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暧昧似乎再度静止，明明两个人的反应都那样的大。
空气中漂浮着躁动的粒子。
江遇晴腹诽这个人真是不解风情。
可是这个世界上可还没有她江大小姐拿不下的人。
她提臀，又坐下，与大掌再度紧密地贴合。
她使劲不让他抽走，看着他的眼：“澜市难道姓盛了，凭什么你说了算。”
盛融的手湿成一片，从来没见过她这样的人，明明做着最诱人的行为，眼睛深处却总让他瞧见一片透亮。
他都逼成这样了，这个女人还不愿意后退。
真是有意思。
算了，本来在澜市就没有任何道理可言。
他们这条线上的人，能不能见到明日的天都是不定数的。
何必总是要去追个结果。
反正没有人在意结果。
偏偏她主动招惹他的。
盛融压低眉，深邃的眼看着她不认输的更进一步，笑道：“不姓盛，但是现在这河两边归我管了，我可不能随便放什么阿猫阿狗进来。”
阿猫阿狗。
她被回忆击中，被人逼到角落里指着鼻子说什么阿猫阿狗。
江遇晴的大月退侧被硬挺的面料磨得有点不舒服，心里也烦得很。
她的声音变得很淡，也不再动作给他玩了。
“我就成什么阿猫阿狗了，你要是不想要我，当初就别开这扇门。”
“盛融，你把我当成什么了？我是很廉价的什么玩具吗？”
“我的心也是肉做的。”
“你明明知道我昨天干什么去了，还要不停盘问，你以为你是警察？”
所有躁动的粒子在此刻熄灭。
小猫从停止的摇晃凳脚察觉到气氛的转变，喵喵几声爬到院子里紧急躲避。
此刻，盛融倒是希望她能哭得梨花带雨，跟演戏一样才好。
而不是这样，明明两个人做着最亲密的事情，他还能感受到她深入的温度。
可是她清凌的眼神再也没有一丝意动，也没有跟他玩的意味。
失望。
从他负伤开门让她进来的那个清晨到今天，她总是情绪丰富，永不认输，跟这片灰调的澜市完全不一样的颜色。
无论他推开她多少次，跟她怎么吵，她都是昂扬的。
不是现在这样冷静的失望。
心跳好像连自己都察觉不到地快跳了两拍。
盛融原本只是想让她亲口跟他解释为什么带这么多的金条在身上。
她自认藏得很好，其实第一天他就知道了。
江遇晴扣上内衣，眼睛不再看他，冷静地扶着他的肩膀，慢慢地站起身。
有点腿软。
差点没站好，单手撑住他的胸膛，手掌下是他那团跳跃的火焰。
盛融感受着温热的离开，手指间变得湿冷起来。
他想揽住她的腰。
江遇晴迅速调整好，向后撑着餐桌站起来，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盛融看着她，第一次居然不知道该怎么说话，张了张嘴：“昨天带着老五女儿离开，声东击西引开那班人的人，是你。”
他没有用疑问句，而是陈述句。
江遇晴低头看他，夕阳的余晖在她身后染出一圈残色，没开灯的屋里，半暗半明。
她不回答。
盛融看着她：“我从一开始就跟你说了，澜市很复杂，你不要卷入这些事情里面，昨天追你那班人不是吃素的。”
江遇晴微抬下颌，冷笑一声：“嗯，阿猫阿狗是要认清自己的位置，不应该多管闲事的。”
盛融抿唇：“你……”
大门外有人嘭嘭嘭地敲门：“融哥，那班龟孙子过来闹事了。”
顾明鸿的声音急到不行，盛融才接手这片区，立马就有人来找茬，不来一波狠的，他们还不认识谁是老大。
盛融抄起衣服，推开门前，难得一次语气平和地跟她解释：“我说的阿猫阿狗不是那个意思。”
江遇晴没有回头看他，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彻底暗下来的屋里，她好像一只被人遗弃的蜷缩在角落里的小猫。
盛融感觉自己的心里好像有小块东西走失了。
过了一小会，外面的顾明鸿还在催促。
盛融喉结滚动，只对她说道：“等我回来。”
锁扣落上，脚步声渐行渐远。
四周静悄悄地。
小白猫见局势稳定，又瞬间回到屋里。
啪嗒一声灯打开，亮昼如日。
刚刚还是一副落寞小可怜的江遇晴这会正站在镜子前，脸上挂着再明媚不过的笑。
她端详着镜里自己的美貌：“啧，我感觉我应该去当个演员的，瞧他刚刚离开那个肉麻样。”
她瘪着声音学他的口气说话：“等我回来。”
