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 19 章

芭芘盯着他,盯着盯着就吼不下去了,泄气地坐下去,狂闷咖啡,加了三勺糖五勺甜奶的咖啡苦得他心里出血。

卡陀梅罗家的芭芘卡斯,好莱坞的巨星,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罪?什么时候吃过这种苦?他这一辈子的苦都在这儿吃尽了,真是苦得不能再苦了。

锤子他妈的爱情是甜的,明明苦得人想死。

“对不起……”

那懦懦的声音一出,芭芘就是一颗被点燃的炸弹,一下子窜了起来——“我他妈围着华利圣登城转了半个多月,城里城外地找你,好不容易找到了,你说不见就不见?说喝咖啡就喝咖啡?我芭芘缺你一杯咖啡?我缺吗?我缺吗?我缺你这点钱吗?”

“你见不得人,你就别出门,出门到处祸害了人你又不见,我他妈找你这么久为了什么?我请你吃个饭比请上帝还难,我芭芘请人吃饭,谁不是屁颠屁颠来、谢天谢地拜上三天三夜,就你,我求着舔着跪着喊你吃饭,你说什么?说什么永远不见?谁他妈跟你要永远不见?我是闲吗?我是没工作吗?我是挣不到钱吗?我是不睡觉吗,要早上五点爬起来给你买花买礼物,晚上十二点还在外面找你,从城头找到城尾,从城里找到城外,从城西找到城东,是酒吧的女人不香还是酒不好喝?我盐吃多了闲得没事整天开车东转西转,是我家请不起司机还是我没见过跑车要天天坐在里面东开西开?”

“你说话啊!垂头干什么!你说啊!”

“我……”索玛一纠结地抬脸,“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开跑车……”

“……………………”

天塌了,芭芘都没这么有气无力过,他咬牙切齿,再咬牙切齿,再咬牙切齿,颤着手,指着索玛一,又颤着手,指向门口,狂躁地大吼:“你滚!你给我滚!”

索玛一乖乖起身。

见他真走,芭芘又吼:“你给我坐下!走什么走!我走,我他妈自己滚!”

索玛一乖乖坐下。芭芘气急败坏地往门口大步滚,滚到门口,一扭头,那个人坐在那里望着自己,一脸担忧,但没有要叫自己留下来的意思。

芭芘更气了,气得浑身发抖,冲回来,往索玛一旁边重重一坐,拍着桌子叫:“我凭什么滚!我点的咖啡还没有喝完呢!”他抓过咖啡杯,咕隆隆灌了几口,恶狠狠放在桌上,“吃个饭有那么难吗?会把你毒死还是撑死?见个面能把你吓死还是怎么?别想糊弄我,给我说清楚!”

索玛一想了一会儿,老实告诉他:“我平时不能出门,只有偶尔才可以出来。其实今天也是偷偷溜出来的……”

早上起床的时候,玛塔尔已经出去了。他趁机溜出来。从养伤开始,玛塔尔的脾气越来越不好,很容易生气,而且要他去哄,他不哄就能摆脸很久、更生气。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玛塔尔生气是不来主楼,去外面,或者在侧楼。

索玛一越来越摸不准玛塔尔的脾气,也越来越害怕他。

他不敢惹玛塔尔生气了。

芭芘是个会抓重点的人:“因为我吗?偷偷溜出来。”他朝他挤过去,紧紧挨着他。

索玛一往窗边靠,拉开距离:“嗯。”

芭芘瞬间高兴了,心里什么气什么怨什么恨都没了,又往他挤过去,直接坐到了他的裤子。索玛一扯着裤子贴到落地窗上,拉扯间,手帕掉了出来。

芭芘眼睛一亮,“饭不吃了也行……”他哄骗他,单纯的男孩果然露出惊喜,“你得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索玛一不说。

芭芘又问:“瑟班利家的?”

索玛一不说。

芭芘把话拐向他的目的:“你什么都不说,那这样吧,以后在路上遇到了,别当不认识,有时间就喝个咖啡,没时间下次约,我不强迫你,怎么样?”

