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瑜僵在原地，又有点委屈，跟到安怀瑾身后道：“哥。你知道我没有……我是因为实在没办法才，才做出这种事的。”
安怀瑾转过身冷冷地看着他：“你可以杀了我，然后我们就可以脱出这个虚影。还有，我们在原来的世界里已经死亡了，领养关系不复存在，我当不了你哥。”
路瑜被他的话钉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盯着他：“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安怀瑾。”
“我说过，在我的安全圈之外，一切好说。”安怀瑾看着他因为难以相信而颤抖的嘴唇，倏然笑了一声，“你希望我怎么做？容忍你的一切吗？”
“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得到的这种自信，认为我永远不可能丢下你。但我以为你应该清楚，我待人向来凉薄，惹怒我的下场不可预测。而且你自己做出这种事，就应该清楚我们不可能再做兄弟。你觉得我不该说这种话，但把路走绝的人不是我。”安怀瑾看向路瑜的眼神里终于有了感情，是淡淡的怜悯，“你二十岁了，长大了，丢下你的人也不会像二十年前一样犯遗弃罪了。回去之后我会和系统细谈关于分户的事情。”
路瑜因为是被亲生父母遗弃的，所以小时候大人都很注意，从没有人跟他开过“你妈妈不要你啦”这样恶毒的玩笑。他直至今日才知道那些孩子为什么会被吓得大哭。
原来被丢下是这样可怕的事情。
他攥紧了拳，跟着被抛弃的害怕一起升腾的是铺天盖地的委屈。
他盯着安怀瑾，眼眶泛红：“好。我走就是了。”
门口的垃圾桶里还装着昨夜他买给安怀瑾的烟花残骸。
路瑜把垃圾提走了。
他们也没有什么不同，都是被安怀瑾狠心丢下的罢了。
安怀瑾教出的礼貌此时便体现出他的好处了，路瑜这样生气地出门都没有摔门。安怀瑾没管他，去厨房倒了杯水喝。
他之前流了太多的泪，眼睛酸涩得疼，他在沙发上随便窝着睡了。
再睁眼已经是清晨。
卧室里他制造出的垃圾太多了，宗竹溪之前买的机器人清理不好。安怀瑾想着，用光脑点了一个钟点工。
很快就有人接单了，他接了光脑上的通讯，声音是和平常无二的温和有礼：“您好，是我下的单。好的，我们这边玻璃渣比较多，您来之前准备一点防护的东西吧，可以加价，我给您三倍价格，您看合适吗？好的，您现在可以过来，麻烦您了。”
钟点工来得很快，安怀瑾看着他收拾，忽然感觉到了光脑的震动。
是萧时予。
安怀瑾走出家门，到了院子里才接起来：“霍陨那边排查怎么样了？”
“竹溪！你可算是接通讯了！我给你打了好几通通讯都没人接。好在我给温少将发的通讯接了，不然我真要大晚上的来你家找你。我现在正在悬浮车上往你家赶呢，马上就来跟你当面说。”
“啊？这么早？那你过来吧。”
他的悬浮车就停在院子里，被他遗忘的精神体一见他就跑了过来，温温热热地蹭蹭他的裤脚。
安怀瑾弯腰把它抱起来，轻轻弹了一下小猫的额头，轻斥：“昨天抓人了是不是？谁给你抓他的？”
英短又说不出人话，没理他，在他的掌心团成一团舔着自己的毛。
安怀瑾把它收了起来，长叹了一口气。
萧时予看得出来是真的急了，来的时候钟点工都还没走。他跟着安怀瑾进了屋子，看着卧室那一片狼藉咂舌道：“你家进贼了啊？”
安怀瑾淡淡道：“没进贼，我砸的。”
萧时予猛地扭头看他，险些把脖子扭伤：“你？”
“嗯，我。”
萧时予上下左右前后360°无死角地看了安怀瑾一圈：“你怎么了？和温少将吵架了？我就说怎么没见到他。”
“没什么。”安怀瑾摇了摇头，“你先说院里排查的情况怎么样。”
“一个也没有。”萧时予摊了摊手，“你们昨天中午查到的情况温少将发给我们了。看起来我俩的虫族是最小的，我们应该就是婚礼那天刚被寄生的。那个下手的人应该是军区的，通过婚礼才接触到了我们。”
“还有，”萧时予从手上拿着的公文包里抽出一张单子递给安怀瑾，“昨晚温少将把这些虫族送过来让我们帮忙拿去检查一下，今早检查结果一出来我就拿着过来找你了。其他都没什么，主要是精神攻击。他们离开宿主之后依旧可以进行高强度的精神攻击。所以你最好离他们远一点，免得精神崩溃了。不过你昨天中午面对那么多只都没有崩……”
萧时予安静了一会：“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我中招了，他帮我了，然后我把他赶出去了。”安怀瑾瞥了萧时予一眼，“你还想知道什么？”
“我就说你怎么看起来炸毛得很……竹溪，我觉得温少将应该没有趁火打劫的意思。当然，到底有没有这就只有你们自己清楚了。但说实话，我觉得他这是真想帮你。你别太怪他。”
“他没有那意思，我清楚。”安怀瑾垂下眼看着地面，“我就是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管我。”
“不管你？不管你怎么办？看着你发疯疯一辈子，看你被帝国监狱收监？”
“不会，禁闭室的手铐做过手脚，过不了多久我就可以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萧时予都无语了，“你的意思是让他看着你死在他面前？不说你对于帝国的价值，也不说什么你们之间同生共死的关系。就算你俩是普通人，他那么喜欢你，你要他看着你死，不给他救你？”
“……”安怀瑾不知道怎么合理地和萧时予解释自己其实不会死的事实，叹了口气想要换一个话题，“不说这个了。”
萧时予搭上他的肩，让他看着自己：“竹溪，随便换谁我都不会继续说下去了。但是你不一样，我最后再劝一句。温少将喜欢你，你不喜欢他，这事儿没问题。但你不能仗着他喜欢你就为所欲为。我知道你没有故意糟践人心意的意思，但是你自己之后再想想吧。说到底，你们结婚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在为你的精神力服务，他做这样的事确实不是他的权利，但是救你是他的义务。”
安怀瑾知道萧时予不是在和自己说话，而是在和宗竹溪说话，但还是忍不住把话听了进去。
我仗着路瑜喜欢我，为所欲为了吗？
安怀瑾的温柔皮相下是一张刻薄的嘴，可刻薄的嘴之下又是柔软的心。生气的人说的话不能作数，但是造成的伤害，安怀瑾，你是要弥补的。
现在说得爽了，以后有的你哄人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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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黑色死神牌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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