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太阳落山晚,烈阳当日映照着天穹。
季扬从包里掏出手机,偷偷拍了一张。
张扬而又肆意。
“晚上吃什么?”江屿问。
“吃食堂呗,还能吃什么?”季扬有些不解。
难道附中除了食堂还有什么隐藏吃法不成?
“可以出去吃。”江屿轻飘飘的一句话,季扬感觉自己前九年过的都是什么苦日子。
“居然!可以!出去!吃!”季扬难以置信,抓着江屿的手都有些收紧。
我靠,果然来这是个正确的选择,季扬翘起的嘴角压都压不住。
江屿冷淡的点了点头,从包里掏出手机,拨打电话。
六点了,小学该放学了。
“喂,李叔,接到江时了吗?”
“接到了,小少爷很听话。”李叔那边传来车流的滴滴声。
“李叔,晚上不用来接我,我自己骑车回去。”江屿盯着通话时间。
有些久了,不想说了。
“好的,少爷。”
江屿挂了电话,回头对上季扬的眸子,“你要吃什么?干锅、小炒、麻辣烫?”
太讨厌了,以前自己一个人吃饭都不用考虑这些的……
季扬闻言仔细想了下,“你最熟悉这了,你带我去吃吧。”
江屿的嘴看着就挑,肯定很好吃。
“行。”江屿笑了。
这哥看着太喜怒无常了,季扬有些害怕,他怕他带他吃些下了药的。
江屿七扭八扭走进一个小巷子里,巷子旁边住着几户人家,季扬看着越来越深的巷子,生怕江屿把自己拖进去暴打一顿。
“阿屿,我…突然,有点不想吃了。”季扬语气微颤。
“怕什么?”江屿嗤笑,“一个大男人,我又不是什么小肚鸡肠的人。”
“好吧,阿屿你继续带路吧。”季扬看着江屿的架势有些害怕。
入眼是一家小馆子,老板娘笑的乐呵呵。
“阿屿,带同学来了。”
江屿点点头,“老样子,你要吃什么?”
季扬看着菜单,这是一家小炒店,他实在不知道吃什么。
琢磨了半天,季扬抬头用求助的眼神望向江屿。
“算了,李姨,他跟我一样吧。”江屿看着季扬琢磨不定,替他解决了。
吃个饭也磨磨唧唧的,他是女人吗?真是麻烦。
“好。”李姨转身进了厨房。
“阿屿,这里…真的好吃吗?”季扬看着乱糟糟的环境,嘴角抽了抽。
小饭馆桌子上面有着沉淀许久的油污,桌面上面摆着调料瓶,椅子看着就是以前木质手工打造的椅子,上面破破烂烂的。
江屿穿着干净的军训服,脸干干净净的,跟这里的环境一点也不符合。
“吃了三年,你说呢?”江屿反问。
季扬用纸仔细擦了擦桌子,才皱着眉坐下。
江大少爷这么挑的人会选择这里,一定有它非同寻常的地方,季扬自我安慰到。
不一会两份小炒端了进来,“回锅肉?阿屿,你喜欢吃这个?”季扬用筷子挑起一片肉问道。
回锅肉散发着诱人的香味,色泽油亮。
江屿淡定点头。
“屿哥!”小饭馆后面响起声音,一个人招着手从后面跑来,“屿哥,好久没见到你了,我好想你。”
来者是个小孩子,奶声奶气的。
江屿揉了揉她的头,“小语萱,上学感觉如何呢?”
“屿哥,上学一点都不好玩,语萱一点都不喜欢上学。”李语萱双手插腰道,看着气呼呼的。
江屿捏了捏她的脸,“小语萱要听话啊。”
江屿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根棒棒糖,递给李语萱。
李语萱拿着糖开心的跑开了。
“妈妈妈妈,你看,屿哥给我的糖。”
李姨轻轻打了打李语萱的屁屁,“还不快谢谢哥哥。”
“谢谢!屿哥。”李语萱开心的大叫着。
“唉,”李姨叹了口气,“阿屿,你还是那么宠她。”
江屿笑了笑没说话。
季扬吃了几筷子觉得还不错,看着她们说完了,才对着江屿说,“阿屿,是挺好吃的。”
江屿嗯了一声。
吃完饭,回到学校已经是六点五十了,江屿他们没回教室,直接去操场集合了。
今天晚上学军歌,江屿嗓音偏冷,可唱起歌来却丝毫不差。
“阿屿,你唱歌蛮好听的。”季扬偏头对着江屿笑。
“我知道。”江屿毫不客气。
操场上整齐嘹亮的歌声,振奋人心。
夜晚的风也是燥热的,热风拂过少年额头,少年好看的眉眼皱了皱,很快舒展开来。
夕阳垂落大地,绚烂的色彩纸染天空,眉眼好似被镀了层金。
“明天见,阿屿。”季扬摇着手大声喊。
江屿淡淡笑了笑,朝他摆摆手。
七点半准时打响下课铃,江屿背着书包便走了。
夜空繁星璀璨,江屿不经意抬头看了一眼。他想到了舒曼,明明去世了好久,可是她的模样依旧深深烙印在江屿脑海中。
小时候,舒曼对他的关爱不多,像是在…逃避。那次还是舒曼晚上喝了些酒,才抱着他,给他讲故事。
