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二

赶来的王朝、马汉与展、白二人回合之后,随即带同衙役将一干涉案人等通通押回开封府。

“猫儿,你在想什么?”白玉堂见展昭则忽然放慢脚步,不由开口询问缘由,不等他回答,便已从他眉间愁色看出因由,当即嗤笑一声,道:“洗钱的案子倒是了了,不过包大人想办的人,还是办不到,对吧?”

“你很失望?”展昭面色仍旧从容。

白玉堂接过他所归还的雁翎刀,轻笑一声道:“只要包大人还在开封府一日,那张尧佐就有一日的苦头吃,这次洗黑钱的案子,包大人必定参他一本,他也必定会瞥得干干净净,不过,这总能让他不痛快,等不痛快的事多了,他那双马脚,也就藏不住了。”

“此番落网的是他府上仆从,即便他能撇得干净,多少也要治个管教不严之罪,”展昭言罢展颜,道,“也罢,且先回府衙吧。”

白玉堂见他走远,心下只道这猫儿仍是一如既往的无趣,然而随他回到府衙,才进大门,便见韩彰走来,说是丁家妹子来了。

“还不快去?”白玉堂推了一把展昭,坏笑道。

“别胡闹。”展昭淡淡答话,正要对那韩彰说等升堂过后再议,却见韩彰望向白玉堂,道,“找咱们的。”

白玉堂一愣,下意识望了一眼展昭,又听韩彰开口:“你可还记得晏员外?”

“什么员外……”就在白玉堂还在搜寻记忆时,已有旁人将展昭唤去升堂。

直到白玉堂同韩彰走进厢房,他这才想起,兄长口中的晏员外所指何人。

卢方,徐庆,蒋平等人今晨便已得圣旨传召,随同今上前往猎场。是以开封府中,只剩了韩、白二鼠。

“韩二爷回来了?”厢房之内,坐在丁月华身旁的那名青年男子闻得脚步声响,便即起身相迎,“可是同白五爷一起?”

好敏锐的听觉!白玉堂一眼便看穿此人双瞳无光,分明就是盲人,却能准确辨认出眼前人数,着实令白玉堂等人惊诧不已。

“在下晏清庭,见过二位英雄。”青年再次施礼。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白玉堂凝眉,心下愈觉疑惑。

“是这样,”丁月华起身道,“我二哥丁兆蕙下月成婚,让我前来开封亲送喜帖,可我途中却遇见这位晏公子被人追杀,他说,他随身带着一封书信,要亲手交到五鼠手中。”

“是何书信?给我看看。”白玉堂言罢,便见晏清庭递上一只鼓胀的信封。韩彰随即伸手接过,拆开后却见其中躺着一串白玉环佩。

“见玉如见人,晏员外仍旧记得这个承诺。”白玉堂唇角微微一弯,却见丁月华一脸茫然望了望他,又望了望韩彰,当下便同她打趣道,“丁家妹子,你可别告诉我,你护送他一路,却连他是谁都不知。”

“除了名字,他什么都不说,我也就什么都没问。”丁月华略一耸肩,“不过如今看来,你们几位还是故人?”

“丁家妹子有所不知,五年前,松江一带饥荒,本地官员呈递往朝廷的奏折也不知为何毫无音信,我们兄弟五人,本着侠义之心,为松江百姓分发口粮,可我陷空岛上,亦有百余家人,又逢饥荒,同样是颗粒无收,仅凭这陷空岛上的粮仓,要救助百姓,根本远远不够。”韩彰道,“后来,晏文棠员外,恰好从此经过,去往东面上海县的码头查验货物,见百姓受饥荒之苦,便主动捐出善款,从外地买来米面粮食,赈济灾民,使得松江一带灾民,得以度过那场灾难。”

“如此说来,这位晏员外是个大善人?”丁月华若有所悟,却见白玉堂坏笑道,“看来,我们兄弟几个还是托了那只猫儿的福,才能接到丁家妹子亲自送的喜帖。”

“信封里是不是还有什么?”丁月华并不理会他的玩笑,而是朝那信封努努嘴道。只见白玉堂将那信封之中的纸笺取出读罢,却不由一愣,随即对晏清庭道:“晏员外是否已遭遇不测?”

“满门尽灭,唯我一人幸存。”晏清庭失明的双瞳,原本就毫无光彩,说完这话,更是暗淡了许多。

“畜生!”白玉堂手中信笺几乎已被他捏碎,却闻晏清庭凝眉问道,“父亲信上写了什么?”

“晏员外说,让我兄弟几人收留你,只不过……”白玉堂面色阴沉,然而他后半句话尚未出口,却见晏清庭唇角微微一抽,忽然朝二人单膝跪下,道,“晏家满门蒙难,唯我一人偷生在世,还请二位大侠看在昔日情分,替晏某找出真凶,报此家仇。”

“快快请起,”白玉堂上前一步将他搀扶起身,道,“晏公子不必行此大礼,如此丧心病狂的歹人,你不说,我与几位哥哥也绝不会放过他。只是对于其中详情,晏公子可否告知?”

晏清庭由他搀扶入座,略一沉吟,方才开口道:“前些日子,父亲忽然将这只信封交给我,让我送去陷空岛,后来在途中我打听到,陷空岛是五位江湖义士的住所,便隐约感到家中出事,于是重金托人回乡打探,方知晏家灭门一事。也正是由于如此,暴露了我的行踪,这才惹来仇家追杀。”

“看来,我等身入公门一事,晏员外并不知情。”韩彰说完,却听得晏清庭失声道,“丁女侠,你竟如此欺瞒我?”

“我只说他们在开封,也没说他们入没入公门啊——”丁月华说完,便见晏清庭转身要走,好在白玉堂抢上前去将人拉住。

“晏公子或许不信任官府,可包大学士并非那些无良昏官,他必然……”

“纵有青天之名,也管不到青州去吧?”晏清庭打断韩彰的话,道,“何况几位皆已入了公门,一言一行,自有王法拘束,还是不要为了晏某,而影响了前程。”

“荒谬!”白玉堂显是怒了,当下大力将晏清庭摁回座椅之上,道,“我白玉堂岂会贪恋官场之中那些功名利禄,不止我一人,我四位哥哥亦是如此,晏公子所言,是否太小看白某了?”

“可是……”

“没什么可是,”白玉堂忽然阴沉的面色渐渐复原,随即也不与韩彰商议,便兀自说道,“我这就去向包大人告假,前往青州,替你查清此事。”言罢,头也不回便走出了厢房。

丁月华见状愣了愣,当下起身将喜帖交予韩彰手中,道:“你替我转交给展昭,我先回去了。”

“可丁兄弟让你亲自来不就是为了……”

“韩二哥,白五爷前脚走,我一会儿见了展昭再说漏嘴,以那猫儿的性子,转身就得告诉包大人,到头来,这不就成了我的错了?”丁月华懊恼道,“早知就不救人了……”

“话不可这么说,我们兄弟几个既已是公门中人,就自当遵循法规,以免给开封府和包大人带来麻烦,”韩彰显然对于自家五弟的冲动,也是懊恼无比,“我这就去禀报包大人,你还是在这等等吧。”言罢,即刻转身出门,也不给她应答的功夫,便已不见了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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