只要不强迫,什么都好。索玛一点了点头。

芭芘邪邪一笑,更终极的目的来了:“吃饭的事,我也不强求了。这个手帕……”他眼睛往两人间一瞟,“就当送给我赔礼道歉的吧。”快速捡起手帕,占有在手心。

手帕叠得很规整,水青色的,正面帕角绣着一朵白里透粉的索玛花。

“不!”索玛一伸手去拿,大腿被用力抓了一把,他吓得整个人站起来,后背贴到窗上,戒备地望着芭芘。

芭芘把手帕往兜里一揣,嘿嘿笑:“你不是赶着回去吗,去吧,有缘再见。”他起身让路。

索玛一把他的裤子口袋盯着。

芭芘假装没看见他的眼神,故作一脸忧伤,忧郁寡欢地说:“我要回洛杉矶了,这几年不回来了,以后很难见面了。”

他说得可怜兮兮,索玛一再要手帕就显得很不讲道理,如果以后芭芘不回来,就不用很害怕他。他松口气:“那……再见。”

擦身而过,芭芘满心欢喜地说:“把账结了啊。”

“好。”

索玛一拿钱,芭芘又说:“你等一下,”他从沙发椅后面小心翼翼捧出一捧桃香玫瑰,正想珍重放到他手里,抬眼就看见他退却、不肯要的眼神,立刻恶狠狠的带着点嫌弃地丢进他怀里,“买都买了,总不能让我抱回去吧?我芭芘的脸往哪儿放?你爱要不要!”

芭芘觉得他真的能说出“你拿回去”、“我不要”的话,赶紧指着大门,“你走!”

索玛一抱着一捧比身体大的玫瑰,艰难地把钱付了,站在咖啡馆外,犹豫地往左往右看,不知道该往哪边走——花是不可能带回去的,扔掉也不可能。

这是芭芘送的,是他喜欢的人送的,哪怕是陌生人送的,扔了也不好。

他纠结地往大教堂走,绕着下街口,绕过索克洛家的汽车,偷偷从另一边上大教堂。或许可以送给孩子们,不行,孩子们会拿着到处跑,被芭芘看见,芭芘又要难过了。也许可以送进大教堂,不知道大教堂收不收?

他踟蹰着,不知所措地张望,就像四面八方有帮他解决问题的答案。

忽然,他看见了一辆车,打开的车窗边坐着熟悉的人。对方也看见了他。

视线相触,索玛一笑了起来,像归巢的小鸟,热乎乎、红粉粉地朝凯迪拉克跑了过去。

玫瑰遮挡半张脸,同样的短发,同样的衬衫,如果不是那奔跑的动作略显笨拙和吃力,南林几乎要以为是那个少年朝他飞奔过来。

他叫停车,把车窗完全降下去,疑惑地看着他。

他好像没什么运动能力,只不过从马路对面跑过来,短短的距离就让他红了脸,气喘吁吁。

“你好……”他喘着气对南林不好意思地笑,“我记得你,芭芘的朋友,能不能麻烦你一件事。”

南林就要摇上窗,这种打着朋友关系来求他帮忙办事的人太多了,最令人讨厌。

“我能不能把花送给你……”

南林停下了动作,车窗几乎没有升起。索玛一一无所知,继续说:“我不好拿回家,但是丢掉也不好,这是芭芘送的,你是芭芘的朋友,把它送给你好不好,你拿回家,别告诉芭芘好不好。”

一口一个“好不好”,黏糊糊的,南林听得发麻,比发麻更厉害的是想笑——芭芘也有今天?

“送我?”南林戏谑地打量那捧花,是芭芘的风格,视线飘到男孩脸上,真真是……“你嘴怎么了?”他皱起眉。

索玛一下意识捂住嘴,怯怯摇头,“没、没什么,不小心……”

他不会撒谎,连“撞了”两个字都没说出口,人已经愧疚得比花红了。

在南林看来,他这模样,就像被爱人吻了,害了羞。

心里莫名烦,这才几个小时,芭芘就跟人咬嘴巴?

他推开门,把玫瑰从他手里拽过来,丢到座椅上。

“谢谢……”

汽车的嗡鸣盖过了他的声音,扬长而去。

母亲从前面回头看了眼,笑着问:“芭芘喜欢的孩子?挺漂亮的一个孩子,好像是个男孩儿?芭芘有女朋友吗?”

“您都说他喜欢男孩了,还问有没有女朋友。”南林拔了几片玫瑰花瓣在手里揉捏。

“男孩不行,还是得找个女孩,结婚生孩子。”母亲看向窗外,“奇图尼里家有个女孩,25岁,刚从美国念完书回来,你什么时候有空,一起吃个饭。”

花汁黏了一手,黏答答地烦人,南林抽纸擦,“让芭芘去。”

“芭芘……他要回洛杉矶了,让他在那边找吧。奇图尼里的太太想说你。”

“妈,如芭芘和埃米喜欢奇图尼里家的人,想结婚,可以。如果奇图尼里想和我玩政治联姻,没门。”

“南林……”

母亲还想说什么,南林往后一靠,闭上眼。

浓郁的玫瑰花香满车飘,满鼻钻,熏得烦躁,他屈指弹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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