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公演的练习时间满打满算其实只有四天。
上周日刚刚分好组，这周四就彩排了。
周五的公演采用的是小组对抗的形式，因此，彩排也是挨个组别轮流过去的。
周四晚饭后，被排在最后的《海鸥吻过的夏天》小组，全员待在练习室里待命。
顾菀在角落里把自己的段落跳了一遍又一遍，跳到实在是没有继续练的心情了，也没有等到人来喊她们。
她干脆往地上一坐，四处看看，队友们也都纷纷无聊得瘫在了地上。
田偲偲此时又焦虑又累，有气无力地和大家分享心情：“你们知道吗？刚开始的时候，我在担心如果在台上演砸了怎么办；然后，我就进入了自信膨胀的阶段，我觉得我们组天下第一；等到现在，什么第一不第一，我已经无所谓了，我只想快快结束这一切啊啊……”
温向晴的精神倒还不错，她停下了唱跳的动作，走到门边去翻自己的包。
不知道翻出了什么东西，给组员们挨个递了过去，还笑眯眯地说着鼓励的话语。
等温向晴朝着最后一个人走来时，顾菀瞥了一眼她的脚：“别没事就乱动，注意点。”
“嗯，好哦。不过真的不严重，已经全好了。”温向晴在顾菀的身边坐下，右手伸到了顾菀的面前，掌心摊开，上面躺着两颗亮晶晶的糖，“请你吃糖呀~”
……
顾菀看着眼前熟悉的糖果，不由得陷入了沉默。
所以，这段时间时不时就冒出来的糖果，居然是温向晴送她的？
幸好宿舍不开摄像头，不然别人肯定会误以为她和女主关系挺好的。
反正现在温向晴每个人都送过去了，她拿的话，也不突兀吧？
这样想着，她便大大方方地拆掉糖纸扔进了嘴里，又临时记起了什么：“哦对了，草莓味的不好吃。”
温向晴乖巧点头：“好，以后不买这种味道了。”
弹幕：【哦吼，有故事。】
这就是分到同组的幸福吧，cp粉每天都在团建呢。
直到顾菀吃完了糖，都没有人再说一句话，一阵奇怪的氛围蔓延开来。
为了打破现状，顾菀轻咳了一下，侧身拿过自己的歌词本，提议道：“我们再练一下killing part？”
说起killing part这个词，还是周二那天声乐导师邹明月提出来的。
《创星101》节目组比较重视学员的自学能力，一直等到她们练得差不多了，才安排了老师来指导。
邹明月毕竟是华语乐坛数十年来的大将，给她们指出了不少问题，包括对顾菀。
“顾菀是吧？唱功很不错，但还是有点问题的。”邹明月思考了一下，“killing part这段，六次真假声转换，技巧可以，感情不太行。”
她说着便演示了一遍，讲得比较抽象，“感觉到了吗？就是要有那种空灵中不失深情的意境。”
原著里，很明确地写出了女主在公演上，利用这首歌的“高光时刻”吸粉无数。
毫无理论知识的顾菀同学，直到那一刻才得知了“高光时刻”是从哪个原词翻译过来的。
“……”
老师走后，顾菀就坐在角落里沉默了一个小时。
倒不是在想什么意境不意境的事情，她只是在思考，如何把女主的killing part给还回去。
要是剧情因为这种小细节而崩掉了，她出去第一件事就是要买豆腐撞死自己。
不过幸好，在系统的嘲笑声中，金牌炮灰还是想出了一个妙计。
她随手拿了早上吃剩的馒头当中饭，利用一整个午休时间，把killing part给改掉了。
原本单人的片段，被改成了两个人的和声。
顾菀的声线偏醇厚，温向晴的相对清亮，两种声音缠绵交织在一起，就像海鸥伸展着羽翼在海浪中翻飞，碰撞出了瑰丽的夏天。
几乎是一开口，就获得了队友的一致认可。
两个人反复练习了很多遍，等到了现在，状态已经趋近完美。
“呜呜，太好听了。”田偲偲不知道什么时候摸了过来，开始狂吹彩虹屁，“我们组有了你们，我还担心啥啊。”
“是呀，我好喜欢听你们唱和声，怎么可以这么契合。”
“因为是soulmate呀。”
“对对对，就是这种感觉，我听得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了。”
几个队友越聊越开，长时间等待带来的焦虑感都渐渐被遗忘在了脑后。
顾菀汗颜，一卷手里的歌词本：“好了别扯了，精神了是吧？我们再自己排一遍。”
这么一排，时间的流逝速度也变得快了起来。
她们一直练到将近十一点，才被带去彩排现场。
看看绚丽的舞台灯效，再看看大型舞台上的点位，放松下来的心瞬间又提了起来。
