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歌儿不想去医院,因为她爸爸若是知道她去医院了,一定会大惊小怪。
被靳简寒背到车上后,她迷迷糊糊趴到后边儿,嘀咕着让靳简寒送她去附近药店帮她买止痛药,听十娘说让她放心睡,有十娘帮她盯着靳简寒这男人会否欺负她,她就放心地疼睡过去。
不安稳的昏睡中,感觉到有人叫她,有人扶起她给她喂了药。
这个人扶她喂药的动作有些粗鲁,她难受的胡乱踹了一脚,听见一声闷哼。
这人的动作逐渐变得温柔,吸管放她嘴边喂她喝了水,但她手被什么给压到,疼了,她又胡乱踹了一脚。
隐约听到一个疑虑的声音问:“寒哥,她踹你两脚了……她是不是醒着啊?”
又一个漫不经心声音回答:“她若醒着,就不只踹我两脚了吧。”
“……”倒是有道理。
吃了药,药效逐渐上劲,弦歌儿睡得彻底沉了。
等弦歌儿再醒来时,发现自己仍躺在车里。
车里很暗很安静,前面也没有人,被带到荒郊野外或是桥下,要被分尸一样。
弦歌儿紧张问:【十娘,我在哪?】
十娘:【在靳简寒的公司停车场呢,公主放心,什么事儿都发生,我一直帮你盯着呢!你有没有好一点?】
弦歌儿:【噢,好多了。】就是想去洗手间。
弦歌儿这一觉睡得像水洗过,出了好多汗,双颊旁的头发都湿了,脖子上也都是湿汗。车没熄火,还开着空调,是温度恰好微凉的,大概因为她来月事了,才出了这么多汗。
弦歌儿抹了下鼻尖儿,扭头扯着白裤子对着后面一顿看,担心漏了。
还好,裤子依然白白的,没有染上血,这才放心地抓着座椅慢慢坐起来。
接着就看见靳简寒和曲钟正站在车外不远处,跟一个男人聊天。倒也不像聊天,看那个男人和曲钟的站姿和气氛,紧张不轻松,事儿不简单。
暂时把要去洗手间这事儿推后,弦歌儿按下车窗,静悄悄遥望那边的情况。
仔细看了靳简寒对面那个男人的长相和态度,弦歌儿隐约猜出这人可能是靳简寒同父异母的大哥靳文斌。
如今靳老太过世,靳老爷子伤心之中或许随时可能随之而去,靳家上上下下的这些人自然是着急分家产。尤其靳老爷子又很看中靳简寒,靳简寒就成了众矢之的。
靳家人有对靳简寒奉承巴结的,也有对靳简寒算计使坏的,靳文斌是后者。
靳文斌看着文质彬彬,实际他的阴狠都在皮囊之下,从父母离婚,父亲二婚再生子,他就开始在心里埋藏了恨,从没有将靳简寒当作他亲弟弟看待,没有半点兄弟情。但靳文斌再坏,也没有黑化了的靳简寒坏,最后靳文斌被靳简寒算计的下场非常之惨裂。
弦歌儿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但她猜测,靳文斌应该是冲着靳老爷子给靳简寒分的公司来的。
此时此刻,靳文斌确实为此而来,他望向弟弟靳简寒的目光是友善温和的,“简寒,智能厨房电器这一块,爷爷刚分给你的时候,我们都知道,虽然年销售17亿,但净利润是负5亿,这两年都是靠着集团,不然早不行了。简寒,哥不是跟你抢公司,是为你着想,或许你可以把这一块交给哥,哥试着管理经营,你就可以将你更多的精力,放在你自己最想做的、你和你研究生同学开的公司上,你觉得呢?”
靳简寒好像有点累似的,他站着,却又不像站着,正没骨头似的倚着后面身板拔得挺直的曲钟。
靳文斌说话时,靳简寒打了三四个呵欠,懒洋洋的,似听非听的,没有半点尊重面前大哥的模样。偶尔配合点点头,却也没点在该点的位置上。
靳文斌温和的眼底出现了裂痕,要有什么情绪从里面跑出来,“简寒,你如果……”
不等靳文斌说完,靳简寒忽然轻笑了声,轻描淡写地打断他,“可以。”
靳文斌:“?”
