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行,我爸找的人,你这是不给他面子。”柳彤裕孝子的派头甩出来,“谈从越又没做错什么,你别对他恶意那么大。”
不动声色,傅韵舟一句反驳的话都没说,只是把面前卖相很好的黑松露意面往柳彤裕跟前推,意思再明确不过。
疑惑地偷瞄完傅韵舟,柳彤裕挪动身子慢慢凑在他跟前,叼起筷子浅尝一小口,有那么一瞬间,他怀疑自己中毒了:“哥,开了也挺好。”柳彤裕欲言又止,顿了顿后继续拱火,“他这是想谋杀你啊,这个嫂子我不认。”
不乐意跟二百五多说话,傅韵舟一个眼神都不想给,如同砒霜般的面全扔垃圾桶里了。
好友申请页面还跳出来个信息,短短三个字。
谈从越。
还敢加他的联系方式。
傅韵舟当然没有犹豫地删了信息,隔半小时后,消息又马不停蹄跟踪而来,风声鹤唳。
“傅总,鉴于你不愿意同意我的好友申请,我决定拨打你公司的公用号码。”
执行能力很强,还真有人敲门了,傅韵舟的女助理孟问蕊小心翼翼地看着他,其实不怎么敢同他说话,一看就是被逼着过来的,说话支支吾吾,还是柳彤裕看人家漂亮,主动解围:“你有什么事吗?”
“傅总……”
孟问蕊话没出口,傅韵舟就先一步把柳彤裕赶出去,他这个废物弟弟,已经走进叛徒行列里为谈从越卖命了。
“都出去。”不用猜,傅韵舟就知道肯定是谈从越电话打进了公司合作的号码里。
并且编造出合作项目来了。
被缠得烦躁,傅韵舟点开手机按下了同意。
仅仅几秒钟,铺天盖地的消息迎面而来,谈从越调查户口似的给他发消息。
——傅总,你有没有忌口啊。
——喜欢吃什么?
——我听阿姨说你口味挺清淡的。
——晚上喜欢吃北方口味还是南方的?我都会做。
口腔里好像还残留着谈从越做的黑暗料理的味道,傅韵舟下意识吞了吞口水,有些后怕。
晚上公司团建,不强求来去,傅韵舟半推半就被员工起哄叫去,他不喜欢太吵闹的场合,想拒绝又被仅存的道德束缚住,成了个旧仓库的心思生了锈,这样的场合下不适宜做一个扫兴的人,最后硬着头皮答应了。
虽然他知道有的人知道他会出现,早就打了退堂鼓。
Drunken dream是旸城一个环境还不错的地方,所有消费公司报销,玩归玩,期间还是没什么人敢主动凑上来跟他说话。
傅韵舟酒量不行,或许是酒过三巡情意浓了,逐渐没有那么拘束了,开始有人同他敬酒。
伸手不打笑脸人的道理傅韵舟还是懂的。
两杯下肚他就有些支不住,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团建会绑住自己的手脚,视线变得不太清晰,傅韵舟强打起精神往洗手间走。
镜子里的男人衣冠楚楚,除了脸色有些泛红,看不出哪儿不对劲,每一处线条都恰到好处,既不过分硬朗,也不失柔美,哪怕已经竭力控制,他还是觉得自己有些狼狈。
电话的震动声让傅韵舟被酒精打乱的风度也所剩无几,听筒里是孟问蕊的声音,他那个胆小的助理,说话仍然小心翼翼:“傅总,我在男朋友家里,接不了你。”
哦,他消息发错了,柳彤裕没收到。
就说喝酒坏事。
这个点,二百五应该泡吧去了,被打发走的司机再给叫回来又显得自己没有人情味,手指落在屏幕上,他刚敲出了“来接我”三个字。
“算了。”傅韵舟作罢,准备开个房对付一晚。
几分钟后,谈从越的消息主动来了:【傅韵舟,我在楼下。】
从二楼落地窗往下看,还真看到个戴着头盔的人抬头往上看,跟纸醉金迷的Drunken dream格格不入。
不想继续待下去,傅韵舟只能顺着这个台阶往下滑,喝过酒后接触外面的环境,被风一吹,身上有些凉意。
下一瞬这点凉意消失得无影无踪,完全被谈从越的坐骑整得崩溃了:“你就开这个来?”
