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安榆在客厅魂不守舍地想着。
昨天他来房间了?那梦里的热源是他?
不,不是梦,明明是现实。
许安榆不受控制地又往洗衣机瞟了眼,太过分了寂不舟。
今天上班时,她总是出神。
“欸,安榆你想什么呢?”旁边的同事捅了捅她。
许安榆的魂被召了回来:“啊?怎么了。”
柜台前站着一位老奶奶和一个小女孩,小女孩手里拿着个棒棒糖。
同事露出招牌微笑:“漫画书在这边哦,小心台阶。”
她指了指方向。
等客人消失,同事才回答她的问题:“今天魂不守舍的,刚才客人问你问题都没回答。”
“哦。”许安榆揉捏耳朵,“可能今天起太早了,没缓过来。”
同事:“没事,你要是困去休息区睡一会,我帮你看着。”
许安榆:“不用,我现在缓过来了。”
快要下班的时候,许安榆拜托同事帮忙站一下前台,溜到卫生间去了。
掏出手机,她拨通电话,对面响了两声接起。
“喂?是安榆吗?是出什么事了吗?”
卫生间半面镜子照出她的模样,许安榆盯着镜子里的脸:“老板,我下个月可能来不了了。”
“是出什么事情了吗?还是对工作有什么不满意?”
镜子里的脸比以前圆润了些:“没有什么别的事,我还想去做别的事。”
老板发出几个音节,第一个字绕了好几个弯,最后叹了口气:“好,那你在这里先干着吧,找到人后我第一时间跟你说。”
许安榆在图书馆这一个月,虽然是新人,但是有什么问题第一个问,第一个去解决。
形象好也带来了优势,突然走了对老板来说也算一种可惜。
可是话到这里也没有强行留下的理由,年轻人嘛,总想去更广大的天地。
实现自己的抱负,她年轻过也能理解。
“如果想回来,随时跟我说啊。”
“好,谢谢。”
等许安榆回来后,同事问她发生了什么。
许安榆实话实说:“我可能要辞职了。”
同事面露不舍:“为什么啊?这里不好吗?”
许安榆在这里的一个月,脾气温和、好说话,大家对许安榆好感都挺高。
她也不例外,突然要走,还是挺舍不得的。
“我还有想完成的事,总感觉有一根刺扎在心里。”
同事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那行,你有我联系方式的,平时要多聊天。虽然不在一家店里,但是我们还是可以多联系”
许安榆一向不会应对别人突如其来的热情。
嘴上哪怕答应了,心里也是另一个想法。
她不喜欢和别人建立联系。
累且麻烦。
她的精力范围很小,只能在小小的范围内猛烈爆发。
许安榆脸上的真诚让人看不出破绽:“好,会的。”
回家后许安榆跟寂不舟也说了这件事。
寂不舟原本吃饭的动作停了下来,筷子放到一边。
许安榆见他这样莫名不安,她慢吞吞嚼着:“怎么不吃了?你可以边吃边听我说的。”
他没动,盯着许安榆越来越低的头:“说吧,我听得专心点。”
许安榆筷子在碗里搅了搅,思忖该怎么开口。
一个月时间下来,关系突飞猛进,她也敢偶尔耍脾气。
可是这个节骨眼上她辞职,寂不舟会不会不开心。
而且她待会要说的想法太过天马行空、任性。
许安榆盯着碗里的饭,味同嚼蜡一脸思考样。
寂不舟挑起她垂下的一缕头发,手指翻进发丝,把掉下来的头发夹了进去。
“想什么?有什么话不能和我直接说。”他捏头发的手指用了点力。
许安榆全部的感官集中到他触碰自己的那一点上,想不了这么多了:“我不干了。”
“理由?”他收回手,靠在椅背,探索的目光似要将她看透。
“我……”许安榆在接下来的一分钟内,来来回回咀嚼“我”,第二个字迟迟蹦不出来。
寂不舟耐心告罄,但又被她纠结的小表情逗笑了。
“我把你养得这么差么?怎么成了结巴?”
被他这么一怼,原先的紧张反而放下几分。
许安榆一鼓作气:“我才没有,我要回去上学了。”
她的话脱口而出,寂不舟眼里的光开始飘动:“你要回去上学?”
“嗯。”许安榆认真盯着他的眼,既然说出来了就勇敢去面对。
这回眼神回避的变成寂不舟了。
许安榆眼里的坚定快要化为实质,比任何时候都要更为灼热。
他不敢去看,一见到许安榆的坚韧,他就会想起他不在的那几年。
无论是不愿意让他送回家,不愿意坐他的车徒步,还是一次次不服输。
都和现在重叠起来。
最后,他对上了许安榆的眼睛,动了动唇:“什么时候?”