“你说什么?”靳文斌呆住了两秒,不可置信问。
靳简寒的肩膀从曲钟身上移开,手插兜的他,缓步走到靳文斌面前,笑着拍了拍靳文斌的肩膀,“哥,你小时候没听过吗,好话不说二遍。”
靳文斌:“……”
曲钟:“……”
刚刚靳文斌说的那一席话,好像用了所有力气拍到了一朵棉花上,靳简寒意外给出了这样随意轻易的回应,他一时难以辩得清靳简寒是真不在意,还是在蓄力算计什么事。
靳简寒长的是一双桃花眼,不笑冷眼时很瘆人,笑起来又深情外溢。
这会儿他就笑着,笑得柔情款款。
笑得像个好人,又像个心思复杂幽深难以让人揣摩的人。
“简寒,”靳文斌再次确认,“你说的是认真的吗?你不要开玩笑,这不是小事。”
靳简寒认为自己现在只有一个任务,就是将误入歧途的施子傲拉回来,之后的事之后再说。那么他现在就没必要树敌,没必要给自己惹不必要的麻烦。
“是认真的,”靳简寒本不想多说,但既然靳文斌这么怀疑,他还是象征性地解释了一句,“本自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大哥,你说呢?”而后靳简寒抛了一个反问给靳文斌。
靳文斌没有说话。
靳简寒也没等靳文斌反应,话已说完,他冲曲钟扬了扬下巴,准备回到车上,但抬眼看到趴在车窗那儿看热闹的弦歌儿正朝他挥手,脚步慢了下来。
她醒了啊。
醒了就可以把她送走了。
靳简寒回车上的路线,生生转了个弯,侧身对曲钟交代了句“你送她回家”,就打算进公司电梯。
弦歌儿看出了靳简寒要拐弯走的迹象,急忙大喊,“靳简寒你别走,我有话和你说——”
她推开车门就飞速夹着屁股追过去。
靳简寒当真每时每刻都想甩掉她,完全不想听她说什么,余光扫见弦歌儿向她跑过来,他嘶了声,脚下生风加快速度躲。
弦歌儿这会儿肚子不疼了,人也有力气了,眼见跟靳简寒之间的距离越拉越远,她急中生智大喊,“靳总,你有东西落我这儿了——”
靳简寒不记得落了什么东西,思考间,脚步不自觉慢了下来,弦歌儿使出了五十米冲刺的劲儿,一个加油跑到了靳简寒面前,久不运动,这么点路就跑得呼哧带喘的。
呼哧呼哧,领口夹了话筒一样,弦歌儿这么大喘着抬头,然后开口,“呼,哈,呼。”喘得说不出话。
靳简寒:“……”
她小嘴巴撅成小圆圈一张一吹着,估摸着她小时候膝盖磕坏了,她就是这么给自己膝盖吹气的,像个没长大的小孩。
靳简寒凉凉地瞧着她,“你可以去旁边喘,喘完再过来。”
弦歌儿摇头,可能是她刚睡醒,浑身没劲儿,才喘成这样,其实也没多累,没呼两声,自己就喘匀了。
她刚才旁观了那么久,总觉得靳简寒怪可怜的。明明现在的他什么都没做过,也没有做过错事,却那么多人都针对他,连大哥都跑来跟他抢公司。
这会儿,她作为一个追求靳简寒的贴心女孩子,计从心起,踮起脚尖儿,很认真地望进靳简寒的眼睛,决定许下一个诺言,软声说:“寒哥哥,我想和你说,你不是单打独斗,虽然疼你的奶奶不在了,但我可以做你第二个……”
弦歌儿咬了下舌头,差点脱口而出差辈的词。
靳简寒:“……”
她要说什么,怎么听着好像是要说做他第二个,奶奶?
靳简寒抱着胳膊,挑起了眉,似笑非笑问:“第二个什么?”
“第二个,第二个,”弦歌儿结巴了一下,继续说,“温暖你的人。”
靳简寒说:“哦。”
弦歌儿仰头眯眼笑,笑得温暖又甜。无声对他说,她可以温暖他,给他内心围上温柔的港湾,让他安心。
然而靳简寒继续似笑非笑,“但是我不冷。”
弦歌儿:“……”
这是什么个气人的男人?女孩子好好说话的时候,他为什么非得呛人?王八蛋。
“八蛋。”弦歌儿嘴唇蠕动,愤愤骂了一句。
耳力好的靳简寒,又听到了弦歌儿这一声骂,他嗤哼了声,没再问她嘟囔什么,转身走。
“哎哎——”弦歌儿连忙抓住他胳膊,“寒哥哥,你等一下,我还没正式和你表达谢意呢,不然我晚上都睡不好觉……”
靳简寒回头弹她手指,“松开,麻烦以后少动手动脚。”
弦歌儿听话松开。
下一秒,她手又抓了上去。
靳简寒:“……”非常会故技重施。
“行了,说谢吧,”靳简寒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耐心听她说这些废话,“说完赶紧走。”
弦歌儿想了想,抓着靳简寒的衣服,很认真地模仿着十娘的青楼调调说:“靳先生,我想说,我英雄救美的救命恩人,我今生怕是做牛做马都无法报答你的大恩大德,我决定以身相……”
靳简寒面无表情推开她,“闭嘴,不需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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