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密幽深的树林里,日光透过树缝留下斑驳的影迹,而这里面,有一个俊秀的年轻人在赶路,只是奇怪的是,他旁边有一把浮在空中的油纸伞。
幸亏这里算得上偏僻,没有什么人烟,要不然,恐怕不知道吓坏了多少人。
“你跟着我做什么。”
秦淮撑着油纸伞,蹦蹦跳跳的跟在莫知的身边。
她没有回答莫知的话,只是眼睛看着莫知的领口说道:“你脖子上的东西好漂亮,那是什么啊。”
莫知停下了脚步,一双黑眸看着秦淮。
秦淮只是嘻嘻的笑着,一脸的纯真。
“这是定魂珠,我从小身子就不好,而这东西也是在我出生的时候就有了的。”
“哦,这样啊,这东西怎么没被别的鬼怪掳走呢。”
“这是纯净之物,寻常厉鬼皆已作恶,不能近身,而且,它已然认主,除非我心甘情愿用鲜血让它离主,要不然平常的鬼怪是没办法将其占为己有的。”
秦淮听着莫知的话,轻轻的笑了笑,原来是这样啊。
“道士,你看,我现在已经没有地方去了,我又不知道去地府的路,就暂时委屈自己跟着你吧。”
秦淮抓着莫知的衣袖轻轻的摇了摇。
莫知只是回头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
秦淮轻轻的笑了笑,突然一把扑向了莫知的背上。
一股阴冷的气息透着脊背而入,莫知眉头轻皱。
“你这是做什么,纵然你已经成了鬼,可你依旧是个女子,行为怎可如此……如此……”
莫知从小就是在道馆长大的,他也是近几年才下山游历,纵然有不少貌美的女子对他暗送秋波,但他与女子接触实在太少。
“我有点累嘛,你背着我怎么了。”
秦淮有些任性的揪着莫知的发髻,整个人却死死的扒在莫知的身上。
真舒服啊,好像这样一靠近莫知,她就变得清明不少,整个魂魄也更加的凝实。
莫知实在拿她没办法,他又不能收了她,又说不出什么重话,更别说直接动手了。
所以,就这样,秦淮扒在莫知的背上,美美的睡了一觉。
而她醒过来的时候,就看见莫知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中独树一帜的撑着一把油纸伞。
秦淮心里一动,伸手搂住了莫知的脖子,轻轻的嘟囔着。
“明明就是一个道士,干什么要对一只鬼这么好心。”
莫知在一间普通的客栈开了一间房,他本来有些犹豫要不要开两间,但谁知他还没有说话,秦淮就又钻到了他的衣领里。
他一个哆嗦,小二就已经要领着他去房里了。
“咳,在这里暂时休整一晚,明天要去白河村,若你要休息,那床铺便留给你吧,现下我要沐浴,你……可否先行避让。”
看着对面年轻道士吭吭哧哧的说着话,耳朵尖还有些泛红,只是面上端的一派淡漠。
秦淮暗地里笑了笑,只觉得这道士真是有趣。
“好吧,我帮你在你外面守着,不会让人进来看到的。”
秦淮的面上可端的是一派正气凛然,只是谁知道她打着什么鬼主意。
莫知摸了摸鼻子,等着小二把热水送进来,他褪去了衣物,整个人浸泡在热水中,轻轻的闭着眼睛等疲惫消散。
就在这个时候,舒滑的热水有些不对劲,变得有些黏腻。
莫知睁眼一看,就看到热水全变成了粘稠的血水,门外也传来“嘭嘭”的敲门声。
“谁啊。”
没人回答,可外面那人依旧在锲而不舍的敲门。
莫知坐在浴桶里,没有动作,浑身的肌肉却都机敏的紧绷了起来。
“吱呀。”
门被打开了,没有脚步声,整个屋子都冷下来,好像那阴风都吹到了骨子里。
什么东西骨碌碌的滚了过来。
而最开始身子紧绷的莫知在门打开的时候就松懈了下来,可是面色却变得有些涨红。
直到那东西骨碌碌的从屏风后滚了进来。
仔细看,竟是一个血淋淋的脑袋。
“秦淮。”
莫知的声音十分的咬牙切齿。
“哎呀,被发现了。”
那脑袋转了个弯,露出了秦淮有些不好意思的脸。
“不好意思嘛,我就是想吓吓你。”
秦淮的脑袋一蹦一蹦的,想蹦出屏风外,却不小心直接撞到了屏风上,也许是弹性太好,也许是那什么劳什子天意。
总之,秦淮这一撞就直接撞到了莫知的浴桶里。
莫知捧着秦淮的脑袋,两个人就这样大眼对小眼。
此时水里的血水已经变成正常的热水,清澈的水可以清晰的看见桶底。
秦淮眨了眨眼,有些不受控制的把视线往下看去。
“咕咚。”
清晰的咽口水声。
“秦淮!”
