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我才不怕。”陀叮玲十分不屑,“我不过就是打不赢而已。”
“难不成凌天师你就能打得赢了?我看你对他的态度,可算不上恭敬。”李槿珊掏出细绢擦了擦嘴角。
“你说那牛鼻子老道啊。”陀叮玲笑起来,“我跟他比起来,半斤八两吧。”
李槿珊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那老头一身临镜台的修为,放眼整座龙虎山,谁打不过他?”陀叮玲想了一会,又奇道,“不过说来也怪,龙虎山这种风水宝地,是个人进来都能修行得不错,怎么偏偏那老头被困在临镜台多年,始终没有长进呢,诶,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说着,她往宋柠身旁靠了几步,然后抬起胳膊杵了一下,彼时宋柠正在打扫自己剩下的残羹,被陀叮玲冷不丁一撞,粥碗险些没拿住。
“问你呢。”陀叮玲丝毫没察觉到任何不妥,殷切地望着她。
“……知道一些。”宋柠把碗放下,换了个位置坐。
李槿珊望着宋柠略显阴沉的脸,强压着嘴角没吭声。
宋柠道:“是我被小师叔带回天师府那年发生的事,将我从凤凰山救回来后……”
“——那你当年为什么要想不开去凤凰山啊?”陀叮玲打断她。
李槿珊也来了兴趣,传言当年宋柠险些命送凤凰山,还是梁缇出手将人救了下来。
“我脑子有病。”
宋柠面不改色:“你到底是想知道那老牛鼻子的事,还是想知道我为什么想不开去找死?”
陀叮玲嘬了一下腮帮,思索道:“先说你。”
“我都说了我脑子有病。”
“……那还是说他吧。”
宋柠冷笑一声,翻了个不甚明显的白眼,重新开口道:“世间武道共有七重,分别是:霄鹤、云彻、临镜台、半步天壤……”
“心游万仞、天在水、大道归一。”陀叮玲拖着尾音不耐烦地打断她,“这都我知道了。”
“她也知道么?”宋柠一指李槿珊,后者明显还处于状况之外。
陀叮玲瘪了瘪嘴:“那你继续吧。”
宋柠深纳一气,复又启唇,可嘴长了半天,愣是连个音都没能发出来。
“怎么?”李槿珊疑惑道。
“……我忘了说到哪了。”宋柠深叹一声,表情无奈。
反复几次,陀叮玲也没了兴致,大方地挥着手就此作罢:“算了,别说了,等你想起来前山的那些人都该出来练功了。”
却没想,此话刚一出口,宋柠“腾”的一下从石凳上站了起来,望着初升的日头,愁眉紧锁,焦急往外迈步。
“哎——你去哪?”陀叮玲在身后喊了一声,却没能叫停脚步。
不说就不说,怎么还翻脸了?
宋柠头也不回,推门而出:“去跪香!”
李槿珊同陀叮玲对视一眼。
还跪?!
宋柠一出门就是两天,不光人没见着,连个信儿都没差人送来,要不是龙虎山下有京城的人把守,李槿珊险些以为那木头是偷偷溜下山潜逃了。
好在第三天的时候凌飞仙过来了。
凌天师遢拉着他那快能漏出脚趾的道靴一步三晃,左看看祖师殿,右看看东厢房,最后长叹一声,坐在了院子里。
“宋木头不在。”陀叮玲坐在门槛上托着脑袋,百无聊赖地抱着元宝鸡替它顺毛。
李槿珊端来热茶,替他斟了半杯,茶叶是她在房里翻出来的,满满一罐,看样子还没动过。
“我知道——别薅了,那鸡的脑袋都快让你拽秃了。”凌飞仙呷了一口热茶,还没入喉,那张沟壑纵横的老脸立刻皱了起来,“这是什么玩意?”
“箱底翻出来的茶叶,有什么不妥吗?”李槿珊自己倒了一杯也跟着尝,除了刚入嘴时有些苦涩外,也不至于难以入喉,“我尝着也没坏啊。”
“小山萝卜,又名苦丁,苦涩之极。”凌飞仙把杯子推得老远,有点眼不见心不烦的意思,“你自己留着喝吧,贫道可无福消受。”
“不给他喝,好心好意给他倒茶还嫌东嫌西的。”陀叮玲把元宝鸡放开,掸了掸粘在身上的几片羽毛。
“——老牛鼻子,你来做什么?宋木头也不在,要是找消遣你不如在前山待着,我们这儿庙小,容不下你这尊活佛。”
“福生无量天尊!”
凌飞仙本来十分惬意地坐在石凳上,听见这句话,赶忙站起身冲着里头的祖师殿作了好几个揖,嘴里还不住地跟着念叨“祖师爷恕罪”,看那样子像是生怕引下什么天雷似的。
“你这丫头!”凌飞仙走到近前敲了一下陀叮玲的脑袋,花白的胡子也不禁颤了两颤,“道门圣地,口出狂言,我看你是真觉得在这逍遥观里太逍遥了。”
“难怪宋柠不指望你们俩。”凌飞仙叹了口气哀怨道。
陀叮玲缩了一下脖子,没顾得上疼:“什么意思啊?什么叫指望不上我们俩?”
李槿珊倒茶的手一顿,也去看他。
“你们两个没良心的,亏了宋柠还将祸事都揽在自己身上。”凌飞仙捻着胡须叹息,“那个没张嘴的,自己在梁缇那儿跪了两天了,也没见你们俩去看一眼。”
“她不是说……去跪香吗?”李槿珊问。
凌飞仙嗤了一声:“跪什么香能跪两天?武祖坛前的长明灯每隔三个时辰还得添一次油呢。”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陀叮玲最受不了他和宋柠这种有话不会好好说,非要拐歪抹角的样子,看着就脑子疼,“明明是宋木头自己说去跪香的,怎么又赖到我们两个头上了?”
凌飞仙恨铁不成钢地看着面前两个比宋柠还要木头的人,冷哼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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