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清晨,阳光透过微开的窗帘,洒下光晕。
程微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视线模糊,头沉得厉害像是灌了铅,空气中还残留着若有若无的酒气。
她微微动了动手臂,随意搭在一旁,却触到了一阵温热——不似床单,不是枕头,而是……人!
程微瞳孔骤缩,大脑“嗡”地一声炸响,昨晚的记忆支离破碎地涌上来。她慌忙侧过身,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熟悉到令人心烦的脸。
男人眉骨深邃,鼻梁挺直,薄唇微微勾起,哪怕是在睡梦中也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桀骜。
——梁以恒。
她呼吸一滞,目光停留在他脸上。脑海中闪过昨夜的片段。
发小重聚,醉酒、喧闹……以及不可思议的结局。
她居然睡了从小斗到大的梁以恒!
零碎的画面闪过,偏偏……她还记得自己莫名主动的瞬间。
程微懊恼地捂住脸,耳根滚烫,恨不得把自己埋进枕头里。不,绝对不能承认是她先动的手!
她屏住呼吸,悄悄掀开被子,脚尖刚触地,身后传来一个低沉慵懒的声音:“醒得挺早啊。”
她僵硬地回头,迎上那双半眯着的眼睛。
梁以恒没有一丝惊讶,倚在床头,似笑非笑。
程微心头一阵恼火,低头,瞥见自己裸.露的肌肤,脸颊顿时烧得通红。她惊声尖叫,猛地拉起被子裹住自己。
“你看什么!”她气恼地扔了个枕头过去。
梁以恒悠然地移开视线,漫不经心地活动着脖颈,“放心,没兴趣看。”
“你怎么会在这?”
程微拔高音量,眉头染上愠色,上挑的眼睛闪动着,像只张牙舞爪的狐狸。
梁以恒悠悠地环视四周,“这里,好像是我家。”
程微一愣,视线下移,地上一片狼藉,昨夜的“战果”清晰可见。
她弯腰捡起裙子,发现肩带断裂,脸色愈发难看,咬牙瞪了梁以恒一眼。
这一夜的荒唐,她真的没法细想。据零星的记忆来看,貌似她的责任更大些。
难道只是酒精就让她上头到饥不择食,吃起窝边草?
她深吸一口气,故意摆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意外而已,忘了吧。”
梁以恒挑眉,眼神带着几分揶揄,沉默片刻,目光突然落在她颈间的红印上,意味深长道:“随你。”
“流氓!”程微脱口而出,立刻捂住脖子。
“别这么瞪着我,咱俩谁是流氓还不一定呢。”梁以恒慢悠悠地抬起手臂,懒洋洋地开口,“明明是你昨晚不走,说要留个‘纪念’,结果我倒是被咬了一口。”他说着,还偏过肩膀,指了指自己锁骨附近浅浅的牙印。
程微看着那清晰的印记,瞬间大脑空白。她下口还挺狠。
“昨晚我喝多了。你没喝多吗,怎么记得这么清楚?”程微一边试图找回场子,一边抬手拽起一旁的衣服遮住自己肩膀。
梁以恒嗤笑一声,懒散地靠在床头,目光掠过她慌乱的动作,“喝多了也不耽误你咬人,下次换个温柔点的方式行不行?”
“你……”程微被噎住,一口气卡在胸口。
一瞬间,纷乱的记忆突然涌回。
她依稀想起自己勾着梁以恒的脖子,笑得大胆又放肆,“给你留个印记,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然后狠狠地咬了下去。
她记不清梁以恒当时的表情,只记得自己的腰被搂得很紧。
梁以恒像是有意挑衅她似的,声线散漫。
“想起来了?”
见她不说话,梁以恒偏头偷笑。
看来是想起来了。
明明就是兔子,非要装狐狸。
换做平时,程微早就怼回去了,可现在,羞耻感堵得她有口难言。
她以前只觉得梁以恒高冷又毒舌,现在看来他是闷.骚。
“喝多了,随口说的。”她嘴硬地回了一句。
梁以恒刚想开口,却被消息提示音打断。
手机在程微身旁的床头柜上,他一只手撑在床上,另一只手突然越过程微身前,慢悠悠地伸向手机。
程微身体一僵,下意识地往后缩。
“我妈要过来。”梁以恒扫了眼消息,语气平淡。
“什么!什么时候到?”程微瞬间如临大敌。
梁母是个传统的人,她要是看到这场面,估计明天就得去程家提亲。
程微手忙脚乱地捡起地上的衬衣套在身上。
衬衣上还残留着一股木质香。
梁以恒看着她慌乱的模样,嘴角弯了弯,“随时。”
“我先走了。”程微一件件捡起她散落的衣物,手里仍紧紧攥着那条扯坏的裙子。
走到门口时又回头不甘心道:“裙子记得赔我!”
帐还得明算,那可是限量版,她等了好久才买到。
梁以恒轻挑眉梢,语气玩味,“可以。那,你打算怎么赔我?”
“赔你?不会要我对你负责吧?想得美。”
她语气强硬,步伐却不由自主地加快,几乎是落荒而逃。
梁以恒望着她的背影,忍不住笑出声,“总是这样,撩完就跑。”
*
程微回到家,脑中那些混乱的片段挥之不去,反复上演。
酒精的灼热、失控的亲密,一幕幕浮现在眼前,她越想越懊恼,情绪一时难以平复。
两天过去,烦躁依旧萦绕心头。
到公司后,偏偏打开的第一份方案就错漏百出。
她的怒火瞬间被点燃,拿着文件夹,直冲办公区。
“这个方案谁做的?”
