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王剑和林清手牵手来到了城南一家新建不久的小区里。
“给奶奶买的老年奶粉,特意选择了全脂的,不知道老人家会不会喜欢。”林清有些忐忑地说。
“只要是你买的,我奶奶都喜欢!”王剑说着,还不忘紧紧握一下她的小手。
“为什么?”林清有些惊讶。
王剑笑道:“你是我暗恋很久的女生,我奶奶看见我追到你了,高兴还来不及,哪里还存在什么不喜欢!”
听到暗恋已久这四个字,林清的心里不由得比喝了蜜还要甜。
只是她也不好意思再接这个话茬,只是低头默默地走,过一会方问:“你有什么心事,都会跟奶奶说吗?”
“那当然了,我可是奶奶一手带大的,我有心事,我不跟她说,跟谁说啊!”
“那奶奶一定是个善解人意的老人!”林清说着,想起了自己的奶奶。她奶奶是个很强势的人,而且具有严重的重男轻女思想,特别喜欢自己的弟弟苏北。不过,就算她喜欢苏北,也只是在吃的方面偏心一些。奶奶大字不识一个,压根不会跟孩子们谈心。
说起奶奶 ,王剑嘴角露出微笑:“我的奶奶是全世界最好的奶奶,待会你见了就知道了!”
两人说说笑笑,就来到了一幢单元楼的下面。
“奶奶住三楼!”王剑说着,按亮了电梯间的按钮。
到了301的门口,王剑轻轻敲门。
门开处,只见一个满头银发,面目和蔼的老太太拉开了门。
林清一见,就叫道:“奶奶好,我是林清!”
奶奶一把抓住林清的手,上下打量她一番,笑得合不拢嘴:“林清呀,天天听王剑念叨你,老想着快点见到你,外面冷,赶紧进屋去。”
几人一起进了屋,林清环顾一下,客厅不大,可是收拾得干净整齐,足见奶奶是个勤劳的人。
沙发前的茶几上的果盘里放着各种水果,林清坐上沙发以后,奶奶就将一个橙子塞到她手里:“知道你是滁州人,大概爱吃橙子!”
看来,王剑没少在奶奶面前提自己,林清就说:“奶奶,我不挑食,什么水果都爱吃的!”
奶奶看着她,一幅越看越喜欢的样子:“我老早就让王剑把你带回来,可这小子总是拖啊拖的!”
“奶奶,那个时候林清还不是我女朋友,我怎么带回来给你看啊,人家也不愿意啊!”
奶奶笑道:“我和林清在这里说话,你去厨房做饭去!”
“奶奶,王剑还会做饭?”林清有些诧异。
奶奶略显得意地说:“王剑打小跟着我风里来雨里去的长大,他家务活干得可好了,洗衣做饭样样精通!”
说话间,王剑已经钻进了厨房。
奶奶就回头对林清又说:“王剑这孩子,样样都好,就是脾气有点傲强,这点,你可得多多包涵!”
“傲强?”林清寻思着。
见林清不解,奶奶就笑道:“两个人相处,磨性子最重要,只要把性子磨圆了,就能一辈子相互适应。”
林清点了点头,觉得奶奶说得很对,两个人要熟知对方的个性,并且能够包容对方的缺点,才能走得更远。
“当年,他爸妈离婚的时候,他天天晚上做噩梦,梦里都是叫他妈妈,这孩子,是个苦命的人……”说到这里,奶奶擦了擦眼角。
这个话题,林清不太好接,于是没有说话。
奶奶又说:“打小没有家的孩子,就特别渴望家,奶奶希望你和王剑早点成家!”
听到这里,林清心里一颤。看来,奶奶是不嫌弃自己农村出身的。
于是她就说:“奶奶,我家是农村的,爸妈都在乡下种地……”
“种地好,种地好啊!我年轻那会,在河南乡下做知青,种过好几年的地呢。庄稼地里那些东西,我都知道,都熟悉,我可是半个农民呢!”奶奶一叠声地说。
听了这话,林清不禁对奶奶又增添了几分好感:“是吗?奶奶,那您当年干农活厉害吗?”
“当然厉害,我当时是我们社里的女劳模,好多男知青都干不过我呢。尤其是掰玉米,人家掰一个,我都能掰三个!”奶奶得意地说。
林清发自内心地笑了,她真的松弛了下来,觉得王剑的奶奶比自己的奶奶亲切多了。
两人又聊了许多乡下的事情,不知不觉,时间就过去了。只见王剑腰里系着一块天蓝色的围裙,把菜肴一盘盘往客厅里的桌子上端。
当他把一大海碗汤端上桌子的时候,就说:“别聊了,开饭喽!”
