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岁穗一路上强忍着眼泪,回到房间后一头栽进被子里。
等眼泪哭干了,她才想起要给凌母打电话对峙。
凌母那边也很快接起:“喂?怎么了?”
“你还好意思说怎么了,我都说了我不走!你还偏要和领导打电话,她今天都把我叫去谈话了。”
听见凌岁穗的哭泣声,凌母反而笑的开怀:“哎呀,你们领导办事情倒是挺高效的!哈哈哈,怎么样?今天就可以收拾东西了吧,要不要妈妈去接你啊。”
她的语气满是愉悦,与电话那头心碎丢脸的凌岁穗形成鲜明的对比。
讽刺又搞笑。
“不要,我什么也不要。”
凌母充耳不闻,自顾自地安排凌岁穗回来后的事宜:“人家这次可是用了大关系,回来我们两家人得聚一聚,请他们家吃个饭,就当是为了感谢人家这次的帮忙。”
说到这里,她忍不住美滋滋地笑着继续道:“他们家还特意把你调到了和他一个单位,那里带编制、福利好、工资也高,听说也是个闲职,你不就喜欢这样的吗?”
凌岁穗撇撇嘴,心底渐凉…她妈根本就不了解她。
根本就不是工作闲不闲、待遇好不好的事情,她要的是自己喜欢的,能让自己开心的工作。
人人都说好,可是只有她觉得这就像是她的卖身钱。
虚与委蛇地讨好别人……
这样得到的工作只会让她感到压抑。
耳边依旧在喋喋不休着:“这样你们上下班也有照应,到时候你们有房有车,你想去哪里玩都行 ,你不就喜欢到处玩嘛。
最后你们还能培养培养感情,等日子久了,你就自然喜欢上他了。
还有啊,等你过几天回来了,就借着这次吃饭的机会,你俩要不就正式在一起得了,等过年就可以把订婚宴先办了。”
凌岁穗忍着气听完了,见凌母连订婚宴的时间都安排好了,再也听不下去:“订婚?妈!你真的是有些不可理喻了。”
听到这样的形容,凌母指了指自己,气不打一出来,指责着凌岁穗的不懂事:
“我不可理喻?他们家都帮你找了一个带编制的工作了,还是在政府里!你不应该做些什么偿还一下吗?你难道以为吃一顿饭口头感谢一下就完了啊。
你自己想想,人家为什么花大功夫平白无故地帮你呢?你不和人家在一起,这些人情你怎么还的起?”
凌岁穗攥紧手机,力道大得恨不得将手机捏碎:“人情人情!我说要他帮我了吗?一直都是你们一厢情愿,从来不听我说什么。
是你们自己主动求着欠别人的,又不是我想要的,就要让我还?还有为什么还人情的方式就是一定要我嫁给他啊!”
“做人要讲良心的,天上没有掉下来的馅饼,你承了人家的情,就是要还。”
良心?这里最有良心的就只有她了好吗?
凌岁穗一撅嘴,破罐子破摔:“反正我不去,谁欠的谁自己去还,不行你就自己再生一个还给他。”
“凌岁穗!”
“嗯,我在。”
阴阳怪气谁还不会了啊:“怎么了?我亲爱的妈妈,您是不是也觉得我这个提议棒极了,那你这么讲良心的人不要再浪费宝贵的时间了,快去和叔叔再生一个吧!”
没错,就是叔叔,因为她根本就叫不出那声爸爸来。
凌母现在百般讨好乔家,不是为了她,是为了她那二婚丈夫的公司与乔家的合作。
不过,她妈妈应该庆幸是这个后爸的公司,她还能因为不熟,给点不撕破脸皮的面子。
要是为了她那个从小就人间蒸发的渣爹,她只会更加地没有同理心…说不定还会狠狠地踩上一脚!
凌母怎么会听不出来她的插科打诨,厉声喝止:“你别和我说那些有的没的,这个人情你再怎么愿意也得还,你再怎么不喜欢也得和他在一起。”
凌岁穗忍不住反问着:“凭什么?”
“凭什么?就凭他喜欢你!你是我女儿!”
又来了,说不过她就拿血缘来压她,最后还要给她扣上一个不孝的名头,凌岁穗摇摇头,讥讽道:
“他喜欢我,我就要嫁给他?我是你女儿,你要让我嫁给谁我就要嫁给谁?”
凌母拍着手下的桌子,发出嘭地一声巨响,震慑住了凌岁穗:“对,就是这样,你什么也改变不了。”
凌岁穗沉只默了一晌,便压低着声音拒绝:“我不要,我就算是不回家,我也不会去那里上班的。”
“那你就试一试,看我能不能找到你?你要是敢挂我电话,或者是拉黑我,我现在就去那鸟不拉屎的地方找你,不管用什么方法也要把你关在家里。”
凌岁穗不语,二人就这么僵持着。
她自然是无法做到与家庭的所有关系划清界限,可她还是要抗议,即便在凌母看来毫无意义。
那唯一的办法只有……
“我就是不能和他在一起,我有男朋友了,你能拿我怎么办?”
