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前尘

顾彦黯淡的目光落在对门的216上,他还是穿过了整条走廊,面无表情地下了楼,他不知这么逃避能到什么时候,总有一天,她会知晓真相的。

顾彦在厨房捣鼓着午餐,感觉到有人在扯他的衣角,他不着痕迹地躲开,分了她一个冷漠的眼神。

黎娇娇无视了顾彦的冷漠,勾着红唇又贴近一点:

“彦哥,你什么时候收了个小跟班?你是不是和她走得太近了些?”

顾彦自觉地倒退了几步,与黎娇娇拉开距离:

“黎小姐未免管得太宽了些,我和她之间,还轮不到你插手吧。”

黎娇娇用手中的团扇抵着顾彦的下巴,妩媚的眼神透着几分警告:

“彦哥,我才是顾老爷子内定的孙媳妇,你的未婚妻,等出去后我们也该办订婚宴了,我应该有权管管我的未婚夫吧。彦哥,点到为此。”

顾彦关掉了火,浑身散发着溢出的杀意,冷笑着:

“黎小姐,少拿我外祖父说事,毕竟他老人家已经不在人世了,现在南州顾家的掌权人是我,给你面子,你是顾家的挂名未来女主人撕破脸,你什 么也不是。”

黎娇娇踮起脚尖贴近顾彦的耳边:

“你说,为了完全占有我的东西,我会做出什么事呢?记住,你身边的位置只属于我。”

顾彦此时真的很想刀了她,但抬眼一看,外头人太多了,于是他推开黎娇娇,端着盘子略过她,不忘回头警告:

“你可以试试看。”

苦一和剑正在餐桌旁吃着午餐,被厨房的动静惊到了,看着顾彦心情不太好地出来,苦一小声问剑:

“这是怎么了?”

“不管他不管他。这个人看着怪凶的嘞。”剑叼着嘴里的饭含糊不清地说。

“米粒掉出来了。”

一张纸巾“啪”的一下盖在剑脸上,剑被盖得愣了一瞬后傻傻地说了“谢谢”,眼前的男人眉眼深邃又有些剑看不懂的柔和,他笑了笑:“不客气。 ”

剑呆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

“不是,他有病吧。”

然而话是这么说,剑的脸因为看见了这样一个帅哥而变红了(友情提示:这正是第一天看见的那个),本人并不自知,不过也没关系,这句话和这个表情都是在沈渊转身离去后才发表的。

剑一扭头,发现了一脸八卦之魂在燃烧的苦一。

苦一先是小心翼翼地试探:

“你们认识?”

“不认识啊!”

剑的脸还是很红,苦一决定大笑。不远处的沈渊静静地听完她们的对话,内心的焦躁总算得到了缓解。

“忍不住下手了?”顾彦倚在墙边,侧头看了过来。

“彼此彼此。”沈渊不想与顾彦再发生争执,十年前的不愉快让兄弟俩变得针锋相对,沈渊犹豫了一下:

“她还不知道,是吗?”

顾彦轻轻摇头,眼底深如潭水:

“十年的时间真的太久了,是我把她变成了现在这样,我有义务还给她自由。”

顾彦又朝剑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她就这样忘了你,想必你也不甘心吧 ”

沈渊没说话,他只是最后再回头看了剑一眼,便对上顾彦戏谑的目光,看着多年不见的故友,他笑着轻碰了下顾彦的肩:

“明知故问,走了。”

沈渊转身离去,给顾彦留下个酷酷的背影。顾彦在沈渊走后,也端着盘子离开。

苦一和剑本在愉快地八卦中,注意到筱桐和陆遥有说有笑地从二楼下来,便朝他们挥手:

“这里!这里!”

苦一和剑停在了102房门口。

“发生什么事了?”

陆遥小跑过来,意识到她们想让他进陈玉的房间时,犹豫几秒,后退了一步。

“女生房间……我……不太方便进去。”陆遥忙摆手道。

“为什么,怕你女朋友知道吗?”剑微眯眼,作出饶有兴趣的亚子。

“你也太拘谨了,我们是正儿八经要调查真相,你对象会原谅你的。”说完剑领着苦一先进了房间。

“不是,管我对象什么事啊!这是礼貌!”陆遥一激动,说话声有些大。

陈玉突然出现在走廊尽头,并以8米/秒的速度前进。

“你在这里,陆遥!”

陈玉抓住了想逃跑的某名男子,这一幕恰好被筱桐撞见。

当顾彦回到215时,阮湘仍在睡梦中,顾彦看了一眼手表,正好十二点整。

顾彦碰巧看到盖在阮湘身上的毯子有一半都滑落在地上,刚捡起一角,手腕就被一只白皙纤细的手抓住,顾彦视线上移,就对上阮湘充满敌意的眼神。

阮湘看清是顾彦后,松开了手,放松地喘了口气,顾彦拉好毯子:

“我吵醒你了?”

