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吻指

谢语念看了眼林锦璨,转过头时,有亮晶晶的东西在她眼眶里打转,她轻哼了声,拉开木栅栏,把健硕的枣红马牵了出来。

她翻身上马:“你知道我为何会被许配给李晋安吗?”

林锦璨思忖片刻,仰头看向背脊挺拔,端坐于马背上的人道:“是因为谢鹤徵。”

谢语念哼笑:“遣妾一身安社稷,不知何处用将军,谢家所有人,都是把我重新推入深渊的凶手。”

“那走了为何要回来?”

少女利索地挽起缰绳,扬手挥鞭,马儿随机嘶鸣一声,就要冲出去,谢语念凤眸一压,冷凉的眼睛带着副桀骜。

“我要让那个人,亲自尝一尝他给我的痛苦。”

旋风掠过,马蹄踏起飞扬黄土,青色锦袍少女纵马在偌大的马场里飞驰,林锦璨不知是何滋味。

自古男人们为了争权夺利,倒霉的总是女人们。亲和也好,奉旨成婚也罢,女人可以是战争中的胜利品,也可以是男人之间的交换品。

她是大夏的公主,受万民供养,万人爱戴,自幼母亲便告诉她,情爱这种东西,她大概这辈子都无法拥有。

因为,这是她作为公主的使命。

她明白,可是被父兄抛出去的滋味,总是不好受的。

林锦璨忽然冒出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萧南衣会不会和他们不一样?

“别发呆了,明日马球比赛,你作为谢家新妇得到场,到时候我不敢保证没人会找你的茬。”

“走了,明日见。”

林锦璨回过神,眼前的少女说话,扬起马鞭,已经如离弦的箭般冲出马场。

这小姑娘来无影去无踪的,今日出现在谢家,好似就是为了帮她解围才出现的?

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她和她两个哥哥一样奇怪,林锦璨挑眉,转身时脑门儿突然撞上了一堵“墙”。

她暗骂一声,下意识蹲下捂着额头,双眼一睁,就是熟悉的玄色衣摆。

“………”

闲下来了,来找她茬了。

不行,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林锦璨撑着膝盖,不敢直起腰,闭眼用袖子遮住脸侧,在谢鹤徵没开口前,迅速遁走。

“小兔子,你这是去哪儿?”

林锦璨装聋不理。

谢鹤徵蹙眉,刚想让她站住,但随即想到了什么,便停下脚步等着那只小兔子回到他跟前来。

林锦璨被逼到一只小胡同里,她小心翼翼看了眼身后,心里松了一口气,她抬头环视了番四周,才发现她不熟悉侯府地形,已经不知不觉走入了一个死胡同。

墙面虽高,用轻功即可飞檐走壁,但她目前的身份若做出这个举动,恐怕会把过路的侍女杂役们吓死。

“走啊,怎么不走了?”

熟悉的嗓音,让林锦璨一怔。

心虚作祟,林锦璨不敢面对这个,她昨晚才用甜言蜜语糊弄住,今儿早就被她无情“抛弃”的少年。

她瞥了眼前方,唯一的出路是个狗洞。

难怪……

谢鹤徵看着少女僵直的背影,势在必得地靠起了一边儿的榕树,一边漫不经心说:“两种选择,要么爬过去,要么,从我身上踩过去,提前告诉你,第二种有风险。”

“还有第三种选择吗。”

“有啊。”

“是什么?”

林锦璨期翼,等会儿真能从他嘴里吐出什么象牙来。

“叫我昭哥哥,然后亲我。”

此时夕阳逐渐隐落,马场四周很安静,只有远处东风不断送来袅袅炊烟的气息。

谢鹤徵离她不算远,林锦璨刚好能听见他说什么,他高大的身体隐匿在五彩绚烂的晚霞里,柔顺的发丝在夜色中招摇。

她听见他大言不惭地说:“成亲那晚,你要怎么亲我哥哥,今儿个就怎么亲我。”

“那我选第二种,从你身上踩过去。”

林锦璨拒绝地很果断:“请告诉我风险是什么?”

“风险是被我亲。”

林锦璨无语凝噎,嗤笑一声:“今天出门没吃药?又发情了?”

谢鹤徵一愣,哼了声嘀咕道:“这解药就在面前,她要跑,我怎么吃啊。”

林锦璨懒得再废口舌,推开他凑过来的胸膛,冷若冰霜:“再敢过来,我就喊人。”

“喊就喊,在我的地盘,我不想让你死,谁敢动你呢?”

谢鹤徵目不斜视,湿漉漉的眼眸直勾勾盯着眼前的人,在对方挣扎之际,他很快抓住了那只皓腕。

巨大的阴影笼罩了下来,绵密潮热的气息在两人之间喷涌,唯有松竹香肯送来一丝沁凉。

林锦璨其实是不敢叫的,若是在别处还好,可现在偏偏是在侯府,她未婚夫的家中。

想到这样败坏人伦的事情,她恨不得抹脖自尽。

林锦璨气得不行,呼吸一下比一下急促,可她越是胆怯,对方却是越得寸进尺,脑袋还在嗡嗡叫着,她的手却木偶提线一样,被托到了柔软的唇瓣处。

少年闪过一丝促狭,眸中藏着稀碎的光,接着他薄唇微张,低头竟生生抿住锦璨的指尖,浅酌起来。

触电的麻酥感,由中指指尖迅速蔓延到全身,林锦璨抬头,却意外发现谢鹤徵原本白嫩的耳垂突然红的要滴血。

“………”

害羞的不应该是她才对么?