江遇晴插着腰哈哈大笑起来，小白猫看着女主人这般情绪大变样，一时愣在原地。
江遇晴抱起它，把脸埋进它毛茸茸的肚皮，哼哼两声：“我就说没有我江大老板拿不下的男人。原来这王八蛋忍受不了愧疚感，美人计都不行，杀人不眨眼的大哥居然有愧疚感，真是奇特。”
“没有攻克不了的人，是人都有缺点。”
“哼，不枉我昨天差点引火上身地救他。”
小猫喵喵两声，好似在回应她的话，江遇晴点了点它的小猫鼻。
“准备搬家，让王八蛋吃一下醋，没有阿猫阿狗看你清净成什么样子。”
***
夜色深沉，澜色笼罩在一片透不过气的糜丽中。
喝得醉醺醺的人歪着步伐拎着酒瓶，穿着暴露的妓女随地接客，还有明显吸嗨了产生幻觉倒在地上自残的瘾君子，一切交织的味道让人觉得恶心。
盛融嘴里叼着根烟，背靠河边栏杆，面色很冷的看着这里日复一日的模样。
待久了，他已经麻木了。
什么正义、公平的名词在这里都化为灰烬。
只有无止境地出卖。
顾明鸿给他递过一瓶冰镇啤酒，盛融没有接，他看了一眼他的伤口才恍然大悟。
“确实要听嫂子的话，不能喝酒了。”
盛融掐灭烟：“谁是嫂子。”
顾明鸿笑道：“江小姐这生意做得不赖，现在谁不知道她是你的人。”
盛融看着桥洞下一群还穿着校服的高中生，鬼鬼祟祟地交易着东西。
他舌尖抵住了后腮，这种地方她本来就不该来。
“我跟她没关系。”
顾明鸿吹了个口哨：“哟，融哥还有别的嫂子。”
盛融晚上才刚处理完一批不老实的手下，黑衣上还沾着未干透的血。
“明天去查一下王虎，说了这片区我管了，下个月来的那批货可别被他偷了。”
拐进银鱼巷，外面的嘈杂远离。
盛融来这里太久了，拳拳见血的日子拼到今天这个位置，有时候都快忘记是不是还有离开的可能。
或许下个月交完这宗大单，他就能重新回去呢。
他抿着嘴角，深沉的眼眸看不出一丝情绪。
推开门，还没想好怎么跟江遇晴这个麻烦精解释。
敏锐的他，一瞬就知道屋里没有人。
他皱眉开了灯，空空如也。
柜子里被他嫌弃的指甲油跟香水，还有地上乱放的毛线团，全部都消失了。
猫窝也跟着带走。
唯独留下茶几上那个她当宝贝护着的木箱子。
里面摆着江遇晴说的盛家的传家工艺，还有那张发黄的婚约。
盛融长指叩着桌面，明明几个小时前，还紧紧缠着他的手指不放的女人，这会却消失得一干二净。
就跟当初突如其然的靠近，这会莫名其妙的离开一样。
他捏起那张泛黄的可笑的婚约，划开火柴，深蓝的火焰映着他冷冽的眉眼。
火舌很快就缠上了纸张，燃出烧焦的味道。
寂静中，是他低喃的声音。
“阿猫阿狗。”
——
“谢谢你，林警官，不好意思这么晚还麻烦你了。”
江遇晴把行李箱放好，笑着跟林树道谢。
林树被她看着有点不好意思，挠着头说：“没事，主要是保护你的安全。明天上班我跟你一起去。”
江遇晴摆手：“不用了，我明天不想去店里，准备把这里好好收拾一下。”
林树点点头：“也是，那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及时告诉我。”
江遇晴：“那我不客气了，这么晚了，林警官你也先回去休息吧。”
送别林树，江遇晴直接往沙发上摊开。
她一点不动行李，抱着小猫咪：“你猜我们这次多久能回去。”
小白猫喵喵两声。
“两天？你这小猫也太瞧不起我的魅力了吧。有这个大树头在，明天那个王八蛋就得着急上门找我。”
“谁让他那么嘴硬。”
江遇晴讲着讲着有点脸红，傍晚光是那样，她就有点受不了了，她可能不是他的对手。
“哪里都硬。”
说完埋头进猫猫肚子。
“但是有点爽。”
陈闻彻：这真是祖传我妈的愧疚感利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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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说错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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