许安榆:“等我辞职,现在还有一个月找人期。”
在她说完这些话后,寂不舟胃口似乎好多了。
吃完一碗饭又去盛了一碗。
明明以前一碗就够了,匆匆忙忙吃完就要去工作。
今天是怎么了?许安榆一时拿不准他的主意,是支持还是反对。
不对,她为什么现在这么在意寂不舟的想法,他们什么关系也没有啊。
想到这里,许安榆又闷闷不乐起来。
如果两者都能如她的愿就好了。
许安榆碗里的饭只受了一点皮外伤。
终于,在寂不舟吃完第二碗饭开口发问:“挺好的,那资金……”
许安榆嘴里的饭还没有咽下,抢答道:“我自己出,我还有一点存款,上学后还能勤工俭学。”
“许安榆。”
他叫了全名。
时间好像回到了以前,冷冰冰的、凶巴巴的,他以前就是这么称呼她的。
陷入回忆不到两秒,许安榆马上回归现实。
他生气了。
她装傻抬眼:“怎么了?”
寂不舟一眼看出她在装:“你说怎么了?装傻挺有一套的。”
“我没有。”许安榆小声辩解。
“钱用不着你出,我给你出。”
许安榆想张嘴,寂不舟马上接下句,不给她机会:“就这么说定了,钱我给你出了,你好好学习。”
“哦……”
寂不舟放下筷子,斟酌上句话,突然修改:“刚才说错了,你只要开开心心的就好。喜欢学的学,不喜欢的不用学,我给你兜底。”
“知道了。”
她面上如常,心里却掀起一片波浪,想入非非。
所以寂不舟是喜欢她的,她现在可以确定了。
是很护着她的话。
晚上,许安榆穿着兔子睡衣躺上床铺。
这是她从衣柜里翻出的新睡衣,也是她选的最漂亮的。
许安榆睡觉前故意把门拉开一条缝,躺在床上,半眯眼睛,不时偷看门口。
兔子睡衣毛茸茸的,热气闷在衣服里,不一会浑身都发起热。
许安榆睁开眼,房间里还是只有她一个人。
忍不了了,她拿起遥控板,把空调往下调,一直到十六度才停下手来。
脚步声哒哒哒。
许安榆连忙躺好,把遥控板一起塞进被窝。
门开了,许安榆感觉有人站在床头看着自己。
眼皮疯狂跳动。
灯关了,只有床头一盏小夜灯照在她脸上。
被子被拉起来,她听见低沉的男声不满地小声说了句:“开这么低,要冻成冰块吗?”
她想睁开眼反驳,但是现在不能,她要演好死尸。
失去被子不久,她重新投入一个更暖和的东西,东西还会动,把她扣在怀里。
好热……
许安榆开始后悔了,她到底在什么精神状态下要选这件睡衣。
怀抱抱住她,被子很快也盖上了。
更关键的是,她听见了空调的声音。
寂不舟在调高温度。
在这种环境下,她还是艰难睡着了。
后半夜寂不舟醒来,感觉身上湿漉漉的。
打开小夜灯,床上的女孩紧闭眼睛,额前的头发全湿了,白皙的脖颈也全是汗液。
寂不舟把被子掀开,这才观察到她身上是一件冬天的睡衣。
毛绒绒款式,肚子位置还有一只吃胡萝卜的兔子。
他叹了口气:“怎么穿这件衣服,真不让人省心。”
——
一个星期后,店里很快找到了接班员工,意味着干完今天许安榆就可以“光荣退岗”了。
下班前十分钟,老板把许安榆叫到一边。
老板是个和蔼的中年女人,脸上乐呵呵的。
她拿出计算器给许安榆计算工资:“小榆你上个月满一个月,四千加上全勤两百,还有这个月工作了十天。”
老板快速按动计算器:“133乘以10等于1330,1330加上4200等于5530。”
“一共是5530,收好了。”
许安榆接过钱小心折叠整齐,放进包里。
许安榆心里说不出的满足,这是她出院的第一笔工资:“谢谢,那我走啦。”
老板倒是第一次见她这么欢快,也被感染到,大力挥挥手:“接下来都顺利啊!”
从决定考大学开始,到成人高考还剩下三个月时间。
这三个月,许安榆买了许多资料、往年真题。
开始疯狂地刷题。
等真正开始,以前游刃有余,可以帮别人写卷子,甚至估分的本领全都不见了。
迎接她的是茫然、未知。
这段时间寂不舟也没有再来打扰她,日子都是自己一天天度过的,想她了就看看照片。
不能让她分心了。
凌晨三点,寂不舟睡不着起床想去阳台抽根烟。
离他不远的房间灯火通明,里面还有细小的摩擦声。
寂不舟慢慢走了过去,往门缝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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