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姜走得潇洒,我心中却憋得难受。我自然不是那种不分青红皂白、恃强凌弱,且轻易就会和旁人动起手来的性格,更何况这个人还是差一点成为她皇夫的瞿盈虚。
一下子气不过,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他说的话太不中听,当着我的面说瞿姜的坏话,我一刻也忍不了,想让他那倨傲的模样瞬间跌入泥坑、再不得起。
虽然瞿姜来这一趟,说那些话,百分之百是为了我好,但是她也总该问问我动手的原因。
瞿盈虚有意试探我的武功不假,但是就他那点能耐,除了发现他自己一无是处之外,别的什么也试不出来。莫说尽全力了,要是我带了佩剑,连拔剑的功夫都不需要,直接就可以将他结果了。
我心中天人交战,一边想着瞿姜的好,一边又埋怨她没有多站在我的角度想一想。
我很是愤懑地用力捶了几下自己的大腿,赌气地决定今日不见她了。管她一会儿后悔了是要传我过去,还是亲自过来。
一概不见。
心里不舒服是一方面,身体上不适也是实情,今日乃是我信期第一日。
我正想着要不干脆去床上躺着休息会儿,雾岚就进来了,手中还提了食盒。
“将军晨起就没吃什么东西,离午膳还有个把时辰,先用些点心垫补垫补?”
我有点饿,刚想说声“也好”,突然发现那个食盒眼生得很,不像是我自己日常所用的,整体的外观设计也和低调二字根本不搭边,描金贴银的,自然不会是我宫中管事去挑来的。
“有客人?”我第一反应便是这是哪位用心良苦的人想着投我所好,能够打听到我喜欢吃点心,也算是有一点点本事。
雾岚犹豫着点了下头。
我接着问道:“客人送来的?”
雾岚没有及时回应我,但是,犹豫本身就是答案。
“不管什么人找过来,不管送什么,一概不收,这是规矩。”我不受贿这事儿当扈国群臣应该早都知道,没想到时至今日还是有人不相信。
我不收并非是那些东西我瞧不上,只是因为我不缺。瞿姜每次一有什么新鲜稀罕的东西,我总是第一个与之分享的。
说到底,见得多了。
雾岚有些纠结地道:“其实也不能算是送的。”
我道:“难不成还是不小心落下的或者刻意扔的?”
雾岚头摇得拨浪鼓似的,“不是不是。”
我细琢磨了片刻,脑海中浮现出来了一种最合理的推测:“不是送的,也不是落下的或者扔的,那就只能是赏的了。”
雾岚的脸上根本藏不住事情,她还没做声我就已经能够确认,我问道:“陛下下早朝时带过来的?”
雾岚道:“是方才送来的。”
我摆摆手,“送回去吧。”
雾岚听了我这话,立马变了脸色,都快给我下跪了。
本是我和瞿姜之间有矛盾,牵连她确实不该。
我想了想,解释道:“我今日不大舒服,胃口也不甚好,吃不下东西,你送回去吧。”
雾岚更慌张了,“将军怎么了?我去请太医?”
我一把拽住她,“就最近几日,你晓得的。”
她愣了一会儿反应过来,赶忙道,“那将军去床上躺躺,歇一会儿,我去备些红枣枸杞茶来。”
我点点头,“嗯,太医不必请了。”
她走到一半,又回头问我:“那这点心怎么办?”
瞿姜给我的,我总不能拿来赏给别人。方才说送回去也是一时气话,要是雾岚真按我说的去做了,兴许我还会拦着她。
“放桌上吧,等我胃口好点儿的时候再吃。”
雾岚像是松了一大口气,忙不迭将那食盒规规矩矩地摆在桌子正中的位置,随后就去帮我煮茶了。
我看着那食盒出神了片刻,觉得腰更酸了,腹部也有些隐痛,便回床上躺着了。
等我再醒来时,瞿姜竟然守在我床边。
“好些了没?”她扶着我坐起来。
我这人,在军营待惯了,睡眠一向不深,一有风吹草动立马就能拿起剑来厮杀。但是在来月信的日子除外,每到这几天,我恨不得时时刻刻睡着。
所幸没有误过什么大事,且我在军营中长住的时候,雾岚也跟着在我的帐子里侍候,让我过得也舒缓了许多。
这舒缓的意思是指,当我睡熟后尚处于懵然状态的时候,不用担心叫来人看了笑话。
现在的我,就正处于这种状态中。眼睛睁开了又闭上,不想说话,便直哼哼。
我哼了几声之后,瞿姜像是有些受不了,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后,喂我喝了些红枣茶,又扶我继续躺好睡下。
之后,我隐约听见她在问雾岚什么,可是听不太清。
“她……这样?”
“……不会……陛下来了……就这样。”
什么这样那样的?
说话不让我听清,还要吵着我的耳朵,怪烦的。
于是,我用力地翻了个身以示不满,
霎时间,室内便安静下来,我仿佛还听见谁笑了一声。
雾岚断然不敢这样造次,那必然是瞿姜在笑。
嚯!她还好意思笑?等我明日起来再同她细算这笔账!
结果第二日一醒来,我并没能去成。
拦我找人清算之路的,并不是什么牛鬼蛇神,也不是某些垂涎她后宫之位已久的小妖精们……
好吧,小妖精也不少,只是雾岚都打发走了。
这次来的,是一位老嬷嬷。
“小姐好,老奴是宫中专司礼仪的宋嬷嬷。”
我此时已经彻底清醒了,行为举止自然不是昨晚那个样子。我道:“宋嬷嬷好,已经很久没有听人称呼过我为小姐了。”
宋嬷嬷道:“小姐既然还未与陛下大婚过,自然还是小姐。”
这嬷嬷明显会错意了,我本来只是随口一说,她似乎过于较真了。
我道:“不打紧,偶尔被这样喊喊,也挺新奇的。”
宋嬷嬷道:“陛下特派老奴前来,教小姐宫中礼仪。”
难道是昨晚我的行为举止叫瞿姜嫌弃了?
“为帝后,许多礼仪不可不知。”
哦,原来不是为了昨晚,而是为了将来。
可是,这婚约不是缓兵之计吗?我还准备等瞿姜遇见她真心喜欢之人的时候赶忙让出来呢。
现在这是闹哪般?
帮人一个忙,怎么还需要我亲自上阵演全套呢?
罢了,我凤郁泱,凤大将军,再重信不过。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帮忙自然就帮到底。
于是我开始跟着这宋嬷嬷规规矩矩地学习礼仪。
不知为何,我总觉得这礼仪给我的感觉很熟悉,可若是真要细究,却又具体说不上来是哪里。
宋嬷嬷看我的眼神也不太对劲,虽然她除了教习内容之外,什么都没说,但是我能体会到——
她是在怜悯我。
奇怪了,这又是哪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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