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关在卫生间的是什么？
一时间大量的思绪涌入脑海，一切破碎的线索被串联了起来，事情可能比想象的要严峻。
在我惊呆到难以言喻的瞬间，季星岚已经拿出手机，我看到他开始在各大平台检索最新的新闻。
同时，我的手机响起，是妈妈打来的。
「闺女，我刚看到新闻，A市发生了疫情，感染人群会发疯咬人，网上传的视频可吓人。」
「我……挺好的，没啥事。」我努力的平静下来，「你那边呢？」
「我在村里挺好的，没啥事，你注意安全啊。」
「好的好的，我上班呢，不方便打电话。」我怕她听出外面嘈杂的声音，也怕我说话的声音引起外面「怪物」的注意，赶紧挂了电话。
「看起来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新型病毒，其初始感染的症状表现为嗓子肿痛、咳嗽等。随后，感染者会逐渐丧失意识，并伴有咬人伤人的行为出现。与此同时，这种病毒主要通过血液进行传播。和我们在电影中所见到的丧尸极为相似，不过感染该病毒的人并不会像电影里那样拥有无限的寿命。理论上来说，如果他们没有及时获得充足的营养，也会逐渐走向死亡。」季星岚总结。
「你接受的可真快啊，我还感觉自己是在做梦。」
毕竟我经常梦见这个人。
或许，这也只是个梦魇之一而已呢。
「我给店长发送个讯息。」我努力的尝试接受现实，怕被外面的怪物看到，我选择在群里发送信息。
这个时候，一个失控的白色小轿车，直直的撞了过来。
哐————一声巨响————
车头插进了店铺，车盖掀起冒出滚滚浓烟，驾驶的司机似乎是刚刚被感染，眼神由迷茫，变成动物狩猎般的狰狞神情。
巨大的落地玻璃由于贴了玻璃膜，并没有完全裂开，而是裂开一个口子，这一声巨响，引起了其他丧尸的注意。
「怎么了？！」店长打开门想查看情况，看清眼前诡异的景象后，她发出了尖锐的爆鸣声，立刻关上门。
咔嚓，是上锁的声音。
完了。我心里一口叹息。
受到尖叫声的刺激，有几个丧尸转过头来，在车头的司机丧尸激动的拍着破碎的挡风玻璃，想要出来。万幸的是，由于失去人的意识，他并不会开门。
卡拉卡拉卡拉卡拉——————
是椅子颠簸的声音，看来厕所的那一位也醒了。
有两个丧尸已经在试图通过摇摇欲坠的玻璃洞钻进来。
我和季星岚互相对视了一下，一起缓缓缩进吧台下方。
两个人头对着头，都不敢喘气，半跪着，手紧紧贴着吧台。
谁也不知道这些家伙的战斗力，也不敢轻举妄动。万一被咬到了呢，变成丧尸……这个时候还是要猥琐发育。
大概蹲了五分钟左右，我感觉我的双腿都麻了，而且汽车冒出的滚滚浓烟，呛的我想咳嗽。
透过墙面的反射景象，看到有一个丧尸，冲开了玻璃洞口。在这五分钟的时间内，外面的丧尸被其他的躁动吸引走了一部分。还有一只卡在车里的，出不来。
我松了口气。
如果是像厕所的兄弟一样战五渣，还是可以应付的，看来今日命不绝于此。
厕所的兄弟还在背着座椅，以头抢门。
新进来的丧尸，缓缓向我们藏身的吧台走来。
我瞟一眼季星岚，在他的脸上也有了些许的紧张，他专注的看着眼前的墙面镜面反射的图像。
丧尸走到了吧台的侧面，我看到了她的样貌，是个碎花裙的女性丧尸，身材娇小。她奔着声音的源头，那个厕所门去了。
我看见她的背影，白皙的脖颈，好机会！
我小心翼翼地挪了出来，站起来的瞬间，才想起了麻痹的双腿。
幸亏季星辰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才让我稳住了阵脚。
或许是撞门的声音比较大，比较特别，碎花裙丧尸没有回头。
我在原地缓了缓，
悄悄挪动，
一步，
两步，
在我离她距离只有一米左右的时候，她出乎预料的猛地转过头，冲我嘶吼。
坏了！如果不是偷袭，在攻击的时候她无论是抓住我的手或者脚，都很容易被咬到！如果被咬到，会像电影一样变成丧尸吗？
我有些犹豫，但是碎花丧尸没有犹豫，她猛地转身，伸出双手，直直向我扑来！
我凭着格斗本能闪身躲过。
这个时候我听见一阵破风的声音，一声闷响，碎花女被吧台椅子轮中面门。
这个时候她露出了人类被猛然击中头部同样的眩晕表情，我趁机三步并作两步一个高扫腿把她击倒，并且没有发出很大的声响。
Nice！！好配合！！我伸出手和季星岚击掌，然后解下围裙，招呼季星岚来把这个丧尸也绑起来，并且给她嘴里塞了布，防止她醒来过后不小心发出声音或者咬到人。
根基厕所那位兄弟给予的经验，这次我们选择了比较稳固的柱子进行固定。
四个人在狭小的职工室，把各自掌握的信息和盘而出。
「我刚才联系警察和救护车了，他们说路上暴动太多，暂时赶不过来，让我们在原地等待，锁好门窗。明天早上他们可以抵达。」店长有些害怕。「小凌，外面到底是什么情况？」