稳稳坐上小电驴的谈从越人畜无害地掉头,扔过后座的头盔到傅韵舟手上,嘴上嘟哝着:“我跟你又不一样,傅总,我可买不起车,毕竟我就是个被卖给你的便宜货。”
谈从越这声便宜货来得轻而易举,他对自己的身份有自我认识,定位准确,傅韵舟听得皱眉,酒味正兴,迷糊着回应:“看轻自己可不是个好习惯。”
面上嫌弃,真到坐上去,傅韵舟反而没有谈从越想的那么矫情,大少爷也不是那么难伺候,顶多就是太挑食了。
风声从耳侧疾驰而过,破烂小电驴跑得挺快,谈从越的声音从前面追随而来:“傅韵舟,你腿蹭到我了。”
“抱歉。”同样的台词在脑海里跑了一遍,傅韵舟把腿放在地上,“我自己叫个车回去。”
他简直就是已经疯了,怎么荒唐到这种地步,跟一个认识没有几天,完全不熟的人,开着个这辈子就坐过两次的破车在旸城疾风掌舵地游走。
小电驴停了,谈从越不紧不慢地回头看他,被头盔包住的脸颊两侧粉,风一吹,鼻头也泛滥着微红:“傅韵舟,你是不是又想起来什么了?我今天拿的剧本是什么?替身?”
没有正面回答他,傅韵舟只是把话题踱到一边,方才还有点感情的脸上又恢复了平静:“我舅舅给了你多少钱?”
“挺多的。”谈从越没有分毫隐瞒,伸出五个手指,掌心之间全是倔强,“五百万。”
傅韵舟被他纯良无害的模样逗得脾气都没了:“这么点钱?谈从越你是傻子吗?”
还是同样的台词。
“你骂人就不能有个新鲜的词?”谈从越音量缓慢放低,像蝴蝶翅膀不再煽动,郁闷忧愁,好一会儿才说道,“五百万对我来说已经很多了。”
午夜,街边灯光荟萃,傅韵舟象征性揉揉鼻子试图缓解自己身上的不自然,又重新坐在了小电驴上,迫使谈从越坐在他身后:“我来开。”
“你会?”谈从越认知里,在傅韵舟这个阶层的人应该都没接触过这些东西,他不免怀疑。
看人迟迟没动静,傅韵舟的耐心也用得差不多了,他催促道:“我的时间很宝贵,你的时间也不是废品,抓紧了。”
咻的一声,还真让傅韵舟开出去了。
身高体型都有明显差距,傅韵舟完全遮挡住谈从越,惯性偶尔会让身后男人的脑袋碰到他的后背,风拍不到谈从越身上了。
很乖。
傅韵舟晚饭没怎么吃,进屋就让谈从越给他安排吃的,再三嘱咐道:“不吃面。”
鉴于那碗难吃得要命的黑松露意面,傅韵舟对他有阴影,安慰自己也许刚好做面是谈从越的弱项,他是带着期待在等的。
半个小时不到,谈从越就弄好了招呼他过去尝尝,黄焖鸡,香菇炒鸡蛋,鸡蛋葱油饼。
“你是把鸡全家一锅端了吧。”傅韵舟盯着黄焖鸡,老实说,他压根不敢吃,不一定熟没熟。
确定无疑,谈从越就是个业余的。
柳伟涛的真正目的原来不是玩笑话,确实是照着他的审美买了只笼中鸟回来。
“尝尝?”谈从越期待地搓搓手,跃跃欲试,洁莹的眼睛完全看不出来害人之心。
傅韵舟没忍住,云里雾里地同他说话:“我不是个扫兴的人。”
“我知道。”谈从越敲桌示意他动筷子,“我第一次做,你一定要尝尝。”
补充了后半句话,傅韵舟说:“但是今天我想做个扫兴的人,谈从越,你跟我……是不是有什么仇?”
笑容停下,谈从越迷茫的目光看向他,随即机械地摇头:“没有。”
太呆了,傅韵舟生出了对牛弹琴的错觉,他不想吃了,起身要回自己的星空顶,晚上看什么电影都想好了。
就看丧尸片。
下饭。
“傅韵舟。”
身后的人叫住他:“你别熬夜。”
“你过界了。”
突然被人关心让傅韵舟不习惯,出口的话又口不对心,伤害了别人不说,他自己也愧疚,看谈从越失落,他又矛盾地添加道:“我不是你的什么人,你关心自己就好。”
“说话那么伤人啊。”谈从越并不气馁,看着他傻乐呵,“没有人情味的家伙。”
电影到底是没看下去,原因是谈从越食物中毒了。
大半夜把人送去医院,傅韵舟整张脸上就写了无语两个字,谈从越那盘黄焖鸡没熟不说,里面还夹了同样没成年的豆角。
自己把自己送进了医院。
贻笑大方。
守了一晚上,天刚亮,傅韵舟又打起精神往公司走,捋好衣袖刚起身,床上的人忽然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声音虚弱:“你好好休息好不好?”
透过那双干净的眼睛,傅韵舟怔了怔,他鬼使神差坐下,用尽了耐心:“谈从越,我要上班的,公司上上下下那么多人。”
“那又怎么了。”谈从越嘀嘀咕咕道,“你也是人,要休息的。”
手腕被拽紧了,傅韵舟心头也随之一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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