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安也愣住了，话本里的仙长们不是动辄都好几百岁的吗？
卫离脸上的得意之色瞬时褪去，怎么看俞安怎么觉得像是个有眼无珠的傻子，但还是不得不继续说道：“年龄是修士们的秘密，轻易不会告诉别人。不然你以为为什么那些宗门长老要一个个永驻容颜十八岁。但是为了要理清你这种对我极其离谱的想法，我也不是不可以给你一点提示。”
俞安赶紧顺着这话，恭正坐好，准备听提示。
“去掉一个零。”
看着俞安连连点头，一副受教了的样子，卫离心情再度好了起来，继续接着玄清子的话题说道：“当时还没有留影珠，他飞升的故事也是门类长老们在入内门第一天就会告诉的故事。玄清子老祖这种道法也不是一般人能领悟的。就你这资质，也不是不可以考虑进入我们天极门，到时如果你想看老祖的天道雷法，可以去藏书阁借阅。”
俞安微微颔首，心中暗自思索着该如何把话题引向永翔镇，但她表面上依旧保持着对天极门的崇拜和好奇，也没有接着问为什么这种天雷道法可以随便在藏书阁借阅，只是没过脑子随口问道：“那剩下的两位飞升的前辈呢？也是道法修士吗？”
她怎么这么多问题！卫离冷哼一声，但还是继续说道：“另外两位也是天极门的传奇人物。第二位飞升的前辈名为虚无子，他是一位精通阵法的修士，尤其擅长大规模的天罗地网阵。传说，他在渡劫时，以一座阵法封锁天地，硬是将劫雷压制到了极限，最终成功飞升。”
俞安听得目瞪口呆，忍不住追问道：“阵法竟然能封锁劫雷？这……未免太不可思议了吧！”
“自然是不可思议的。虚无子前辈的阵法造诣已经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寻常修士哪里能理解？”
俞安点了点头，虽然心中依旧对天极门的种种事迹充满疑惑和敬佩，但她的注意力已经开始转移，想着如何把话题引导到永翔镇和蒋承允身上。正要结束这个话题，结果可能是思考时间长了一点，卫离居然开始自问自答了。
“怎么不接着问‘那第三位呢？’”他提到这‘第三位’时，神情变得有些复杂，语气也低沉了些：“第三位修士名为白清。他的飞升过程却充满了谜团。白清前辈是以阵法和道法结合的方式飞升的，他的阵道与虚无子前辈不同，更多的是与天道的契合。”
虽然觉得这自问自答有些好笑，但俞安还是忍不住追问：“那他后来怎么样了？是不是飞升成功了？”
卫离沉默了一瞬，才淡淡说道：“白清前辈的飞升过程留下了很多谜团。有人说他在飞升途中遭遇了什么意外，甚至有人说他可能并没有真正进入仙界。至于他究竟去了哪里，无人知晓。天极门至今也在寻找关于他的更多线索。”
“那岂不是很危险？”
卫离瞥了她一眼，冷冷说道：“修行本就是逆天之路，飞升自然伴随着无数风险。白清前辈的遭遇或许是个例，但这并不影响他在天极门的地位。无论如何，他已经是天极门的传奇之一。”
话锋一转：“天极门作为四大门派之一，既然实力这么强大，宗门资源想必也十分丰富吧？”她轻声说道，像是随意问起。
卫离挑眉，似乎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带着些许自得之情回答：“那是自然。天极门的资源远超其他小宗门，灵石、丹药、法宝应有尽有，这也是为何那么多修士挤破头想加入天极门。”
俞安点点头，继续追问：“但我听说，四大门派每年依旧会从各镇、各村征收灵粮和税粮。既然你们资源丰富，为什么还需要农民缴粮呢？”
卫离闻言，微微哼了一声，解释道：“你以为灵石是无穷无尽的？灵脉虽广，但也是有限的。开采灵石只是暂时之策，若长此以往，灵脉总有一天会枯竭。我们这些修士，绝大部分都得依靠灵粮来维持修炼。灵粮中蕴含的灵气虽不如灵石精纯，却是长期维持修炼的关键。像永翔镇那种出产灵米的地方，就十分重要。”
俞安暗自点头，卫离这番话让她对修真世界的灵气运转有了更深的理解。尽管四大门派实力强大，但背后的资源依旧依赖凡人的生产与供给，尤其是灵粮这种持续提供灵气的物资。如果没有凡人勤力耕种灵粮，那仙长们也就没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灵气补给。
她心思一动，顺着话题问道：“听起来永翔镇的灵米挺重要的，卫仙长，您有没有见过永翔镇的镇长？”
卫离闻言，摇了摇头：“没见过。无论这件事后面怎么样，但凡人终究是凡人，翻不出什么水花的。你也不要太担心了，就你这点胆量，估计以后入了宗门都不敢出归山。”
