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自那一夜的事情之后,风涅就没再去挑战路明遥的‘底线’,也没与他打过照面。

甚至是后来他又在仙宫各个角落惹出了点小小意外,路明遥都没让人再管过他。他原以为这样的异常是来自路明遥的另一类妥协,直到他偶然遇见一脸发愁地向宫内护法交代事情的白松鹤,才知道路明遥在那一晚之后,人就从仙宫消失了。

“唉,那你们这几日外出做任务时,顺道找一找,看看宫主有没有在那附近。”白松鹤愁得脸上皱纹都多了好几道。

“知道了,白长老您也不必担忧,宫主既然留了书信就肯定会回来。宫主可能只是有点事要办,又或是想散散心了罢。”那些护法们还反过来安慰白松鹤。

白松鹤摇摇头:“你们也清楚下仙界如今的动荡,就怕他被有心人盯上,在外边出了事。”

护法们面面相觑,不知该说什么,只能拱了拱手告退,准备办正事去。

白松鹤一转身就见到风涅遥遥站在廊道的另一端,面色平静地注视着他。他怎么也没料到自己死沉沉的眼睛里再出现精神的亮光时,竟还是因为气的。

他轻哼了一声假装没看见这个像顽劣孩子总惹他生气的家伙,正要与他擦身而过时,却难得被他出声叫住了。

“白长老,宫主这几日都没在仙宫?”风涅问道。

白松鹤没好气地回道:“是啊,估计是被某些叛逆的家伙给气着了,一天到晚正事不干,还敢擅闯宫主的寝宫。”

那晚的动静毕竟闹得有些大,待护法们赶过去时正好见到从里面出来的风涅,都纷纷愣住了。

都知道宫主的寝宫连白长老都不能轻易进去,很明显方才那大动静究竟是谁闹出来的。他们差点就要把风涅当成入侵者处置了,但后来路明遥一声令下让他们当做无事发生,也不需要对风涅做什么,因而才作罢。

即使如此,只要在仙宫里的人都知道,路明遥那晚疑似发火是因为风涅。

“哎,真愁人,万一我们好不容易盼来的宫主就这样打算撂摊子不干了该怎么办呐。”论阴阳怪气,白松鹤在仙宫里认第二恐怕没人敢认第一,“我可怜的宫主,年纪轻轻怎么就要忍受这些痛苦。”

“现在的世道多么混乱啊,他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万一在外边出了事我这老头子又该怎么办!”

风涅看着白松鹤摸了摸眼角不存在的眼泪,陷入沉默。

先不提以路明遥的道行会不会轻易出事,但他那晚的反应确实奇怪,是不是真的被他气着离开仙宫可不一定。

本来这件事不管真相如何都与风涅无关,奈何他如今与路明遥绑着凤族的契约关系,白松鹤这番话倒是说得让他心里泛起淡淡的不适与心虚。

他有些烦躁地隔着衣衫,在锁骨烙下印记的位置按了按。

这就是为何他着急想要解除关系的原因,凤族的契约带着非常强烈的羁绊与情感共鸣。不论他怎么排斥,路明遥现在就是他名义上的道侣,是刻在他骨血里的责任。

直到内心隐隐的不悦泛起,风涅才意识到他与路明遥意外绑定关系至今,都快一个月了。

他忽然感到有些焦躁。

倘若不赶紧解除这层关系,他们之间的羁绊只会越陷越深,更别提这凤族的契约还有后续各种杂七杂八的条约——

“……风涅。”烦闷间,他们方才还谈及之人的声音,突然就从耳畔响起。

恍惚得像是错觉。

实际上路明遥回来的时候,恰巧见到面对面站着在一起,好像随时又要吵起来的两个人,便顺口出声打了招呼:“白长老,风涅。”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路明遥的心情看起来还不错,并没有白松鹤和风涅想象中的不快。

见到他们二人眼中截然不同的诧异时,他还浅浅地弯了一下眼睛,笑得犹如清风和月。

白松鹤这会儿倒是真的红了眼眶,冲到路明遥面前没敢直接碰他,只围着他转了一圈确认他的状态:“宫主大人,您这几日是上哪儿去了?只留下一封短短的书信便擅自离开,您这贴身护法都还没确认下来呢,怎能独自乱跑呢?”

“您若真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可以叫上我让我陪您一起呐!”

出门一趟回来,路明遥整个人瞧着似乎精神气爽不少,身上还沾染了不少来自他方的新鲜灵气,衬得他乍看下有几分不真切。

路明遥回道:“我出门找岁星草的种子去了,那些地方路途较远也比较险峻,我想着自己一个人过去会比较快,就没把你叫上。”

他习惯了独来独往,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办事效率总会更高一些。

而且他这趟出门确实也抱着有点想出门透透气的心思,倒是与风涅闹他的事无关,就是想感受感受下仙界的土地,与山河做个简单的沟通。

目前而言,它们对他似乎还算满意,想来之后的祭祀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哎,这岁星草的事情也不着急,宫主您怎么……”白松鹤没想到路明遥的出门竟还与他的事有关,心里暖洋洋的。

路明遥说道:“早点处理好,我也能早些安心。”

刚说完,他眼角余光瞥见了另一道从头到尾都没说过话的人影正打算离开,便出声把他叫住:“风涅。”

这回他倒是乖乖地停了下来。

路明遥又绕到他面前,习惯性地扬了扬下巴:“你还想去哪儿呢?我说过,这岁星草你得帮我一起处理好,给白长老一个交代。”

风涅张了张嘴,终究是没有拒绝。

左手到现在都还有那么一丝丝的发麻。

白松鹤见路明遥安全归来,一扫连日的阴霾,欢乐地给仙宫企图人汇报好消息去了。风涅则是被路明遥抓到那半秃的药田,手里接到了一包他丢过来的种子。

路明遥也没有搭理他,拿着自己手里的那份就走进了药田,似乎把这份本该枯燥乏味的工作当成新奇的乐子,抓起一把种子随手一扬,那些子儿却都乖乖地落在各自的位置,整整齐齐。

他看了眼小苗苗都已经被清理干净的药田,正想开口,不远处的路明遥突然道:“你不是说你不喜欢之前白长老种的那些吗?”