她把文件夹拍在桌面上,“啪”得一声,吓醒还未进入工作状态的众人。
所有人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肯承认。短暂的沉默后,一个扎着马尾、圆眼睛的女孩战战兢兢地举起手,声音颤抖:“是……我。”
程微锐利的目光扫过她,冷声道:“我不记得我有安排实习生接手这个项目。”
女孩低下头,不安地看向另一处。
顺着她的视线,程微很快找到了罪魁祸首,手中的文件夹飞掷过去,砸在桌上发出闷响。
“我警告过多少次,不许把自己的工作推给实习生。重做方案,做不完今天别下班。”
她冷着脸,语气平淡却充满威慑力,长发在肩头一晃,留下一片沉寂。
*
分析师邹慧推门进办公室时,空气中的压抑感仍未消散。
她扫了一圈,马上看懂了气氛,半开玩笑地问:“怎么了?又是谁惹程总生气了?”
“是我方案没做好。”实习生主动揽过责任,低着头,神情沮丧,眼角泛红。
大家见怪不怪,但没人敢在这个时候多说一句。
程微在公司里从来都是这样的存在,严厉、果断,几乎不留情面。但他们都清楚,她对事不对人。
实习生不了解程微,以为自己触犯了天条,差点哭出来。
“罪魁祸首”见状不得不道歉,“抱歉啊,都怪我让你帮忙做方案,程总是针对我,不是针对你。”
“你是不是有点怕程微?”邹慧给她递了张纸。
实习生怯怯地点了点头。
邹慧不懂,这样柔柔弱弱的女孩,怎么就进了投行,她只能接着安慰。
“程微那人啊,面冷心热,习惯了就好。”邹慧轻拍她的肩膀,“别看她凶,其实最护着我们了。以后,你就知道了。”
众人不约而同地点头。
程微这人总是高高在上,进公司时,所有人都不喜欢她。而且,看高层的态度就知道,这姑娘有背景,连老板都对她和蔼可亲。
她虽然能力强,可风言风语不断。
开始她很亲民,后来干脆不装,开着比老板还贵的跑车上班。
“明牌”之后,反而没人敢嚼她舌根。
她的豪华超跑震慑的不只是全公司,还有那些包藏祸心的甲方。
干投行的,多少都遇到过客户骚扰,大部分人选择忍,可程微敢为所有人出头。
所以后来他们慢慢懂得了,躲在程微的保护伞下有多可靠。
“可惜这次总监的位子不归她了。”有人低声嘀咕。
邹慧叹了口气,“确实可惜。明明最有资格的就是她。”
所有人都以为总监之位非她莫属,谁知道上头突然空降了一个,程微因此心情不好也能理解。
“都去忙吧。”
*
办公室内。
程微沉着脸,不停深呼吸,指尖轻敲桌面。
邹慧推门而入,走到她桌前,放下一杯花茶。
“喝点这个,消消气。你刚才那阵势,吓得新来的小姑娘快哭了。”
程微抬眼,眉头依旧紧皱,“谢谢。”她端起茶抿了一口,眼底的寒意收敛了一些。
“那个方案一塌糊涂。”她冷冷地说道,“我不是针对她,你知道的,我最讨厌转嫁责任。”
私底下,他们没少使唤实习生,今天算是杀鸡儆猴。
“我懂。”邹慧点了点头,靠在桌边,双臂交叉在胸前,“但这些新人需要带一带,投行的竞争太残酷,没人带的话,很快会被淘汰。”
“你觉得我该给新人安排的事太少了?”程微挑眉。
“我可没这么说。”邹慧耸了耸肩,目光坦然,“不过啊,程微,我是说真的,你今天状态不对。”
平时她生气归生气,可不像今天这样让人毛骨悚然。
邹惠进来不过一会儿,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是为了总监那事儿?”她试探着问。
程微一怔,随即低头轻笑了一声,笑意未达眼底。她摇头,掩饰眼底的复杂情绪:“不值得。”
她当然清楚为什么总监位置不会落到她头上,只是懒得计较。
与其去争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她更愿意花时间证明,自己无论什么位置,都比所谓“空降兵”更有价值。
“不是就好。”邹惠将信将疑,“累的话就休息一段时间,接下来有个大项目,可有你忙的。”
“嗯。”程微点头,依旧兴致缺缺。
邹慧见她这样,也不再多问,叮嘱了几句便离去。
房间重新陷入沉寂。
*
程微忙碌一上午,处理完几个项目报告,烦闷的心情似乎消解了些。
果然人忙起来,就没空想那些乱七八糟的。
早上她没吃早餐,这会儿竟也不饿,她懒得出去,干脆点个外卖。
刚拿起手机,微信就弹出一条消息。
徐阿姨:[微微,阿姨在你公司附近呢,一起吃个午餐?阿姨有些事想问你。]
程微吓得手机脱手,险些砸在脚上。
徐阿姨不是别人,正是梁以恒的亲妈徐云丽。
她怎么会这个时候来消息?
程微心提到嗓子眼。
难道……梁以恒露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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