莫知的声音已经变得有些冷冽,里面又夹杂着些恼羞成怒。
“哈哈哈哈,你慢慢洗啊,我的身子有些想我了,我不能让她久等。”
秦淮干笑两声,透着死气的青白的脸色竟十分应景的带了些晕红。
“是吗。”
莫知棱角分明的脸上露出一个笑。
秦淮心里还觉得,想不到这道士笑起来还挺好看的。
莫知手一动,挂在屏风的衣服上就飞了过来,他把莫知的脑袋往后转,飞身而出,空中一个翻转,衣服就好好的穿在了身上,只是浓重的水气让莫知的发鬓微湿。
“我想,既然你如此喜欢掰着脑袋玩,不如就让你的脑袋和身子分开的久一些吧。”
莫知话说完,伸手拿出一道符,就贴在了秦淮脖颈下的断口处。
这下,她是真的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了。
“哎,你不要这么小气嘛,我没看到什么啊。”
秦淮梗着脖子,整个脑袋都变得很是僵硬。
现在她的魂体凝实,又切断了和身体的联系,这下,真的是谁都能看到她了。
“道士,你这样不对啊,要是吓到别人怎么办。”
“我真的就是想吓吓你嘛,我好歹也是个鬼,你给我个面子啊,要是被别的鬼看见了,我多丟脸啊。”
“道士,道士,你也没吃什么亏啊,男子汉大丈夫,看看又怎么了嘛。”
莫知眉心突突的跳,明明在记忆中看到秦淮生前好歹也是个有礼谦逊的女子,哪成想,做了鬼却成了这幅赖皮的性子。
其实,莫知哪里知道,秦淮从小就不是个安分待着的大家闺秀,只是后来寄人篱下,才收敛了几分。
现今,她无牵无挂,又成了无所畏惧的鬼,已然就变成了这般肆无忌惮。
秦淮的身体被莫知收回了袖子里,接着,莫知就和衣躺在床上浅眠。
秦淮充满怨气的瞪着莫知安睡的样子,好半晌也只能自己气鼓鼓的用脑袋蹦来蹦去。
等天色大亮,莫知眼睛动了动,就睁开了眼,他侧头一看,就看到一双死寂的眼睛正对着他。
秦淮的头就在莫知的旁边,她死气沉沉的看着莫知,脖颈的断口处还贴着莫知的符。
秦淮阴冷的气息就这样对着莫知,在一张床上,在同一个枕头上。
任是谁早上醒来看到旁边有一个脑袋正死死的看着自己也会吓得魂飞魄散。
可莫知只是轻描淡写的瞥了一眼,就起来洗漱了。
“臭道士。”
秦淮的脑袋飞起就撞到了莫知的背上。
莫知不管不顾的洗脸,束发。
秦淮就这样对着莫知的背一下一下的撞着,边撞边不停的嘟囔着。
“臭道士,气死我了,真是气死我了。”
“你还想不想要你的身体了。”
秦淮的动作顿住,接着脸色一变,满脸讨好的飞到桌上,眨巴着眼睛看着莫知。
“想要啊,一夜未见,心里甚是思念。”
秦淮一副缠绵悱恻的样子,好像莫知就是那棒打鸳鸯的土财主。
“走吧,去白河村。”
莫知撕下秦淮脖颈下的黄符。
秦淮眯眼一笑,就窜进了莫知的袖子里。
接着,就可以看见莫知的袖子鼓起一块,从小臂移到大臂,再到肩膀,接着,呲溜窜进了莫知的衣领里。
莫知摇头轻叹,拍了拍自己的月匈口,拿着剑走了出去。
白河村是个有些偏远的小村,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外面就有传言说,白河村成了个**。
外面的人不敢进去,里面的人又出不来。
时间一长,里面的人就越来越少,可是奇怪的是,死去的人从来没有下葬。
莫知就是听到了这样的传言,打算去看看情况。
“道士,你知道去那里的路吗。”
莫知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领。
“不知道。”
“那你怎么去啊。”
秦淮舒服的窝在莫知的衣领里,整个人都懒洋洋的。
这个时候,莫知已经去问路了。
“老伯,你知道去白河村的方向吗。”
那老人听到莫知这样问,连忙忧心的摆摆手。
“年轻人,你是要去那**吗,不能去啊,进去了,就出不来了。”
莫知眼睛一闪,微笑着说道:“老伯不必忧心,还请告知我去的方向。”
老人家看着莫知一身素衣,还有那道观的打扮,也知了莫知的身份。
看着莫知执着的样子,老人轻叹一声。
“往这里西去,一直走就到了,若是情况不对,还是要先保命要紧啊。”
“多谢老伯。”
莫知轻声道了谢,就离开了。
“道士,你真的不害怕啊,听说里面的人都死的差不多了,那怨气得多重啊。”
“就是因为出了事,我才去。”
“好吧好吧,你这个固执的道士,既然我要跟着你了,你放心,我会保你周全的。”
对于秦淮的豪言壮志莫知只是轻轻的笑了笑。
老人家看着莫知时不时的低头说话,时不时的勾唇轻笑,可周围分明没有人,便忍不住一脸怪异的看着那越行越远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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