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之念又修养了几日,躺在床上百无聊赖,想着沈清更是难熬,感觉这日子与坐大狱也没什么分别。尤其是母亲还日日来探望,叮嘱他千万别乱动,免得留下祸根。他恨不得能长出个分身来,飞到沈清旁边陪她读书。
“少爷,外面有人求见。”一个小厮在门外回禀。
“何人?”许之念急切的问。
“他没说,只知是个男人。”
许之念以为是沈清来了,忙道:“快请进来。”
人还没进门,就听到庭院里大喊:“念兄,念兄。”
听到这个声音,许之念头疼不已,一个大麻烦来了,是益嘉小王爷,一个嘴巴不大,但是大嘴巴的人,许之念估计自己的风评有一半是他败坏的。
只见他一进来就满脸坏笑:“念兄,你怎么见到是我,如此失望呀,看来不是你相见的人,扰了你的兴致咯。”
“小王爷来干什么?”
益嘉小王爷也不把自己当外人,当下就坐在了一张檀木椅上,并把一只脚翘在上面:“你说的是人话吗?你受这么重的伤,我不得来看看你。再说了,这满朝文武是怎么知道公主虐待你的,我出力不小好吧。”说着用大拇指反向指了指自己,随即又拿了个苹果啃了起来。
“这么说我应该感谢小王爷。”
“那是自然。”小王爷傲娇地把头扭向一边,帅气地甩了一下辫子。
“我喜欢男人的事也是你散播出去的吧?”
小王爷苹果还没咽下去,差点又全喷了出来:“那……那是不能全赖我,你那发生在市集上,我不说大家也知道呀。”
“……你不说谁敢搬弄宁远侯府的是非。”
小王爷像被人逮个正着的样子,缩了缩脖子。
“快滚,不然我扒了你的衣服,把你扔大街上。”
小王爷每次来找许之念都不受待见,但他又像受虐一样,总喜欢找他:“念兄,我看你恢复得差不多了,本王就安心了,本王先告辞了,告辞了。”说着连连后退,差点撞倒在门栏上。
阿吉看着少爷发现来人不是沈清后的生气,感觉好笑,但又忍不住问:“少爷,阿吉一直不明白,就算少爷跪碎瓦片上,应该也只是伤及皮肉,怎么会这么严重呢?险些把命都丧掉。”
许之念淡淡笑了笑:“因为我拿碎瓦片多割了几刀。”
阿吉听着许之念说得这么淡定,其实肯定是下了狠手,不然以他的身子骨,怎么会这么多天不能下床?
“可是少爷,你险些丢掉了命。”
“与虎搏,我们本就什么都没有,只有命。如果不拼命去搏,只能被猛虎啖之。”许之念依旧声音淡淡。
阿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意思是,许之念故意把事闹大,借助舆论的力量逼迫皇上和公主。阿吉不禁对公子五体投地,这样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都能想出来,关键是真对自己下狠手啊。
“那少爷你不怕丢了性命吗?若是命都没了,那沈小姐可就是别人的了。”
许之念眸子唔得一暗,这些天,他隐约感觉沈清对他有情意,但他不敢确定,可自己的心思全被她撩了起来,再也不可能回复到平常,他更无法想象沈清被别人拥入怀中的情景。
他的声音又冷了几分:“不会,我计算过。”
阿吉一阵无语,你这是跟阎王爷比算数呢?“那少爷为沈小姐做了这么多,为什么不告诉沈小姐呢?”