阮湘坐了起来,轻轻摇头,解释着:

“不是的,我睡眠浅,稍有一点动静就会醒来,不用在意。”

顾彦欲言又止,转身去往了床的方向:

“先吃些吧,下午还有得忙。”

阮湘闻着饭香,心情好了大半,悠哉悠哉地品尝:

“你还会做饭?”

顾彦倚靠在床头:

“嗯,跟老爷子学的。”

休息了一会,顾彦手里提着一串钥匙,阮湘幽幽地嘟囔:

“你手里怎么那么多东西,刘依月的手机,凶手的证物,还有来路不明的钥匙……”

顾彦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带过:

“嗯……都是偷的。”

阮湘此时真的很想在某人背后贴一张告示:社会险恶,小心小偷。以警醒其他人。

“对了,拿你的刀切了水果应该没关系吧。”

顾彦毫无悔过的语气去阮湘蚌埠住了。

“……决一死战吧。”

两人在发生了一些小摩擦之后,顾彦成功打开了216紧闭的大门。阮湘清明的眼眸在门开启的那一刻,骤然放大。

这间老旧的房间与十年前的样貌别无二致,那张曾睡了十年之久的上下铺的床,那张已无人使用,却还保持干净整洁的双人书桌,衣柜里还挂着几件小得不能穿的衣服,也许阮湘离开了十年,而这里有一种她从未离开的假象。

她仿佛看到了十年之久未见的一个背影,就在房间的中央,站在光里的女孩扎着熟悉的马尾,穿着那身干净整洁的校服,忽然转过身来——这是她的姐姐。

姐姐脸上还挂着那抹如阳光般温暖的微笑,嘴里还叼着一根棒棒糖,说话含糊不清的:

“小湘!你可算回来了,我在这里等了你十年!很久的!快过来让姐姐看看。”

阮湘在心里默念着:“姐姐,我回来看你了,你……还好吗?”

阮湘有些恍惚,记忆与现实重叠,她的眼中朦胧着水汽,为了不让顾彦起疑,她装作不以为然的样子走了进去,顾彦确认走廊空无一人后跟着她进来,并带上了门。

阮湘在收集了各类书籍的小书架前驻足,虽然记忆久远,但她依稀记得,第二层放了十六本书,但现在数起来,只剩下了十五本,至少了哪本书,她还真一时想不起来。

顾彦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阮湘身后:

“在找什么?”

这一出声拉回了阮湘的思绪,她才回神发现自己的手一直停在《格林童话》上。阮湘顺手将书拿了出来,同时佯装没事:

“没什么,随便看看,你呢?你不是一直想进来这里吗?想找什么?”

顾彦一只手始终揣在口袋里,另一只手伸到阮湘面前,修长的手指间夹着一张扑克牌,“小王。”他念了出来。阮湘愣了一会,才忆起往事。

“嘿,小不点,我给你变个魔术吧。”

季节正值盛夏,傍晚太阳还未完全落山,少女坐在长椅上翻动着书扉,一旁的少年捣弄着一副扑克牌,周围林绿风凉。

“……”

少女微微抬眼,但默不作声。少年自顾自地将一排的牌摊开,背面朝上,让少女随机抽一张,然后让少女记住那张牌,将那张牌重新放回,重新洗牌后,在少女的眼皮底下,精准地抽出了那张牌“小王”,那张牌开始燃烧,烧完后化作几瓣玫瑰花从空中盘旋落下。

“好看吧,我新学的。”

沈一笑得灿烂,带着孩子气的骄傲。阮湘的眸中映着点点玫红。

“嗯,好看。”

她开口说出了简短的一句话。

思绪又回到现实,阮湘接过了那张牌,牌背面正是玫瑰花的图案,和她收到的信上图案一模一样。

“沈一还活着……”阮湘小声呢喃。

“我说过,他已经死了。”顾彦满是漠然。

“这是他的东西,但我在信里见到了它。”阮湘坚持自己的观点。

“当时沈一为了救他的弟弟沈渊,冲进火场被活活烧死了,你现在见到的,可能是当年纵火者故意留下的误导,你被盯上了,更应该小心才是。”

顾彦的话就像寒冬下的水一样刺骨,浇灭了阮湘的希望。阮湘心情沉重地吐字:“知道了。”注意力又回到了书上,翻开干枯玫瑰花瓣书签所标记的那一页,目光停留了许久。

觉得待的时间有些长了,有些担心晚些出去会碰上其他人,他们挑准了时机离开了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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