温向晴状若不经意地四处寻找着摄像头，放在身侧的手也不由自主地捏紧了。
六个人里，只有顾菀的状态是最好的。
这得益于她从小就被锻炼得极其稳定的内心，也得益于她最近的小变化。
在这几天的练习期间，顾菀渐渐发现，她开始享受舞台了。
在音乐与舞蹈中倾诉无法言表的情谊，在镜头前发光发热成为耀眼的存在，用最美好的状态去鼓励他人也鼓励自己。
这是她过往的生命中从未有过、也不可能拥有的经历。
系统告诉她，很可能是因为受到了原主潜意识的支配，建议她尽快抽离出来。
但顾菀没办法认同，明明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艺术的魅力。
她在歌唱时，那种发自内心的快乐还能作假不成？
随着几个女孩在舞台上站定，伴奏响起，她们的彩排开始了。
按照之前在教室里反复排练的经验来看，这次彩排只是为了熟悉舞台环境，并没有什么难点。
但温向晴唱崩了。
六个人里唯一一个崩掉的，从头到尾，一塌糊涂。
和声的部分，顾菀疯狂用眼神暗示她，但她怎么都不肯朝顾菀看过来，甚至还往外挪了一步。
顾菀伸出手想揽住她，却明显感觉到对方身体僵硬，还在微微颤抖。
无奈之下，顾菀只好提高了一个key，尽量和谐地唱完了整个片段。
一彩结束后，毫不意外地，温向晴被导师痛骂了一顿。
邹明月已经在台下坐了一个晚上了，现在正处于疲惫状态。
她原以为最后一组会是最省心的，都做好了放下心来观赏的准备了，没想到会出这么大的岔子。
温向晴的实力她是有印象的。
初舞台和主题曲考核时，都没什么亮眼的表现。
所以当她第一次指导这首歌时，她非常惊喜，觉得这个学生总算是找到了合适的风格，唱功也有了不小的提升。
邹明月叹了口气，帮她找起了借口，温和的语气中能感觉到她在克制不满的情绪：“温向晴，之前练习室里不是唱得很好吗，是不是不太适应呀？我们再来一遍。”
别说第二遍，她们连彩了三次，温向晴还是一样的状态，甚至肉眼可见地越来越崩溃。
她揉了揉自己的额角，好一会儿才从头痛中缓解过来。
真的忍无可忍。
“能和老师说一下为什么吗？”邹明月的脸色冷了下来，“这就是你的舞台态度？”
“……抱歉。”温向晴咬紧了唇，在冷气充足的会场里，浑身是汗。
邹明月对她含糊的回答很是不满：“不要以为彩排就可以随便糊弄。彩排也是一种考核，如果你连这关都过不了，我看明天就别上台了！”
女主这边出事了，一时半会也没有重要角色来捞，看来得要炮灰上了。
顾菀心中叹气，她站在温向晴的旁边，鞠躬道歉：“明月老师，她第一次上大型舞台太紧张了，回去缓缓就好，明天肯定不会出错的。”
“现在还没观众呢就紧张了，明天演唱会人山人海她是不是要直接晕倒？”邹明月当然看得出来，但她就是急啊。
她看向了温向晴，语重心长道，“向晴，你很优秀，也很努力，我知道你很想把舞台做好。明天这个时候，会有很多很多粉丝为你而来，她们坐在台下，期待着你的表演，你觉得你呈现出的舞台能及格吗？你忍心让他们失望吗？”
“……”
温向晴没有回话，她知道导师说得很对，她也很想做得好，但她已经没有勇气再去承诺了。
她大概，真的做不到。
邹明月在原地等了一会儿，依旧没有等到回话，于是摆摆手就让女孩们离开了。
有些人注定就是要与舞台擦肩而过的，她管不了那么多。
深夜，不知几点。
明天，她们要带妆营业到后半夜，为了能让皮肤和自己都有个良好的状态，绝大部分女孩都已经入睡了。
但温向晴一直没回过宿舍。
顾菀翻来覆去好一会儿都没等到人，只好蹑手蹑脚地爬了起来，换上衣服出了宿舍。
还能干嘛去，加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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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选秀第15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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