“我不想吓到她。”
阿吉有时候真想帮主子推一把,不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他这么好看,又这么痴情,家世还这么深,连公主都上赶子想嫁给他,沈清怎么会不愿意呢,而且沈清明明把我愿意全写在脸上了。
但是许之念却患得患失,因为沈清自从那天起,便不曾再来过许府,连打探都没有,音讯全无。若是喜欢,大抵便不会这样吧,许之念一天天从早起的期盼等到日落的失望,日复一日。
而沈清这两天也顾不上去看许之念了,因为沈家来了一个人,家里是一团乱麻,沈清正在家里制定对策。
来人正是沈清的表妹,母亲的外甥女,沈黎前世的夫人——赵湘。赵湘的母亲与沈清的母亲同父异母,赵湘的母亲是妾室,虽然如此,沈母却和赵母关系很好,从小一起长大,情谊深厚,知根知底。后来赵母嫁给了前太傅之子,也算是高攀了,谁知那个家就像是个深渊,表面还算没落风光,内里早就维持不住这风光的开支。而赵父一事无成,还想恢复往日的荣光,就想起了沈清母亲这个贵亲戚,想给赵湘塞给沈黎,从而捞上一大笔。
前世的沈黎也不喜欢赵湘,但他非闹着要娶林秀怡,不惜和家里决裂,和林秀怡搬出去住。这事情闹得满城风雨,大户人家没人不知道这桩风流韵事,谁也不可能把女儿送进这个火坑。但是沈复表态就是让沈黎烂死在外面,也不可能让他娶林秀怡。闹了两年,两个人各退一步,娶赵湘为妻,纳林秀怡为外室。沈母本不同意侄女一头栽进火坑,但赵湘的父亲执意如此,敲诈了一大笔钱财,其母亲又说不上话,只能同意这桩婚事。又没过几年,沈黎自作主张把林秀怡抬为平妻,从头至尾也没有碰过赵湘一下,只觉得是花钱买了个媳妇。而赵湘干脆当鸵鸟,伺候公婆,晨昏定省,还得受沈玥的冷言冷语,有事不得已才出屋,没事直接闭门不出。
沈清到不是和赵湘有多么深厚的情谊,要为她出谋划策,只是赵湘是母亲的人,荣辱一体,沈黎这个直脑瓜子免不得又要忤逆母亲,再加上林秀怡这矫揉造作地添油加醋,沈黎到时候怒发冲冠为红颜,母亲肯定受牵连。一想到沈黎对母亲那不尊重的模样,沈清就恨得想把沈黎嚼碎和着骨头吞下去。
沈清为此制定了几套方案,想来想去也没想出个万全之策,于是,干脆送沈黎一记组合拳吧!
赵湘来到沈家,除了沈母无人重视,直至三日后,方才安排了一顿家宴。席间,皆是沈母为赵湘精心准备的晚餐。婢女们陆陆续续把黄焖鱼翅、爆炒凤舌、蟹粉狮子头……端上桌来。
沈清正感慨能够大快朵颐的时候,沈玥不合时宜地来了一句:“今儿又不是什么大日子,也不是来了什么贵客,准备这么多丰盛的晚宴做什么?”
赵湘立刻羞红了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沈母一愣,停下筷子:“玥儿说的什么话,湘儿是我外甥女,算起来也是你的表妹,有朋自远方来,自是要盛情款待。”
沈玥立刻反驳道:“母亲可别这么说,我的姊姊妹妹可没这么多,有个便宜妹妹已经够多余的了,我可不想再有这些不明不白、不清不楚的关系。再说想与我沈家攀附的这么多,各个都以姊妹相称,那怕是排了长安街拐了弯也排不完。”
沈母没想到沈玥说话如此刻薄,呆愣了片刻,这是暗讽她们曲家攀附沈家的关系,从小沈玥就觉得是曲宁的出现,抢了父亲,逼死了自己亲生母亲。赵湘的脸都熟透了,沈清觉得不亚于那日自己蜷缩在许之念被子里的热度。
沈黎觉得妹妹说得确实过分了些,便制止了沈玥:“玥儿,抓紧吃饭吧,饭菜马上凉了。”
沈清眼见沈黎轻轻放下准备息事宁人的模样,再默默看着母亲和赵湘,这两个不争气的人儿,凡事还得为她们操心,还得让她亲自上阵。沈清不合时宜地夹起一块葱爆肥肠,浮夸地放到嘴里品尝了一下,立马又呕出来:“这是哪个厨子做的菜,大肠洗干净了吗,就敢上桌了,怪不得有些人吃了以后嘴如此地臭。”
沈玥听着沈清骂她,立马站起来指着她问:“你在说谁呢?”
