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高宗时空。
宗泽站在开封城的城墙上,看着天幕所示的一幕幕,皱眉而百思不得其解。
“此异象降世究竟为何?”
对于建炎二年的人们来说,云青青所展示的一切并不是全然陌生的,甚至可以说熟悉。
真宗时期,宋人便已从占城引进了占城稻,而后在江南推广开来,与本土稻种连作,已经初步有了双季稻的模式,兼之唐朝之后的曲辕犁、筒车等农具的出现与改良,更是大大促进了垦荒与耕种的效率,到目前已然有了“苏湖熟、天下足”的趋势。
但这些对于仍在北方抗金的宗泽等人,乃至王彦所率的八字军等义军来说,意义不大。
——因为他们几乎享受不到南地的粮草补给。
目前仍在江北中原旧地抗金的军队——不论是官军还是义军——几乎都是自备军粮,要么就食当地,要么以战养战。
多可悲,他们为国家收复失地,为君王浴血奋战,却连朝廷的补给都得不到。
饶是以宗泽的心性也忍不住心生凄楚,在二十四封请圣上还京的请战奏疏石沉大海之后,宗泽也忍不住怀疑:如今的官家,还有北伐的志气与胆量吗?
但若是不相信官家有意北伐,他们这些孤悬在外的北地臣民又还能有什么指望呢?若无信念支撑,许多人都要坚持不下去了。
“鹏举啊,你说,天生异象究竟意味着什么呢?”
“留守,此异象亘古未有之,定是苍天有感大宋遭此大难,降下异象鼓舞我大宋上下一心,同心抗金,收复河山!”年轻的小将斩钉截铁地道,“北地事宜还需要您主持大局,望您保重身体,振奋精神,切莫丧气!”
宗泽精神一振,道:“你说得对,我不能倒下,北地沦丧,还需要吾等同心协力驱除鞑虏!”
“再看看异象还有些什么戏肉,稍后我要再上奏官家,请求朝廷昭告天下神佑大宋,趁此良机举兵北伐!”
这异象,无论如何,都只能是庇佑大宋的祥瑞!
中山府。
中山府为河北重镇,与太原府、河间府并称三镇,是东京的主要屏障。自靖康元年秋,金军出兵攻宋,再次包围中山府;到建元元年,金人分兵攻掠两河州县,除中山府等少数州县仍在坚守以外,两河大部分地区均已沦陷。
算来到如今,中山府已被围攻将近三年,城中粮绝,军民已无力抵抗。
今日无战事,但陈遘知道,金人已明白城中已到强弩之末,如今围而不攻,只是不希望自身损失太大——毕竟,三年来,中山府城墙下已被尸首与鲜血堆满。
靖康元年陈遘知中山府,赴任时金兵已经抵中山府城下,他冲进城内率领军民抗金,却不想这一战就是三年。
去岁,金兵掳二圣北归,路过中山府,胁迫陈遘之弟、光禄寺卿陈适于城下劝降,陈遘站在城头看着胞弟,说:“主辱臣死。吾兄弟平居以名义自处,宁当卖国家为囚孥乎?”拒不投降。
后中山府被围困,与外界隔绝消息,成了一座孤城。陈遘无从知晓东京乃至其他地方如今的情况,但也从金兵叫阵时透露的只言片语,以及中山府无援兵的情况中推测,国朝的境况大概不是很好。
他能理解国朝不易,皇室蒙羞。
只是有时候,面对着仿佛不绝的金兵,他也会忍不住想:三年了,为何既没有援兵也没有粮食增援呢?难道中山府这数万军民,就这么被朝廷遗忘了吗?
今日天降异象之时,陈遘正在城墙巡视,大惊之余他发现城外扎营的金兵虽也看到天幕,但是仿佛无法听懂天幕中两位娘子的交谈,更甚者有人跪地叩拜,金兵营中骚乱不止。
他立马意识到:无论天幕所示为何,对于目前的他们来说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是一个机会!一个袭击敌营抢来粮食的机会!
“沙振!你速速带一队精兵,悄悄出城,袭击敌营,抢来粮食!”
“末将领命!”沙振抱拳行礼后转身下城墙。
“量力而行!”
“必不负府君所托!”
陈遘看着沙振的背影,不忍地合了合眼,此去九死一生,但不得不去,时至今日,易子而食的惨剧已在中山府频发了!
.
明武宗时空。
正德元年的君臣齐刷刷地抬头望天,朱厚照兴致勃勃地看着云青青母女俩交谈。
“英国公,你说这是哪个神仙降下的神迹?”朱厚照看向身旁的英国公张懋,眼睛里全是跃跃欲试,“不知这位神仙能否再略施仙法带我去天上看看?”
英国公忍不住按了按自己隐隐作痛的太阳穴,一看到皇帝那副想要搞事的姿态,他觉得自己已经提前开始心梗了。
“陛下,您看方才那位小姐旁边出现了‘澹澹生烟’四个字,这大抵是她的名字。”
“哪家的小姐叫澹澹生烟啊,这也不是个正经名字啊。”
“许是化名呢。”英国公看着朱厚照的眼睛——若英国公学到后世的知识,大概会说,那清澈而愚蠢的眼睛吧——说道,“好比前宋易安居士一般。”
“哦,那她这化名还挺奇怪的,听起来有点熟悉。”朱·读书不多·厚皱眉思考。
前太子太师·现辅政大臣刘健忍不住道:“此女化名澹澹生烟,应是取自唐时李太白之‘水澹澹兮生烟’一诗。”顿了顿,又说:“陛下,如此评价闺阁女子,有损其清誉。”
朱厚照听得前一句还忍不住点头应和,听到刘健又开始说教他就有些不耐烦了,忍不住沉下脸道:“刘先生不是都要致仕了?就不必再在朝堂之上多言了罢。”
“臣失言,请陛下降罪!”刘健失望地低头行礼。
“降罪就不必了,刘先生就同谢先生一道还乡去吧。”
刘谢二人行礼谢恩,而后一道出宫。
“唉,刘瑾等奸宦谄媚陛下,专权乱政,长此以往,会动摇社稷根基啊。”刘健与谢迁并肩行走在宫道上,低声叹息。
“如今你我已致仕,再多说也无用了。”谢迁淡淡道,“如今陛下倚重宦官,那刘瑾已为司礼监掌印,我们还是担心一下自己吧,说不得来日他就要给你我罗织罪名了。”
“阉竖岂敢!”刘健怒目而叱。
“这等无根无德无义之辈有何不敢?”谢迁顿了顿,又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天幕道,“今日异象所显不知为何啊?是福焉?是祸焉?”
“离京之前,还得与李西涯一叙才是。如今你我一走,内阁仅剩他一人,陛下必然提拔新人入阁,李西涯为茶陵诗派领头人,文坛的泰山北斗,有他在朝,至少可以擎制宦党。”
“还需要对今日异象的后续作出对策才是。”谢迁想了想,又笑道,“如今我们已不居庙堂,倒是可以在家乡忧其民了。”
今天想了一天,竟然不知道要怎么才能解中山府之围。
史书记载,建炎二年三月,金兵三面进攻中山,陈遘欲召集军民决一死战,全家老小17人却被沙振所杀,仅长子远在淮南因而幸免,陈遘死后有人开城门,坚守两年多的中山府陷落。
果然,大宋皇帝专治低血压。
明天是第四个视频的收尾,关于节气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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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十七章 种田一把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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