前就是这样,收了姚家的兵权,将姚家对他们有威胁的人赶尽杀绝。
姚辞镜母亲为了保住姚家姐弟迫不得已出了下下策。
将姐姐姚辞镜双眼下药失明送往熙和寺。
将弟弟姚辞树原本健壮的身子强泡在寒冬腊月的江水中,伤了根本,幽居在姚府里。
自己则服毒自尽。
那时,姚辞镜四岁,姚辞树三岁。
姚家苦难的转折出现在姚辞镜十五岁时。
阿庆安族的突袭亓国根本无能应战,巧的是一位游医解了姚辞镜母亲给她下的毒,眼镜得以复明。
那游医神秘,姚辞镜不知道他的长相,他只是离开前告诉姚辞镜,只有她,唯有她可以领着姚骑军击退阿庆安族。
游医走后的二天,姚辞镜被接回姚家,宫中派人来宣旨。
帝命姚烨(姚老将军)其孙女封领将,赏容州,利州,遂州为封地,率领二十五万姚骑军,十万亓**前往北塞击退阿庆安族。
出征的那天,正好是姚辞镜十五岁生辰。
姚辞镜不知道宫里是怎么知道她复明的消息,不知道当时阿庆安族的形势究竟如何,不知道那位游医的用意到底是什么。
尚未及笄的她什么都不知道。
姚辞镜当时是拿命在赌,拿姚家英烈名誉在赌。
但还不错,姚辞镜仿佛天生就是战场上的能者,百战百胜。
人们歌颂她,赞誉她,夸奖她。
可就是没人心疼她,那时候的她也才十六十七岁,是正常大家闺秀及笄的时候。
姚辞镜敢想,此次她回京,兵权很大概率落不到自己的手上,她只能放手一搏。
姚骑军亲信都是姚老将军的生死之交,对待姚辞镜也同亲孙女一样。
她将所有亲信留在北塞,不止是因为他们会是她最后的靠山,更是不想让他们去搅这趟浑水。
姚辞镜能想到这些蒋无厌又何曾想不到。
在姚辞镜的计划里,蒋无厌便是要留在容州的首领。
亓国律法,凡是私自藏兵藏粮者,判五马分尸,所有私藏兵粮上归朝廷充公。
将自己的路封死,但又给所有人留了后路,姚辞镜,你就这么那么“大义”呢?
蒋无厌心里这么想着,她下定了决心,她这条命本就是姚家人姚辞镜母亲给的,她不能让姚辞镜独自入局。
蒋无厌看着姚辞镜,道:“我同意阿镜你的安排,但前提是,我随你一同回京,一同面对。”
姚辞镜下意识反对:“不行,你不可以。”
蒋无厌干脆挺起腰板依靠在椅子上,破罐子破摔:“要是不让我一起,容州的兵交给我我也不管了,爱怎么样怎么样。”
这次轮到蒋无厌盯着姚辞镜了,眼神好似在说,你能拿我怎么样?
眼看快天亮了,姚辞镜最终还是同意了。
蒋无厌满意起身拍拍姚辞镜肩膀道:“这才对嘛,咱俩就是同患难同甘苦的命,谁也别想抛下谁。”
随后自个伸了个懒腰,一身轻松地转身出营帐回去睡觉了,留下姚辞镜一人一脸麻木。
姚辞镜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看老天爷到底帮不帮她吧。
姚辞镜她要放手去搏,搏给她自己,搏给姚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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