“姐姐你急什么,你不是说想跟沈家攀亲的人排整个长安街还得拐个弯,那我要是说你怎么都得指名道姓地攀附,既然没说名字,自然也不是说你,你又上赶子往上对照干什么。”
“你——”沈玥压根说不过沈清,就想动手,可她不知道,论拳脚功夫她也打不过沈清。
沈清一边暗搓搓拧她,这样一时间看不到淤青,得过两天方可显现,一边嘴上仍不饶人:“再说了姐姐,人家攀附的是沈家,你马上就要嫁出去了,在沈府还能待几年了,还能占多久的光呢?姐姐你不会觉得自己嫁不出去要变成老姑娘吧?”
沈玥气急败坏,一面被掐得直叫唤,一面毫无章法地乱挠沈清。让让人看着就像是发狠非要把沈清的皮抓破一样。
沈母非常怕把沈清的脸挠破了,筷子啪得一摔:“够了,谁要是不想吃饭就赶紧走,别再这里丢人现眼。”
印象里这是母亲嫁入沈府来第一次红脸,即使沈黎沈玥经常让她难堪,她也时常宽慰自己,但这次他们打沈清,那绝对不可以。
沈清非常高兴,她觉得母亲的性格就像包子,谁都可以欺凌,今儿看,她也是有棱角的,沈清必须拯救这两个肉包子。赵湘慌乱中抬起头,感激地向沈清望了一眼。
沈黎虽然偏向沈玥,但骨子里更是个大家族族长的心态,觉得两个妹妹闹得实在难堪,就把沈玥领走了。一顿饭,一时间只剩下三个人。
沈清也不嫌尴尬,嚷嚷着让母亲和赵湘赶紧趁热吃。
赵湘毕竟是个外人,做不到沈清这样面不改色,她意识到是自己的到来惹了麻烦,坐立不安。她起身给沈母行礼:“姨母,湘儿给你添麻烦了。”说着眼泪就倚在眼眶里。
沈母连声安慰:“湘儿,你说得这是什么话,快快起来,倒是我的家事让你见笑了。你来此的心意我是知道的,你这个孩子的品质我也了解,只是你也看到了,我到底不是黎儿的生母,他的事情我也做不了主。”沈母苦笑,扶起赵湘。
“是。湘儿也不敢妄想。”赵湘声音让人听上去就很委屈。
“要是我说,这沈家也不是什么福地洞天,沈黎更非良配,他不愿意娶你,是你的福气,你又干嘛非要往火坑里跳?”沈清一针见血地问赵湘。
赵湘被问得一愣,女子的婚事被拿出来谈论本就是令人害羞的事,再加上赵湘本就唯唯诺诺:“父母之命,湘儿也不敢不从,湘儿明白自己是高攀沈府,只望姨母收留,让湘儿暂住一段时日,等家里接受现实,湘儿就回去。”
沈母点点头:“好,你尽管住在这里,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把这儿当做自己的家。清儿,你一会带表姐去认一下房间。”
晚饭散后,沈清带赵湘去往房间后,便回到住处,一夜无眠。
第二日,她带着春桃准备去学堂混日子,就看见赵湘早早地炖了一碗鸡丝粥站在门廊前。前一世就是这个画面,沈清心里叹气,这个女人真是没有骨气,又来沈黎面前献殷勤,殊不知,当男人不喜欢你的时候,你奉献得越多,他越烦你。沈清无奈的摇头。
“清妹妹,请留步。”赵湘居然提着食盒向沈清走来,沈清愕然,难道这一世,赵湘开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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