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 19 章

马路斜对面那幢高耸入云的建筑物在阳光下,金光灿烂。其实金色建筑物,跟这里一样,是包含了酒店住宿和其他娱乐的赌场,都是宁家的。

宁钟毓第一次在这样的视角下观望它。

没有让他们等太久,宁钟毓就脚下一转,面向“平头”和“花臂”,笑容亲和,“怎么称呼你们?”

三人都很意外。

“平头”和“花臂”本来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面对大小姐的厉声责问或者颐指气使,就滚刀肉一样应对。

可没成想,阳光和煦微风轻拂的。

“平头”怔了一下马上回答:“我叫华子”。

“花臂”也忙道:“我叫强子”。

赵飞本来也拭目以待这位传说中的宁家厉害人物会用什么雷霆手段,是自己格局小了。

不过,赵飞觉得,她怎么看怎么像到大院亲切视察工作的领导人,有亲和力也威严十足,有一种上位者的优越感。

不隐藏这种优越感以免被糊弄怠慢,也不放大这种优越感以免被人暗中逆反。

分寸拿捏的刚好。

宁钟毓又问:“好,华子,强子,你们哪个口的?”

“平头”嘴快一些,“泉哥的。”

宁钟毓在脑海里搜寻了一圈,这谁啊?

她只能说:“再往上。”

“欢姐。”

宁钟毓了然:哦,是个排得上号的叠码仔。

“给她传个话,放他走。给他留点时间,要回钱是目的,真让他身败名裂了,钱就彻底回不来了。”

本来“平头”和“花臂”他们也只是按规矩办事,使的不过是吓唬的招数,想着对赵飞这种当红的冠军逼狠点,肯定能要回一些。对于他,还没到赶尽杀绝的地步。

而且宁钟毓平平淡淡客客气气的,没有飞扬跋扈,他们就更乐于传这个话,更愿意给自己留几分余地。

道上混的,看多了十年河东十年河西,这位大小姐现在是不管这边的事,可宁老爷子在一天,他的千金就不能怠慢了,谁知道这边过几年又是归谁。

“平头”掏出手机便往外走,“我这就去办。”

“花臂”紧随其后,“大小姐,您先坐。我给您看茶去。”

他们出去了之后,宁钟毓这才斜睨一眼赵飞,“我让他们宽限你时间,你再也别来了。”

再来,只会更惨。

这种话说出来,宁钟毓自己都不知道是否会石沉大海。她太知道了,很多赌徒会彻彻底底赔上全部,包括名声,甚至性命。这也是为何她不愿意沾手赌场生意的原因之一。

她流露的情绪,赵飞不能完全懂,他还是诚诚恳垦说:“大恩不言谢,以后有任何需要我做的事,您尽管开口。”

宁钟毓又看向那座斜对面的赌场,幽幽说:“你也可以谢周玉琮。”

赵飞注意到“周玉琮”三个字在宁钟毓的口中,吐得很轻。

他点头称“是”,既而说:“无论怎么讲,你都是救我的命,我父母都是老实人,一辈子勤勤恳恳,经济条件一般。如果立刻还钱,我只能在大院内借,借的多了,就瞒不住了。

我不借,他们闹到大院,名声就毁了。不光我,我们队都会被戳脊梁骨。我也想过如果玉琮不能搬人带我走,那就断只手断只脚的放这,可是这也行不通,少了手脚大家更会知道了。所以,我能想到的办法就是一头撞死在这。我死了,他们为了减少麻烦和舆论,也会尽量往下盖。”

宁钟毓转回身,今天进来后头一次直视他。

他这把冠军的尊严和面子看得比一切都重的劲儿,让她瞬间想到周玉琮。虽然周玉琮当时的情况跟他完全不同,但骨子里的偏执,她分辨得出,如出一辙。

她说:“活着回去把自己欠的都还了,为犯的错埋单,才对得起你在乎的东西。”

沉默的空当,开门声响。

紧随门声的,就是一句语调阴阳怪气的,“妹妹今儿个有闲情来这儿了,我得来招待招待啊。”

听着这声“妹妹”,宁钟毓心里膈应,她还是面色平静看向来者。

宁启海穿着夏威夷风的花衬衫,露出泛黄的牙。牙的色度,联系他的脾性,宁钟毓猜测,他是不是在沾一些不该碰的东西。

毒品毁牙很快,即使花钱保养,不可逆的损害就是不可逆。

“花臂”带着端茶的侍者,用光速把茶盘摆放在茶几上,遁走。

还是听传闻,大太太家的跟二太太家的一向不对盘,倒是没公开撕起来过,可关于他们精彩抓马的争斗桥段早传了多个版本。之前不管真假,瞅今天这架势,这不是他们该待的地方。

神仙打架,小虾米别不知死活看热闹。

宁钟毓不急不慢捧起了茶杯。

目送“花臂”和侍者逃跑,她才笑意盈盈开口:“哪像大哥这么有福报,天天都能有闲情在这片儿享受。”

赵飞也想跑,可是他不能。他再走,这屋子只有这俩人了。真有个什么冲突,自己得站出来,刚还说“有什么需要做的尽管开口”呢,不能这么快打脸,忘恩负义。

宁启海的脸逐渐绷紧,“知道是我的地盘,还来撒野?”

