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铃许仔细研究了中央星的纳税规则，第二天匿名举报了名单上所有的人。
实名举报什么的，还是等那些家伙大势已去之时，再说吧。
她先试试水——不过这些消息很可能石沉大海。
她继续研究各种规则，虽然大部分文件更新了汉字版本，但一些内容还是纯口述的录音，兽人各有各的口音，听起来有点麻烦。
好在没有非常艰涩难懂的方言。
听了一上午，江铃许摘下耳机，有点怀疑人生，“我招的那些人，居然可以精通这些规则？”
邶絮收好工作日志，“术业有专攻，他们挣的就是这份钱。”
江铃许抬眼看着邶絮，“你居然连‘术业有专攻’这种词都会用了？”
邶絮稍稍偏头，轻声说：“我比它们两个总要厉害些。”
“你偷听？”江铃许把耳机收好，抱住一旁的青椒玩偶。
邶絮将钢笔放回布袋，慢条斯理道：“这怎么算偷听呢？你表演的时候也没避着人。”
江铃许稍稍回忆了表扬俩老怪的话和当时的肢体动作，有点脸热。
她板起脸，起身往窗边走，“好了，快点忘掉，有那闲工夫就想想之后怎么办吧。”
邶絮看着女孩通红的耳廓，住了口，只是稍微说了一句就这个模样，再打趣恐怕整个人都烧起来了。
为什么这姑娘在夸章鱼和那个方块的时候会这么自然呢？在齐凌寒面前也是。
邶絮思索片刻，心情好了不少，会觉得不好意思，对他来说，是件好事。
毕竟被当成医疗机器对待，和被当做异性相处，他肯定选后者。
他将一上午搜寻到的资料都加密上锁后，几步跟上江铃许的脚步，“刚才王娇娇发来信息，说他们让四条蟒蛇见面了。”
江铃许脚步一顿，“不是还没套出消息吗？怎么就奖励他们？”
“在测谎仪的帮助下，我们获得了一些信息。”邶絮补充，又继续说，“他们见面以后，新的两条非常激动，应该是存在一些亲缘关系，但是失智的那两条毫无反应。”
江铃许皱眉，“旧的那两条，没有可能变回兽人了吗？”
“没有这个先例，他们基本就永远是蟒蛇了吧。”邶絮摇头。
江铃许站在窗边，望着鸟儿来回衔枝筑巢，“我还以为那是对外的托词，面对这种情况，你们私下里会有解决方案呢。”
“失智兽化，和普通的精神疾病不同，是无从治疗的。他们完全抛弃了兽人作为人的属性，成为彻底的动物了，寿命方面，也会向普通动物靠拢，如果没有其他疾病，一般十几年就会死亡。”邶絮解释着，调出光脑里的一些图片辅助，“和绝症无异，大家都把这种兽化称为‘兽神的诅咒’。”
“哎？等一下，这种状态是只有邪恶的兽人才会有吗？”她有些疑惑。
邶絮摇头，“不是的，一般和基因有关，先天缺陷较大的，出现失智兽化的概率高，但也不是绝对。”
江铃许转身，靠着窗沿，“那就怪了，既然不分善恶都会得这种病，为什么要称为诅咒呢？你们不是信仰兽神吗？这么说，就不担心兽神发怒？”
邶絮沉默一会儿，找不到合理的解释，“或许就是一个约定俗成的称呼吧。”
“那这种坏事，就统一归到那些人头上，反正他们干的坏事也不缺这一件了。”江铃许说着，看了眼手表，“我们出去一趟吧，等回来的时候，面包机应该就到了。”
“好。”
一小时后的超市里。
乔装打扮后的江铃许在货架间穿行，现在的超市，卖的零食种类比以前丰富多了。那种从鱼身上提取的腥味很重的糖果，也慢慢被市场淘汰。
她挑了一会儿，选了几包西梅干和香菇干。
“怎么不挑点糖果？”邶絮拿起一包棒棒糖，放进购物车。
江铃许仰头笑，“反正你会拿的，我挑点别的就行。”
她继续挑选，不知不觉到了饮料区，看着一排排五颜六色的营养液，“原来营养液换到这个位置了。”
但一看生产厂家，还是原来的那几个，没有丝毫变化。也不知道是不是加料的款。
江铃许放下营养液，一个中年女人就走过来，她笑着问：“请问您是有哪里不满意吗？”
江铃许看了女人一眼，对方穿着工作服，也戴了名牌，发型梳得一丝不苟，不像是一般的销售员，更像是经理一类的人，“好像生产日期有点远啊。”
“这个确实，不过这几家都是大厂了，保质期很久的。他们最近停工了，可能要绝版，如果您喜欢的话，可以买回去收藏——他们的瓶子设计得也挺好的。”女人继续推销。