那是舒曼为数不多的母爱,可能自己太贱了吧。
竟然会祈求这一点微不足道的母爱。
“夏夏,从前在深海住着一位人鱼公主,有一天她不幸上了岸,她拖着那条鱼尾第一次看见了繁华的城市,公主非常震惊,可是很快有人蒙住了她的眼睛,封住了她的口鼻。”
舒曼讲故事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小小的江屿很疑惑,他转过头去,看着舒曼在掉眼泪。
小江屿伸出手,擦拭着舒曼脸上的泪水,“妈妈…别哭。”
“可是来救公主的骑士爱上了人类的另一位公主,公主被锁在长殿日日夜夜受尽折磨。”
“公主等不到她的骑士了,她拿起她那颗引以为傲的珍珠,交给了骑士,‘最后一次了,祝你幸福。’骑士握着那颗珍珠,搂着另一位公主,随即捏碎了那颗珍珠。”
“骑士说,‘我已经不爱你了。’失去了珍珠的公主,身上的鱼尾失去了原有绚丽的光泽,瞬间变得腐烂不堪……”
舒曼的声音变得嘶哑,断断续续的,豆大的泪滴落在小江屿脸上。小江屿只感觉脸上一凉,抬头一看,舒曼哭的很惨。
“睡吧……夏夏……”舒曼声音如同断了线的发条,生锈的铁磨刀的声音,嘶哑难听。
江屿记不得舒曼为什么哭的原因,只是那是她第一次在江屿面前表露情绪。
江屿抬眼望天,大桥上灯光繁华,他的身边从来没有一人。
江屿回到家已经是八点了,江时没睡,在客厅等他。
钥匙旋进锁孔的声音,吧嗒一声。
“哥哥,你回来了。”江时语气有些雀跃。
江屿朝他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哥哥,喝水。”江时屁颠颠端过来一杯水。
讨好他未免也太明显了吧,真当他看不出来吗,他又不傻。
江屿看着江时这些略带讨好的动作,直接点明:“说吧,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
“哥哥,明天老师找你有事。”
江屿眉头一皱,“才开学第一天老师找我谈话?你又给我在学校里给我惹什么事了?”
一天天能不能给我省点心,本来上学就烦。
江屿掀了掀眼皮,漆黑的瞳孔不带感情盯着江时看。
小孩子心思细腻,他看出江屿有些生气了,于是,江时把手中的奶糖也递了过去。
“哥哥,吃点甜的,就不生气了。”江时声音黏腻腻的,听着人嗓子发干。
江屿接过了他手中的糖,突然笑了。
“说吧,到底什么事?”身上的军训服还没脱,江屿伸手扯了扯,只觉汗液黏在身上难受。
“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事,哥哥,就是商量我参加竞赛的事。”江时规规矩矩的答道老师今天跟他说的话。
江屿笑着,突然伸手揉了揉江时的头发,“不早了,去睡吧。”
江时顶着被揉乱的头发离开,刚刚那里好像还残留着哥哥的余温。
他承认,他有些贪心了。
那丝丝的留恋,他甘之如饴。
江屿脱了军训服,打开浴室的花洒,冰凉的水流冲刷在身上,过快的心跳也渐渐归于平静。
美好的时光总是转瞬即逝,独留他在**的泥潭里挣扎。
他好似说了什么,又好似没说什么。
洗完澡后,江屿拿起手机一看,江揽镜给他发了几条消息。
江揽镜:夏夏,爸爸问你个事情?
江揽镜:你妈妈她之前一直带着的手镯在哪?
江屿:不知道
江屿:应该在二楼吧
对面一看就在玩手机,江屿刚给他发完,他几乎就是秒回。
江揽镜:夏夏,你帮爸爸去看看好吗?爸爸有急用。
江屿啧了一声,拿着手机向楼上走。
锁孔已经布满灰尘,江屿翻翻找找终于从一把钥匙里面找出那把小小的钥匙。
房间的布尘很干净,还保留着原主人生前的原样,几乎没变。
江屿从首饰盒中翻出了那枚手镯,手镯通体翠绿,一看就是上好的品质。
江屿:【图片】
江屿:是这个吗?
江揽镜:是,对不起啊,是爸爸的错,夏夏。又让你伤心了。
江揽镜:【地址】夏夏,你明天喊孙姨叫个上门给我邮过来。
江屿没回,细细端详着手镯,月光洒进小院,透过窗幕投射进来,手镯散发着幽幽月光。
可笑的是,舒曼出事那天刚好带着这个手镯,手镯却没碎。
都说‘碎碎平安’,可她是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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