俞安心里一紧，卫离对凡人的不屑虽然并不意外，但她知道这个态度有多危险。永翔镇的镇长蒋承允可不是个简单的凡人，她必须要让卫离保持警惕才行。于是她微笑着开口：“卫仙长，您听说过‘蜉蝣撼树’的故事吗？”
卫离眼神一动，转头看着俞安，“蜉蝣撼树？那不过是凡人自不量力的妄想罢了。区区凡人怎可能撼动我们这些修士？”
俞安见他这么说，知道这是个机会，便接着说道：“话是这么说，但您不觉得有时候，事情并不那么简单吗？正如那蜉蝣，也许撼不了树，但若是它的数量足够，或是它们有某种奇特的能力，树也未必能稳如泰山。”
卫离皱起眉头，眼中闪过一丝不耐，但依然听着俞安的话。她继续道：“凡人的确渺小，但他们也有他们的智慧，尤其是那些身居高位的人，手中的资源和手段或许会出乎意料。我只是担心，这个镇长，作为一个管理永翔镇灵田的人，若有其他企图，或许也不容小觑。”
卫离冷哼一声，似乎对她的担忧并不放在心上，语气中依旧带着几分不屑：“你说得倒是有几分道理，不过凡人再有心计，也不过是些小伎俩，成不了大事。修士若是认真起来，他们根本无法撼动。”
重点是这个吗？这卫仙长的思路为何总是如此奇特？俞安轻叹一声，知道一时无法让卫离完全认同她的观点，便不再继续争辩。她转而放缓语气：“也许是我多虑了。但既然我们要去永翔镇调查，卫仙长也多留个心眼，镇长虽然只是凡人，但他掌握的资源和信息或许会有些问题。”
他轻轻扬了扬眉，语气带着一丝嘲弄的意味：“原本不想和你这个小姑娘分析这么多，不过看你好奇，那就与你分说一二。这永翔镇的镇长，他不过是想隐瞒实情，怕事情捅到上面去，自己被问责罢了。”
总算话题到了这里！俞安赶紧打蛇随棍上，“那你怎么看？你觉得他是真的以为问题不大，还是故意隐瞒？”
卫离收起之前随意的神色，语气变得严肃：“虽然我没有见到这个家伙，但明显他在故意隐瞒真相。如果，他有上报给上一级，或者四大门派对驻守处，这件事也许还没那么糟糕。但是我们都没有受到任何信息，这说明永翔镇的情况远比我们想的严重得多。”
他语气加重，带着几分不满和警告：“灵田可是国家的根基啊！如果今年的灵米产量大幅减少，后果可不仅仅是农民挨饿这么简单。如果这件事不调查清楚，继续放任下去，整个庆国的粮食体系都会受到冲击，甚至可能造成大规模的饥荒和动乱。”
俞安的脸色也沉了下来，她这时才意识到，灵气流失的问题这么严重。脑海中突然又想起道合国漫地的扶灵木，灰灰白白一片。她低声问道：“那农民们现在的处境如何？他们已经开始感受到压力了吗？”
“这就是我们一会儿要去调查的。到时如果你还有精力，可以跟我们一起去走访。”
原来后面还有这么多牵扯，难道上一次的调查也是这样？俞安知道因为自己上一次只是一个发觉了灵根的普通人，仙长们调查不可能会带着自己，而且也不会把调查的事都告诉她们。所以这一次听到这个分析，心里一时万千思绪，这些都是她从来不曾想过的。灵田减产后的税粮，七国和四大门派的税额分配，在她听来都是一座又一座的大山压在农民的身上。
良久，她只能小声说道：“谢谢卫仙长，您要万事小心。”
卫离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显然并不将这些话放在心上：“放心，我自有分寸。” 然后一顿，“不过你的关心，本仙长收下了。”
俞安见他如此，也不再多说，在心里继续反复回想思索他刚才说了话。之前一直生活在姚安镇，因为无灵之地，宗门不会征收粮税，地处庆国边陲，离最近的录县也要差不多往返大半天，加上姚安镇虽然名字带着‘镇’，但确实一个小村落的人口规模只有七十户，连百户都不到，上级自然也没有明显的州府来管理。加上庆国一直国泰民安，于是也没有州镇去那里征税。
醒来后就生活在这里的俞安，这是第一次这么明显的感受到，原来活着并不是简单的种地做饭就可以的，要在这里活下去也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
飞行了一段时间，眼看前方的山峦渐渐低矮，地势平缓，俞安知道离永翔镇不远了。她沉默片刻，随即像是无意中问道：“卫仙长都这般厉害了，那天极门的大师兄是不是就更加了不起”
提起林应物，卫离的神情变得有些复杂，眉宇微皱，但语气依旧冷淡：“师兄的事情，你就别多问了。小小年纪什么都担心，小心长不高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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