谢鹤徵自娱自乐了半天,才察觉到对方没有一点儿反应,生气也好,羞怯也罢,他对上的只有那双冰冷的能杀人的眼神。

他不死心地问:“我学的好吗?”

林锦璨蹙眉:“学?”

他语气很冷很凶,但听的出来有点委屈:“不许说不好,谢如归平日里就是这么亲你的,他这样亲,你的嘴巴就可以翘到天上,凭什么我不行?”

林锦璨:“不一样,你就是不行。”

谢鹤徵一愣没生气,似乎不得不承认,他就是没别的男人会亲:“好,不行就不行,我再找谢如归问问。”

“问归问,麻烦你让我走。”

少女拍落他的手,谢鹤徵忍不住轻嘶了声:“心真狠,你弄疼我了知不知道!”

“我弄疼你?”林锦璨忍着手腕上的胀痛感,愈发觉得他无理取闹。

他拿错台词了吧?

“你看……”

谢鹤徵撸起袖子,微鼓着青筋的手臂上,赫然出现一大串水泡,它们都大小不一挤着,有些似乎还破了皮。

林锦璨闭眼不忍再看,背后麻了一阵儿。

谢鹤徵叹道:“都怪你,本来就烫伤了。”

“你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怎会烫伤?莫非是假的?”林锦璨不信,粗暴地抓起他的手,仔细端详了一番。

谢鹤徵忍着痛,编篡道:“你的如归哥哥弄得啊,他方才把我给你煮的甜粥砸了,你们夫妻二人都不是好东西,都合起伙来欺负我这个孤家寡人。”

“你们又吵架了?”

谢鹤徵点头,把手臂放到林锦璨面前,眼睛没敢直视她,冷酷道:“喂……我也要呼呼。”

林锦璨这次应了,她敷衍地对着伤口吹了吹,毕竟这样伤口在这种刺激下会更疼。

刺痛感如潮水汹涌起来,整个人痛并快乐着,谢鹤徵鼻间发出一道闷哼,靠近林锦璨:“哥哥的嘴唇是什么滋味?是甜的吗?”

林锦璨剜了他一眼:“嘴哪里有甜的……”

这番对话,让谢鹤徵愈发确定这两人悄咪咪接过吻了,他却饶过她,放他离开自己的怀抱,等人走出去几步,卑微道:“我的是,有空来尝尝吧,比谢如归的好吃。”

林锦璨脱离怀抱,只顾着落荒而逃,没听清身后的少年说什么,以为是什么饭菜好吃,她蹙眉回应。

“知道了,有空会来。”

灼烧的手臂停顿在半空中半晌,谢鹤徵往身后的墙面靠去,他抱胸不禁低首浅笑了起来,连平日里让他过敏的的梨花,在此刻也变得格外讨喜。

他用食指与中指夹起落在衣襟上的残枝,放在鼻间轻嗅了番。

和她身上散发出的芬芳一模一样。

纯白,清甜,沁人心脾。

从前的他怎么就会过敏了呢?

谢鹤徵蹲下,把地上带着梨花儿的残枝一一收集起抱在怀里,他这次,要把这些别人不要的东西插在花瓶里,珍藏起来。

赵青墨的法子看来,还真有些用处。

下一步应该是,谢如归喜欢穿什么,他就去穿什么,谢鹤徵喜欢泼墨煮茶,他便暂时扔下骑射,寻个师父来学烹茶插花儿。

他这几天想明白了,只要林锦璨可以多看他一眼,哪怕让他放下姿态,做赝品也不是不可以。

反正不会掉一块肉。

……

林锦璨小跑出了胡同,待视线宽阔起来,她才捂着胸口喘了口舒畅的气儿,她走到井边,朝水里的倒影瞥了眼。

倒影里的人儿,许是因为方才跑的过急了,脸颊和耳垂都粉扑扑的。

不过还好,她现在穿戴整齐,没有过于失态。

“林姑娘?原来你在这里啊。”

林锦璨闻声回头,一扎着双丫髻的小婢女,正端着一个梨花纹木托盘,上头还盛放着一只酒壶。

林锦璨虽不认得面前这个小姑娘,见伸手不打笑脸人,小婢女笑得甜滋滋的,她也不好冷着一张脸。

“你是……”

“奴婢名唤云浓,原先是二公子房里的,是他派奴婢日后跟着您。”

云浓屈膝行礼莞尔:“二公子许久不见您回来,特让奴婢来找你。”

“这样啊,方才三姑娘邀我来此处赏花,只是我脑子糊涂,等她走了后,竟一时迷了路,你来的正好,带我回阁中去可好?”

云浓却犯起了难,她看了眼手里的酒壶,欲言又止。

林锦璨问道:“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云浓抿嘴道:“是奴婢糊涂,忘了此行目的是寻您,这下人找到了,却稀里糊涂接了个别人的活儿。”

“这个东西原本是三公子身边的容青送的,哪像他昨日吃坏了肚子,腹痛不止,却也不敢怠慢了三公子交代的事情,方才恰巧碰见奴婢,便让奴婢替他送了。”

林锦璨随口一问:“酒壶要送去哪里?”

“桐花台。”

“桐花台?”

林锦璨挑眉,这桐花台常年无人涉足,相当于禁地,那里居然有人居住?

随即看了眼云浓手里的东西,笑道:“三公子的脾气你们也是知道的,他吩咐的事情可耽误不得,去吧,我没关系,自己能回去的。”

云浓眨巴着眼睛,懵懵懂懂地点起着脑袋:“好吧,那姑娘我很快就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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