“所以我换了一个,你看看还能接受吗?”

风涅动作微顿,拉开了手里的小布袋,见到里面乌褐色的种子。他拿起一颗看了眼,见到种子尖端上有道小金撇。

是真正的岁星草种子。

风涅捏着小种子没有回话,等路明遥回头再去看他时,他手上原本装满了种子的小袋子已经空了,里面的小子儿都被种到了另一边的药田上。

不仅如此,风涅在他往回走时似乎又对大半山的药田施了点术法,那些小种子立刻就发芽长成了小苗苗。

是凤族专属的生息之术,这大概算是变相认可他新找回来的灵植了。

路明遥微微眯起眼睛,心想风涅果然是看出了那些并非真正的岁星草。

风涅应该是察觉到了他的视线,并没有回头看他,只淡声说:“我只是不希望仙宫里的灵兽,需要为你们的无知付出代价。”

其实这一趟出门,路明遥还想了不少有关风涅的事情。

这只白毛鸡确实挺让人头疼,但冷静后回顾他们相遇以来,到他离开平陵山后的作为,风涅的确是表现出了对仙道人员的不满,实际上却不曾对仙宫里的人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或许他确实有他的顾虑——比如被他反制一头,但他到底是没有真正杀害过仙宫里的护法。

最多,就是给他添点麻烦了罢。

路明遥看着那道背对他的白色身影,疑惑地问:“风涅,你为何如此憎恶仙道之人?”

毕竟凤族早前也跟龙族一样隶属仙界,与仙道不至于是天敌关系。

这个问题显然触及了风涅的雷区,周身气压可见地沉了下来。

但他终究还是没有对他发脾气,只冷声回道:“就像你不喜欢别人不经允许闯入你房间,总有一个让你永世都无法释怀的理由。”

路明遥点点头没有继续追问,在风涅准备走人前又把他喊住了。

这回风涅终于忍不住回头看他,眼神有那么点不耐烦,像是在无声询问:“你又有什么事?”

路明遥把一枚小珠子放到他手中:“这是我从天界带来的灵丹,送你了。那日的事情错不在你,是我自己的疏忽。”如果他没有忘了把小奶兔召唤出来,应该也不会导致那样的意外发生。

“被天雷击伤即便是凤族也要耗损不少修为,它可以帮你将那些失去的修为快速补回。”这一次是路明遥硬着头皮主动握住了风涅的手腕,依然不会有让他感到排斥或犯恶心的感觉。

他外出时也偶然遇见了几位从兽族化身成人形态的对象,也曾经试着想与他们接触,只是不论男女,才刚靠近他就已经感到不适了。

果然,风涅还是那个神奇的例外。

虽然还不清楚具体原因,但他很乐意接受这个事实。就是有些可惜,他们的立场注定了他们无法拥有很友好的关系。

在清醒地意识到风涅这只大凤凰其实并没有多坏的心思后,路明遥对他和善了许多:“我想,如果你不是仙宫重犯的话,或许我们会成为挺好的朋友。”

灵丹握在手心里的感觉,是恰到好处的清凉。

待风涅回过神时,路明遥反倒成了先离开的那一个。

他垂眸看了眼手里的灵丹,抿了抿嘴,眸中竟滑过一丝羞愤。

都说妖族最擅长便是蛊惑人心,依他看,明明这些道貌岸然的仙道修士才是最会诱人心魂的那个。凤族已在这件事上吃过不少亏,路明遥别想三言两语就能博取他的信任。

·

“宫主,他这次敢闯入您寝宫,下一次就敢直接爬到你床上。依我看,此人绝对留不得,还是早点把他送离仙宫吧!”美好的清晨,白松鹤依然在苦口婆心地劝着路明遥把风涅送走,并不知道他的假设其实早已成了事实。

他觉得自己现在像极了棒打鸳鸯的恶人,但为了路明遥的名誉,这个恶人他怎么都得当:“他天天到处惹事引起你注意,就是故意想让你在正事上分心,扰乱朝政!”

路明遥听着,总感觉白松鹤像是在控诉一个祸国殃民的妖妃,没忍住把自己逗乐了。

他煞有其事地点点头:“他三天两头的乱跑四处闹事,确实无法让我安心。”

白松鹤急忙附和:“不错不错,他太不安分了。”

“嗯,我决定好了。”路明遥轻轻敲了一下桌子,微笑着接道,“既然不把他放眼皮子底下看着不能让我心安,正好白长老前阵子不是让我考虑找个贴身护法吗?”

“那干脆让他给我当护法,保护我之余正好还能盯着他,一举两得。”

白松鹤慈蔼的笑容突然就僵在了脸上:“……?”

路明遥:三言两语不可以的话,六言四语是不是就行了?

风涅:。

#还有一章等会儿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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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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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中有狐千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