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天似是同他开了个玩笑,要将他计划好的一切都打乱。
“唐老师!”
唐浔在人行道上走着,忽然,身后传来一声熟悉的呼唤,他闻声转身,下一秒,便看到了正急匆匆朝他跑来的人。
与记忆中的相比,来人变化有些大,唐浔有些不太敢认,“是陈琢吗?”
来人皮肤是有些黑的小麦色,一看便是经常风吹日晒,一口白牙笑得很灿烂,“是我呀,唐老师。”
“好久不见,陈琢。”唐浔笑着回应,“对了,你现在当上警察了吗?”
听到这,陈琢刷一下站得笔直,朝唐浔敬了个礼,道:“正儿八经的人民警察!”
唐浔被陈琢这架势逗乐了,“挺像样的。”
陈琢嘿嘿一笑,放下手问唐浔,“唐老师,刚才看你从旁德大厦出来,来这有事情?”
唐浔随意抬了下手中的合同,“嗯,来谈点工作。你呢?”
陈琢叹了口气,道:“我还能干什么,过来查案子呗。”
许是这个地点在唐浔心里有些敏感,他追问一句,“这附近有人犯事?”
陈琢对唐浔也不藏着掖着,道:“前段时间有位女明星自杀,就在这附近,我再去案发现场看一眼。”
听到有人命案,唐浔不敢再耽误陈琢时间,“人命关天,案子要紧,那你赶快去吧。”
陈琢点点头,走了两步又匆匆折返回来,掏出手机递到唐浔面前,“唐老师,咱们加个微信吧,以后也可以常联系。”
“好。”唐浔应了,掏出手机扫二维码。
见唐浔愿意加他,陈琢舒了口气,“之前您把我联系方式删了,我还以为您不愿理我了,害我伤心好些天。为这事,我还去M大找过您,但听您舍友说,您退学了,当时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听到这,唐浔扫二维码的手一颤,手机中的画面也跟着晃了晃,少时,他将手机收回,敷衍地应了句,“家里出了点事。”
“这样啊。”见人不愿多说,陈琢也不再多问,加完微信就自觉地同人说了再见。
唐浔的视线从远去的背影上收回,脑中却不断回荡陈琢问的那句话。
当年半途退学,并非因为家里,而是……
·
二〇一三年,春。
大一下学期开学,唐浔由文学系转至经济学系,返校第一天,他认识了新宿舍里其他三人中的两人。
那日,他推开宿舍门,迎面而立的便是一高一矮两人。
三人面面相觑一刹,那个长得矮的就开口问道:“你是新转来的同学吧?”
唐浔点点头,简单做了自我介绍。
矮个男生十分自来熟,一听唐浔以后是他舍友,赶紧跑过去帮忙搬行李,边帮忙边自我介绍:“我叫魏蒙,住三床。”
说完,魏蒙用下巴指了下高个男生,“他叫秦宇,住四床。小时候晚上一年学,比我们大一岁,大家都叫他秦哥。”
唐浔点点头,向人问了声好,转头见只有二床空着,问:“我以后是住这吗?”
魏蒙抬头看了眼,答:“对,这原来是莫莫睡的,他转去外语系了,以后就是你和萧总睡对头。萧总他是燕都人,平时不住宿舍,只有第二天有早八才会在这将就一晚。”
听到“萧总”这个称呼,唐浔暗自在心里为之勾勒出一幅人物画像——严肃、正经、不苟言笑。
收拾完行李,三人又互加了联系方式。
紧接着,魏蒙就建了个新的宿舍小群,并将之命名为“新三九大厦”。
他们住九楼,宿舍号是三个九,原来莫闻在的群叫“三九大厦”,如今唐浔在的这个就加了个“新”字。
三天后,此学期正式开始。
周一的课在上午第二节,对于刚从寒假回来的他们还算友好。
魏蒙和秦宇带唐浔抵达教室,找了排四人座位落座。
“小唐,一会就让萧总坐你旁边吧,你俩还没见过面,坐一起也好熟悉一下。”秦宇道。
唐浔点头应“好”,随后将自己的本子放在旁边空座上。
几分钟后,教室的人陆续多起来,唐浔垂首提前预习功课,不一会,魏蒙就在一旁叫起来,“萧总,这儿,我们在这!”
闻声,唐浔顺势抬眸,下一瞬,猝不及防地与来人对上视线。
阳光明媚。
看着眼前逐渐朝他走近的俊朗青年,唐浔脑子里只剩下这四个字,与他想的人物画像不太一样。
与此同时,站在对面的池萧也微微睁大眼眸,似是完全没料到他的新舍友会是这人。
片刻,他走到唐浔身侧,有些刻意端正地坐到唐浔帮他占的位子上,后扭头问:“你叫唐浔?”