凌母也不管是真是假,便直接吼道:“我不同意,分手!”
“你不同意没用,他难道还能和一个已经有男朋友的人订婚吗?要是真的把我逼急了,我就直接和我男朋友领证去,到时候你们要是还逼我,那这就是犯法。”
凌母在电话那边已经快要气炸了,要是让乔家那小子知道,这门婚事就真的完蛋了!她也别指望能再攀上他家的关系了。
她又不能像凌岁穗说的那样再生一个。
不过她现在已经被气的倒是真想再多个女儿出来。
反观凌岁穗此时已经冷静了下来,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可是…这是她能想到的,最后的底牌。
如果这个办法也没用的话,她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了。
——————
与预想的差不多,凌母已经急了,开始不停地输出,询问凌岁穗的男朋友到底是谁,家里有没有钱?等等一系列的追问。
可她发现没用,因为凌岁穗根本不理她,就一句她有男朋友了,便将凌母所有的话打回。
情急之下,凌母只好改变了策略,开始打感情牌,从而去苦口婆心地劝导。
说什么把她养到现在不容易,就是不想让她被外面的男人欺骗,她的眼光一定没错的,自己是她妈能害她吗……
凌岁穗听到耳朵都要生茧子了,就不能说些新鲜的吗?
她将手机就放在耳边听着,此刻她已经可以做到心如止水、面如死灰地躺在床上,顺带睡个午觉了。
凌母倒是不厌其烦,就这样硬生生地磨了她两个多小时,途中凌岁穗都感觉自己快要困得晕过去了,又时不时要被对面的尖锐质问声吓得一哆嗦。
噩梦,简直就是噩梦。
梦回午夜,她和乔文俊还真是像啊,总是能自言自语到停不下来,怪不得那么想成为一家人。
“凌岁穗,你到底有没有再听我说话。”
“有有有,您说。”
噼里啪啦……手机对面又在情绪高昂地一顿输出后,凌岁穗感觉自己的大脑都快要炸掉了,耳边甚至都已经出现了耳鸣声。
完了,她要被她妈妈玩死了…谁来救救她啊。
不知道是不是求生声起了点微不足道的作用,恍惚之间,她听见几声敲门声。
可那声音很轻,又混杂在凌母的责骂声里,一闪而过,快到她根本没心思去管。
终于熬到了下午的一点时,凌岁穗终于摆脱了她妈,能有些力气从床上爬起来了。
几个小时的折磨,使她已经不像一开始时那般情绪失控,倒是像一具行尸走肉。
以至于在开门后,凌岁穗目光呆滞地往前拖行了几步,根本没有注意到周遭的不同。
直至察觉到空气中不一般的味道,她这才瞥见门侧一旁地上木制托盘里的饭菜,上面还不忘用半透明的网纱罩子盖起。
她下意识低下头,发现了被自己踩在脚下已经拖行了几步的纸条。
知道是周淮先,她一时半会还不敢捡……
他不会给自己写的小作文,蛐蛐自己了吧?
骂自己是一个不负责任,吃不了苦就想调走的关系户?你根本就不配和我住在一间房子里,滚粗去,现在立刻马上!
她自己在脑子里已经脑补出了一场大戏。
凌岁穗是想了又想…又做了些心理建设,这才慢慢蹲下,捡起字条去看清上面的留言:
猜你心情不好,可能不想和我说话,所以我不好打扰。
又恐你会忘了吃饭,便只好将饭菜已经放至门口,还有留的西瓜也已按照你的喜好冰好,记得及时吃饭,注意身体。
可能很多事情无法评判对错也不好更改,但随心而为便好。
在我看来,你应当是一个自由随性的人。
正如我见你的每一次那样。
凌岁穗看完都快要流小珍珠了,默默将纸条收好后,看向地上的木制托盘。
她知道不能辜负对方的好意,于是慢慢挪动着自己的身子,掀开了罩子……
嗯……还都是她爱吃的,在那半个西瓜旁,他还特意留了勺子给她。
周淮先,呜呜呜,你真的是一个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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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淮先是中午十二点半上下送去的饭菜,彼时他做好饭后等了许久,也不见凌岁穗下楼。
加之昨晚的异常,他也知对方可能是和家里人闹了矛盾,这才情绪低迷。
他一开始想的是给她发消息,可在对话框里反反复复地打了又删,消息始终没有发送出去。
经过上次的事情之后,每逢中午要是村子里有人留她吃饭,她都会提前给自己发来消息。
明明平时吃饭时也数她最积极,她的鼻子比谁都灵,一到点就准时下来,可今天却是什么动静都没有……
他猜凌岁穗可能是真的不想和任何人说话,或许只留下纸条这种不需要回应的方式,于她而言才是最合适。
站至门外的时候,他还能听见房间里的一些说话声,内容听得不清,但也能听出来气氛不佳 。
他不敢多加打扰,默默将纸条自门缝内塞入,轻轻敲了几下门提醒后,他便下楼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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