宁钟毓轻哂:“大哥好本事。”

赵飞的眼皮子抖了抖,宁钟毓这张利嘴。身为宁老爷子的大儿子,这样的出身,天天在照城的几个宁家赌场当霸王,到底是有没有能耐?

他神经紧绷,注意宁启海的一举一动。

“野丫头”,宁启海似是提醒宁钟毓的出身,“知道得意太早的下场吗?还没尘埃落定呢。”

宁老爷子还没死,输赢就没定论。

宁钟毓褪下笑脸,“是啊,所以现在宁家轮不到你讲话。”

话音刚落,她抬腿就走,赵飞紧跟。

越过宁启海时,宁钟毓听到一句阴森的狠话被放了出来:“这人,你带不走。”

她充耳不闻,动作不停顿。

走到门口时,再一句话让宁钟毓定住了。

“就不怕万一哪天再遇到个劫道的,就出不来了吗?”宁启海粗哑的嗓音中,滚过了笑意。

宁钟毓转头对赵飞说:“你先在外面等我。”

赵飞犹疑了一下,见宁钟毓坚决,就走了出去。

宁启海坐到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等着宁钟毓发作。

宁钟毓步步逼向他,直到与他距离很近,才说:“这么急着往自己身上揽锅背?”

他刚才的话,分明就是在暗示,她以后可能也有危险,而下手的不排除是宁启海的可能,那么一般人自然会联想,在Y国的那场劫持也是宁启海主使的。

“本来你们不也觉得是我吗?”

宁钟毓不言语。

她最了解,宁家人没有傻子,宁启海看似是个放浪形骸没品少德的纨绔,实际上他在心里,也把算盘拨拉得噼啪作响。

宁启海什么话也没套出来,便主动表明:“不是我干的。”

宁钟毓挺直腰板撤回一步,视线移向窗外,“我信证据,和人性。”

像听到了笑话一样,宁启海咯咯直笑,“证据?证据可以伪造。人性?你真以为你宁钟毓能看透所有人的心?全人类都有一样的本性?”

宁钟毓不辩解,不动怒。

她留下今天对宁启海最后想说的:“目前还没有确凿证据表明百分之百就是你。”

说完就要走。

冲着他的背影,宁启海满不在乎地说:“人你当然可以带走。”

本来跟她争这种小事他也没觉得多痛快,就是想膈应她而已。

他继续说:“但是你得答应我个条件”。

背着他,宁钟毓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从第一次见到他起就这样,牛皮糖一样,偏要恶心她,甩不掉,又不能下狠手。

她停下等他的后话。

“让周玉琮跟我当面致谢。”

宁钟毓当即就明白他安的什么心,她猛地转过身,心里飘过层层弹幕: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痴心妄想”

“白日做梦”

“异想天开”

“普信男”

“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自己”……

她说出口的只能是:“我做不了她的主。”

宁启海呵呵一笑,“你当我不知道你怎么从绑架里脱身的吗?你跟赵飞有什么交情啊他能搬得动你这么能算计的人?脚趾头想都知道是周玉琮找你来的。”

宁钟毓不跟着他的话跑,坚守阵地,“我管不着她”。

“让她谢我,不过分”。

“赵飞又不是欠你的钱,你又不替他还账,谢你干什么?”

简直胡搅蛮缠。

“我可以让赵飞走不出去这栋楼”,宁启海接着问:“你想拿他当小老鼠试试再观摩观摩?”

宁钟毓满脸的无所谓,“我不介意打小报告”。

一个电话打给宁远山,告诉他宁启海在赌场刁难一个世界冠军,并且在赌场跟宁钟毓连表面和谐都不要了,要在外人面前撕破脸。

刁难赵飞事不大,本来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他们有他们的规矩。但是要是在外面开撕扬了家丑,还是宁启海发难,老爷子一定臭骂,并且认为他不识大体拿不上台面。

宁启海的脸上写着不可置信,他们几个小家之间私下里踹来怼去的,但还有一个默契,一般都不会闹到宁远山那里,因为老爷子很反感这种事,最后两边都不落好。现在因为赵飞这种小事,她居然想到要告状?

他没想到,宁钟毓这么不讲武德。连这么低级低俗低下的手法都要用,但是,有用。

他嘴上嘲讽:“跟着老爷子学了几年,倒是越来越‘长进’了”。

宁钟毓不为所动。

终于,她走出房间。直到走廊的拐角处,就看到门外等待的赵飞、“平头”和“花臂”。

宁钟毓在“平头”和“花臂”面前停下,审视二人的神色。

忽然,她的目光钉在“平头”脸上。

“平头”立马低头,“大小姐,不是我通风报信。我给泉哥打电话没人接,就发动哥们去找他人,碰巧遇到大少爷了。大少爷看我们火急火燎的,随口问了句。我们也是混口饭吃,不能不说。”

“知道了。”

又对“花臂”说:“茶不错。”

话落,她抬腿就走。赵飞在她身后,看到二人长呼一口气,像瞬间松了气的皮球。

踏出赌场,在门前,宁钟毓再次直视赵飞。

“这话我就说一次。我只捞你这一回,你要是再来,就算是被横着抬出照城,我也不管。你让谁来找我,都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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