“对对对,唐朝的唐,浔阳的浔。”魏蒙是个嘴快的,不等唐浔开口就帮忙答了。
池萧不冷不热地瞥了眼魏蒙,后看向唐浔,嘴角微扬,“谢谢你帮我占座位。”
唐浔有些腼腆地应声,“不客气。”
见到如此画面的魏蒙,挠着头看看池萧,转回头去又转回来:嘶,咋这么不对劲呢。
池萧直接忽略魏蒙投来的视线,拿出手机操作几下,后又对唐浔说:“我刚刚给你发送了好友申请,不介意的话,通过一下吧。”
这次,还没等唐浔说什么,魏蒙那里就炸了,“啥玩意?萧总,你刚才发送了什么?好友申请?!您啥时候会主动加人了?”
池萧一点也不想搭理魏蒙,沉默着装没听见。
魏蒙撸撸袖子,刚想掰扯到底,教室里就瞬间安静下来。
不因为别的,皆因为走进来的那名老教授。
老教授姓严名厉,人如其名。
依照魏蒙原话便是,此位教授节节点名,课课提问,期末考试像是集体枪毙,补考主打反复鞭尸,重修让你不得超生。若非微观是必修,远离严教,珍爱生命,保护自己!
严教在台上站定,于教室扫视一周,后拿出那张人见人怕的点名表,叫出一个名字。
唐浔!
此名一出,魏蒙立即朝唐浔投去同情的目光:兄弟,多多保重!
台上的老教授见唐浔到场,先在花名册上打了对号,后摘下老花镜看向唐浔,语速不快地问道:“听说你是从文学系转过来的,为何弃文从商,能说下原因吗?”
问题抛来,唐浔顿了下,后淡淡回道:“因为能赚钱。”
“你倒还挺实诚。”老教授笑笑,继而话头一转,“不过呢,我也要诚实地告诉你,学经济并不一定能帮你赚钱。
模型和理论可以被框定在一定的前提条件之下,但现实不会,生活永远都是多变的。”
说到最后一句,严教声音变得轻而缓,既像是在讲述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既然书中所学不能应用于现实,那我们学经济学的意义是什么呢?”严教的话说完,班上一位同学忍不住提问。
“这个问题问得好。”严教笑着给予肯定,先使了个手势让唐浔坐下,后看向大家,“有同学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吗?”
同学们面面相觑,低声嘀咕几句,谁也没有举手。
大家的反应在意料之中,严教将手背到身后,徐徐道:“这个问题,等最后一节课时我会再问一遍。现在,请合上你们的课本,我们开始上课。”
“不是,他真不按课本讲啊!”
一听要合上课本,魏蒙当即叫苦,“妈呀!这还咋走神啊!”
……
一个半小时后,伴着十一点半的下课铃声响起,像是掐着点似的,严教的课刚好讲完。
一声“下课”令下,魏蒙一秒把书包甩到背上,催促身边收拾书包的三人,“兄弟们,麻溜的!这老教授讲课和踩了风火轮似的,老子CPU都要给干烧了,得赶紧去食堂回回血!”
秦宇和池萧同时白了魏蒙一眼,为了不听这人哀嚎,手上都加快了动作。
几分钟后,四人抵达食堂,魏蒙看着门口贴的菜品推荐,嚷嚷道:“哥几个,食堂新上了糖醋排骨,咱们去尝尝?”
秦宇:“我都行。”
池萧没直接回答,而是看向身边的唐浔。
察觉到身侧的目光,唐浔赶紧道:“你们去吧,我去别的窗口。”
池萧追问,“不喜欢吃排骨?”
唐浔摇摇头,“我不吃甜,小时候吃甜食吃伤过。”
池萧轻轻点了下头,后对秦宇和魏蒙说:“那你俩去买排骨,我和唐浔去买别的,一会在老地方集合。”
秦宇,魏蒙:“行!”
买完饭菜,几人于窗边餐桌落座。
“今儿下午没课,哥几个都有啥安排?”魏蒙边啃排骨边问。
秦宇:“回宿舍玩两局游戏。”
池萧:“还没想好。”
唐浔咽下嘴里的饭菜,不疾不徐道:“我打算去图书馆。”
“去哪?图书馆?!”魏蒙含在嘴里的骨头咣啷一声砸在不锈钢盘子上,“不是吧,小唐,你这么卷,我们哥几个都是期末临时抱佛脚的时候才去那地方。”
唐浔:“你们上学期的课我都没学,得赶紧补上来。”
“奥,也是。”魏蒙松口气,道:“那兄弟在精神上支持你,身体上就不奉陪了。”
下午,图书馆。
唐浔喜静,他寻了个人少的位置落座,谁知,手中书页刚被翻开,身侧就传来一声询问:“这个位置有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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