江铃许摇摇头，“算了，我也不是瓶子收藏家，谢谢你的介绍。”
她拎着篮子，几步走向邶絮，那人也没跟过来，就像是游戏里经过固定点位会触发的NPC对话一样，无人经过，NPC就回到原位。
“怎么了？看你有点慌张。”邶絮推着购物车，低声问。
江铃许把薯片放进购物车，“没什么，被推销了。”
不远处，又有人经过营养液货架，推销员大跨步冲出来，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对话。
“经销商卖不出去的商品，不是能退回原厂吗？为什么要这样推销啊？”江铃许不理解，这样除了给工作人员增加工作量，让顾客不自在以外，还有别的好处吗？
邶絮从货架的缝隙里细看了几眼，“哦，一般营养液是退不了的，厂家比较难说话。”
“那难怪走下坡路。”江铃许小声感叹。
哇！！——
不远处突然爆发出一阵哭声。
江铃许循声望去，发现是一个幼崽打翻了两瓶营养液，手被玻璃碎片划破了。
他的家人正手忙脚乱地帮他处理伤口。
旁边一个雄性兽人站出来，“你们把易碎品放得这么低，还没有加上防护，幼崽受了伤，是应该赔偿的！”
“就是就是，旁边的糖果货架都有小围栏，怎么玻璃瓶反倒没有了？你们这是故意的吧！”人群中有人附和。
江铃许有点意外，要是在人类世界，一般这种时候，大家只是围得远远的，确保自己在安全范围内才吃瓜，这会儿居然有兽人直接站出来，为素不相识的幼崽说话？
看来幼崽在兽人世界的地位很高。
她粗粗地扫了一眼，围观群众群情激愤，似乎恨不得跳出来将负责整理这个货架的员工手撕了。
怎么这样暴躁？
江铃许隐隐觉得不对，正好收银队伍也轮到他们了。
她迅速付钱，拎上东西就往外走。
两人匆匆离开超市，就听身后又爆发了一连串的尖叫嘶吼。
“这声音不对。”江铃许拧眉，“好像有人兽化了。”
“是的，我们先到安全的地方，我再联一下这边的监控。”邶絮三两下收好了买的东西，带江铃许驾车离开。
行驶速度飞快，等到了安全的地方，邶絮调出光脑，三两下接通刚才超市的监控。
他调整了角度，好让视野更加开阔。
江铃许仔细一看，倒吸一口凉气，只见刚才说话的那几个人，全都兽化，他们挣扎着疯狂嘶吼，无差别攻击在场的所有人！
“天呐，这是失智兽化吧？一点理性都没有了。”她小声问。
邶絮看了一会儿，确认，“是的，但同一时间出现这么多失智兽化的兽人，问题很大。小概率事件突然扎堆，势必有人在背后操纵。”
江铃许摘下鸭舌帽，“是不是有人认出我了？又是攻击我的？”
仔细思考了半分钟，江铃许自己否认了这个观点，“应该不是，这些动物的攻击目标不唯一，好像是看到什么攻击什么，连货架都全部推倒。”
还好兽人的反应速度快，行动敏捷，被这些兽化兽人连续攻击的，只有货架。
活人都逃得飞快，就连刚才哭嚎的幼崽，也被强壮的理智尚存的兽人拎着就往外逃了。
超市负责人在正常顾客逃离以后，飞快地关闭卷闸门，避免失智兽人逃离超市范围，攻击更多无辜群众。
江铃许看得心惊胆战，不敢想象，要是刚才她的反应再慢一点，就会直面这种事件。
“这太恐怖了，难道是那些人看大家都不再依赖营养液，就开始用其他手段攻击普通兽人了吗？会不会是直接把陨石粉末注入他们的血管里了？”江铃许猜测着。
“不能排除这个可能，我们先回庄园，等安全通报出来了再说。”邶絮说着，重新启动轿车，一脚油门往回开。
监控视频仍在播放，在普通顾客离开超市以后，那些兽人反而安静下来，围成一圈，你盯着我，我盯着你，时刻保持预备攻击的状态。
又不像普通的失智兽化。
“看起来像是有组织的。”江铃许喃喃，这件事的影响范围不大，基本无人受伤，可能也掀不起水花。
现在没有确切的结果，她也没法向南宫琳汇报。
“安静下来了，是有人给他们注射镇定剂吗？”邶絮看着路况，问道。
“没有，他们自己安静了，哎等等，有超市的工作人员过来了。”江铃许紧盯着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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