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淮淡淡地“嗯”了一声,走到自己的储物柜前,开始换白大褂。
动作依旧利落,但眉宇间那抹挥之不去的倦色却瞒不过熟悉的人。
陈医生凑近了些,带着点同病相怜的同情:“唉,急诊这活真不是人干的!昨晚我这边也折腾够呛,一个急性心梗,一个醉驾撞护栏的……对了,”
他话锋一转,带着点八卦的意味,挤眉弄眼地压低声音,“听说……你前天请假是去领证了?动作够快的啊时哥!恭喜恭喜!嫂子是……那位江老师?”
时淮扣上白大褂最后一粒扣子,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只是抬眼瞥了陈医生一眼,眼神平静无波,但眼底深处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难以捕捉的柔和。
他没回答,只是从储物柜里拿出江枳塞给他的那个保温杯,拧开盖子,一股带着红枣和桂圆甜香的热气氤氲开来。
他仰头喝了一大口。
温热的、带着微甜气息的液体滑入喉咙,瞬间驱散了清晨的寒意和一夜鏖战的疲惫感,一股暖流从胃里蔓延开来,熨帖着紧绷的神经。
陈医生看着他手里的保温杯,又看看他那副虽然疲惫却似乎……嗯,有点不一样的神情。
顿时了然,嘿嘿一笑:“啧,有家室的人就是不一样啊!嫂子真贴心!这爱心热饮,羡慕死我了!”
时淮没理会他的调侃,盖上杯盖,将保温杯放回储物柜。
他拿起听诊器挂在脖子上,转身走向门口,只留下一句:“早会要迟到了。”
陈医生看着他的背影,咂咂嘴,小声嘀咕:“结了婚的男人……啧,气场都不一样了……”他摇摇头,也赶紧收拾东西去交班。
早会的气氛凝重而高效。
主任快速总结了昨晚的危重病例和交接情况,重点强调了今天需要密切观察的几个术后病人。
时淮汇报了昨晚那台车祸多发伤的手术情况,声音平稳,条理清晰,只是语速比平时略快,透露出他想要尽快结束会议去查看病人的急切。
散会后,时淮直奔重症监护室(ICU)。
昨晚他主刀抢救的车祸伤者,一个三十多岁的男性,多发肋骨骨折、肺挫伤、脾破裂,术后生命体征虽然暂时稳定,但尚未脱离危险期。他需要亲自确认各项指标。
ICU里弥漫着各种仪器规律的滴答声和报警声,空气里是更浓重的消毒水和药水混合气味。
时淮走到病床前,仔细查看监护仪上的数据:心率、血压、血氧饱和度、呼吸频率,每一项都仔细核对。
他俯身检查病人的瞳孔反应,又用听诊器仔细听了听肺部呼吸音。
动作专业而专注,眼底的疲惫被一种近乎本能的职业敏锐取代。
“时医生,”负责该病人的护士递上最新的血气分析报告,“血氧分压还是偏低,二氧化碳分压偏高,呼吸机参数可能需要再调整一下。”
时淮接过报告,快速扫了一眼,眉头微蹙:“嗯,把呼吸频率再上调2次/分,PEEP加1cmH2O。
半小时后再查一次血气。”他迅速下达医嘱,声音沉稳有力。
护士立刻记录执行。时淮又查看了引流管的情况,确认引流量和颜色正常,才稍稍松了口气。
他站在床边,看着病人苍白而平静的睡颜,监护仪上跳动的数字如同生命的微弱脉搏。
这一刻,他不再是那个在妻子面前会疲惫、会依赖的普通人,他是时医生,是握着手术刀、与死神抢夺生命的战士。
江枳走进学校办公室时,比平时稍晚了几分钟。
办公室里已经坐满了人,空气中弥漫着咖啡的香气和纸张油墨的味道。
“江老师早!”
“早啊江老师!”
同事们纷纷打招呼。江枳微笑着回应,放下包,拿出教案准备第一节课的资料。
她能感觉到有几道目光在她脸上短暂停留,带着善意的探究。
昨天被学生撞见和时淮牵手,今天又顶着淡淡的黑眼圈……她心里有些无奈,却也坦然。
“江老师,”教语文组的组长李老师端着保温杯走过来,目光温和地落在她脸上,“看你脸色有点倦,昨晚没休息好?”
“还好,李老师。”江枳笑了笑,下意识地揉了揉太阳穴,“就是……家里那位医生昨晚急诊手术,回来得晚了些。”
“哦,这样啊。”李老师了然地点点头,语气带着理解和关切,“急诊医生家属不容易,辛苦你了。多注意休息。”
“谢谢李老师关心。”江枳心头微暖。
上午的课是高二(5)班的现代文阅读。江枳站在讲台上,讲解着鲁迅先生的《祝福》。她声音清亮,条理清晰,将祥林嫂悲惨命运的根源剖析得深刻而透彻。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身上,无名指上的戒指在翻动书页时折射出细碎的光芒。
“……‘然而她总如此,全不见有伶俐起来的希望。’”她念着文中对祥林嫂麻木状态的描写,目光扫过台下,“这种‘不见伶俐’,是封建礼教和冷漠社会对一个鲜活生命最残酷的扼杀……”
下课铃声响起。学生们收拾东西离开。
江枳整理着讲台上的书本,几个平时比较活跃的男生女生又围了过来。
“江老师!”一个高个子男生,叫张浩,笑嘻嘻地开口,带着少年人特有的直率,“您今天这戒指……比昨天更闪了!”他旁边的女生立刻用手肘捅了他一下,嗔怪道:“别瞎说!”
江枳抬起头,看着这群青春洋溢的面孔,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经历了昨天的“公开”,她反而更加坦然了。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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