我们大致陈述了一下外面刚刚才发生的奇葩事情，以及我们所获取的有关于病毒的消息。
「厕所那位，可能也是丧尸。」
房间里一阵沉默，只能听见厕所丧尸坚持不懈的撞门声音，场面十分滑稽。
「也不知道现在外面还有多少怪物？我想回家…我家狗还在家里等我。」店长说。
「我也想回家。」桃子也很害怕。「我只是来打个工，为什么会遭遇这种事啊？！」
「可是现在上街还是很危险，我觉得我们还是在店里等待一下救援。小凌，我们可以去后厨做一些简餐应付一下。」
「店长，我想从后门出去探探情况。」季星岚说。
「？？？」我摸不清这个仁兄的脑回路，这个时候只要等待救援就好了啊。
「这位客人，现在外面太危险了，你去外面乱跑，万一吸引更多的怪物过来怎么办？」店长表示反对。
「我有种感觉，这次的病毒会大面积指数型增长，现在是初期，反而是最安全的时候。另外警方的救援可能不会抵达。」
他推测的笃定，大家又沉默了一会。
「我觉得还是要相信官方，我一会晚点再给他们打电话确认一下。」店长说。
「我也觉得，就等一个晚上没关系的。可以明天早上再看看。」桃子说。
两个人齐齐看着我，
「嗯…我也这么觉得。」我说。
正常人都会先相信警察吧。
季星岚没有坚持，于是我和店长来到后厨，由于没有声音的刺激，厕所静静地，也没有撞门的声音。
我们路过碎花女的时候她猛地抬头，但是嘴里被塞住了布条，只能默默哼唧。
我们又远远的路过汽车司机，他趴着好像睡着了。
于是，我们去后厨准备了一些简餐。等我们返回的时候发现厕所里的灰西装也被嘴里塞满了布条，和椅子一起绑在了柱子上。
看来是季星岚为了过夜做准备，把洗手间腾了出来。
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恢复，吃不吃饭。
但是我可不敢冒着自己的小命接近他们。
我和店长把自己做的简餐分给了众人，随后大家商量起如何过夜的问题。
咖啡厅一般没有过夜的需求，也没有床。
桃子躺在职工室的长凳上，狭小的职工室我们三个坐着都有些拥挤。
于是我和季星岚被分配到了后厨，店长起初有些不放心我的安全问题。
但是我认为实际上季星岚比较危险，毕竟他才是那个被觊觎的高岭之花。我才是那个曾经为了追求他几乎不择手段的野蛮人。
其次，他可能打不过我。
我们两搬着椅子排成两排，简单的布置出了可以短暂休息的地方，中间隔着一个操作台面，但是躺下可以通过桌子下面看到对方。
「目前已发现丧尸具有以下特性：1. 对声音具有下意识的追逐倾向2. 具备一定的视力能力。3. 几乎完全丧失痛觉感知，但是重击脆弱部位依旧会晕厥甚至死亡。4. 通过啃咬攻击的方式实现病毒传播与扩散。5. 存在一定时长的潜伏期。除此之外，还能感觉到它们在一米范围内具有一定的嗅觉能力。」他双手枕着头看着天花板思考。
「怎么说？」我偷偷瞄着他。
「今天你发动攻击的时候，在一米左右的范围丧尸突然有了反应。所以我刚才又去测试了一下。」
我无法想象他已经开始钻研这件事情了。
对于我来说，只要等到明天警察出马，我的生活应该会回到往昔。
考虑一下怎么修缮店里面的玻璃，什么时候恢复营业。
误工的这几天有没有工资比较重要。
还有千万的债等着我。
我现在只想睡觉。
「想那么多干什么？明天等专业人士来解救我们就好了。」
「那要是，永远都无法回到日常生活了呢？」他转过头斜睨着我，狭长的眼眸流转着盈盈的光，像一只狡黠的狐狸。
我突然笑了，「那太好了！」
不用还债了，不用考虑社会层级，尊卑贵贱，只需要考虑生存。
明天我们就会回到各自的世界，各自的阶层，各奔东西。这也是为什么我面对他，会如此淡定的原因。
我依旧会被他深深吸引着，也依旧会梦见他，但是在清醒的时候，我知道我已经放弃他了，因为我不配。
一个负债一千万，没有体面工作，父母失信的人，
有什么资格，有任何的妄想，
做朋友都不配。
「你想不想看看外面现在什么样？」他突然转过头，「我们可以去天台上看一看，这个世界到底会不会变回去。」
于是我们从狭窄的疏散楼梯，悄悄地摸上了天台。一路上有一种小时候去探险的紧张感。
当我们站上天台，冽冽寒风唤醒了我有些迷糊的意识，我一下看清了这座城市，看清楚了我们所处的现实。
整个城市像沉睡了一样，家家户户没有人开灯。
只有街道亮着昏暗的街灯。
没有人也没有车，
只有一些游荡的行尸走肉。
和一些残骸。
我顿时意识到，或许事情不像我想象的那么乐观。
病毒的传播速度，远远比我想象的要快。
一切都不同了，而我们等待的救援，可能不会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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