奶奶就站起身来:“来,吃饭!”
林清来到桌边一看,只见有清蒸鱼,青椒炒牛柳,泥鳅蛋花汤,萝卜红烧肉,虾米蒸蛋,皮蛋拌豆腐,西红柿蛋汤等菜肴,香气扑鼻。
见她的表情有些诧异,王剑笑道:“没想到吧?”
林清点了点头说:“奶奶,看来,王剑的厨艺比我强多了!”
奶奶看了看王剑,又看了看她,再一次笑眯了眼。
吃完晚饭,两人辞别了奶奶,手牵手走在小区附近的月色下。
“林清,我奶奶可是特别喜欢你呢?”
“你咋知道呢?你又没跟奶奶私下说话。”
“我多了解我奶奶啊,我一看她的眼神,我就知道她对你满意极了!”王剑兴高采烈地说。
林清嘿嘿一笑:“王剑,咱们两的事,光是你奶奶同意,恐怕还不行吧!”
王剑嘴角的笑容有些凝固了。
显然,他了解自己的奶奶,也同样了解自己的母亲——那位方总!
他当然也明白母亲嫌贫爱富的个性,以及争强好胜的心思,那样一个母亲,怎么可能接受一个出身如此贫穷的儿媳妇呢!”
“王剑,说一说你妈妈吧,你妈妈是个什么样的人?”
王剑低头,缓缓地走着,过了半晌方道:“我妈妈是个很强势的人!”
“除此之外呢?”林清追问。
王剑叹了口气:“当然,她很疼我,她疼爱我是真的,所以,只要我喜欢的,我高兴的,她最后肯定也会接受!”
“王剑,你这样说,其实就说明,你心里也明白,你母亲是不会接受我的,对不对?”林清索性将问题戳破了。
王剑沉默着,没有说话。
林清心里,突然涌起一阵失望的情绪。她叹了口气:“王剑,其实,我跟你母亲见过面了。”
“什么?”王剑吃了一惊,立刻停住了脚步:“你跟我妈见过面了?怎么回事,快说说。”
林清缓缓道:“是你妈妈来找我的。”
王剑的眼神中闪现出一丝错愕:“我妈找你了?什么时候?”
“就是你在香港的时候。”
王剑拧起眉头:“奇怪了,那时候我们还没有确定关系,我也从来没有跟我妈妈提到过你。她怎么会知道我们的事情?”
林清一听,也露出了不解的神色。
“你快跟我说说,我妈妈都跟你说了些什么?”王剑又问。
林清苦笑一声:“以你对你母亲的了解,你觉得她会对我说什么?”
王剑是个极善察言观色的人,见了林清的表情,早已将两人谈话内容猜了七七八八。
于是,他紧紧握住林清的手:“我妈素来强势,在公司里指挥员工惯了的,她没让你受委屈吧?”
林清摇了摇头:“王剑,你母亲真的很美,而且非常年轻,跟你站在一起,像姐弟不像母子!”
王剑轻轻哼了一声:“美貌有时候,对一个女人来说,不是什么好事情!”
林清没有做声,她觉得王剑这句话,还是不接为妙,毕竟那是他的妈妈!
看着天边那轮圆圆的月亮,王剑低声说:“今晚的月亮真圆啊,就像中秋节的月亮——你知道吗?我小的时候,最怕过中秋节,别人中秋节都是跟父母团圆,可我爸爸死了,妈妈跟人跑了——”说到这里,他的嗓子哽住了。
“别这么说,王剑,现在性格理念不合离婚很正常,不要这样说你母亲。”林清见他如此难受,急忙劝道。
王剑长叹了一声:“高中毕业那年,她丈夫和女儿都死了,就想起我来了,回来找我,我本来是不想认她的。”
“那后来呢?”
“后来,有一天晚上,我梦见了我父亲,父亲在梦里对我说,不要怪我母亲见异思迁,要怪只怪他自己没本事,叫我认了她,以后好好孝顺她。”
见林清很专注地听着,王剑凄然一笑:“我爸临死的时候,还在念叨她,即便她狠心抛夫弃子,父亲还是如此的深爱她,这不就是因为她的高颜值吗!”
“王剑,你想多了,这跟高颜值没关系,这主要是你父亲太痴情了!”说着,她突然打了个喷嚏。
“不提这事了!”王剑立刻道:“我们走吧,再在这里待下去,你就要感冒了——总之,你放心,我妈是我妈,我是我,我爱你,我要和你再一起,谁也反对不了,这就够了!”
看着王剑坚定的神色,林清心里暖暖的,浑身的每一个毛孔都舒服极了,她再也不觉得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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