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圈里的两人顿时警戒起来。
那林喊了一句:“谁啊?”
但是过了半天也没有人回应。
两人对视一眼,然后十分默契:少年打开羊圈栅栏走了进去,而那林则挣扎着从床铺上爬了起来。
他身上都是皮开肉绽的鞭伤,伤口只是简单地止了血。轻轻一动,全身上下的伤口便一个接着一个地裂开了。
那林疼得一阵龇牙咧嘴,但还是咬紧牙关朝大门走去。
目视着少年躲好后,那林打开了羊圈的门,可是门外却空无一人,探出头看了一下,却连半个人影都没有见到。
他心中疑惑,准备走到屋外四处看一下,但是才踏出门口半步,一张网就从天而降。
根本没想到头上会有东西落下来,那林连躲都来不及躲,就被这张大网罩住了。
就在他被罩住的同时,有三个人从角落里跳了出来,为首的是一个棕发少年,此刻正一脸兴奋地拍手叫好:“抓住了!抓住了!”
棕发少年身后还跟着两个少年,现在也都在拍手喝彩,“少爷真是厉害!还真的抓到这小子了!”
听到了这声音,那林不禁感到一阵恐慌。
光是听声音,他就知道这三人都是熟人。
为首那棕发少年不是别人,正是这次赶在大雪封山前,来到修道院学习的格林男爵的儿子——小少爷格林·诺尔。
而另外两人则是跟那林一样,是修道院收留的孤儿。
高个子的名叫库多,另一个年龄稍大的胖子则是阿修尔。
这两人在小少爷去年来到修道院学习时,便和他玩到了一起,三人常常在修道院里调皮捣蛋。
那林一见到这三人现身后,心里一跳,又开始剧烈挣扎起来。
要说那林现在最不想遇见的人是谁,想都不用想,小少爷诺尔绝对是第一个。
不说昨晚,两人的孽缘还得从去年冬天说起。
那是在小少爷来到修道院以后不久发生的事。
那天他挑水挑得晚了,正好撞见了逃课的小少爷三人,然后便被这三人以保密灭口为名,押到了河边。
三人原本是准备把他打一顿,再扔到荒原里任他自生自灭,但是中途,小少爷改变了主意。
因为,他从另外两人的口中知道了,那林是这个修道院里可有可无的存在,所以即使是杀了他,也不会有任何惩罚。
即使到现在,那林回想起那天小少爷抓住他的双手时,眼睛里闪烁着的那种奇异狂热,都忍不住打冷颤。
小少爷似乎很喜欢红色的东西,尤其是在看到那林的鲜血流出来时,整个人都尤其兴奋。
自从被小少爷盯上以后,那段时间那林没少被欺负虐待,而小少爷似乎就是看他不顺眼,所以三天两头就来他这里找茬,然后再各种惩罚他,
惩罚方法也是多种多样:
有时是吃许许多多奇怪的东西,比如强迫吃蜈蚣、蜘蛛、癞□□;有时是被逼着光脚在雪地里和修道院里养的狗赛跑,输了就三天不准吃饭;有时是各种无意义的体罚,比如找来一个破洞的水缸,让他一刻也不能休息地挑水,不把水挑满了不准休息。
不过更多时候,是平白无故地吃一顿鞭子。
换句话来说,小少爷就是把虐待他当做玩耍,还玩得非常开心。
昨晚,时隔一年不见,小少爷不知道从哪弄来一套专门剥人手指甲的刑具。
一年以后难得的重逢,他还特地拉上了自己在修道院交到的两位朋友——库多和阿修尔。
三人兴致勃勃地把那林绑在庭院中的那棵大树上,然后一片一片地剥了他的手指甲。
十个手指十片指甲,三个人分了分,小少爷四片,其余两个人只能剥三片,玩不过瘾,于是他们把那林的鞋脱了,连带着他的脚趾甲也一块剥了。
在剥指甲的过程中,那林一直没有叫出声。即使痛到受不了,他也只是用后脑勺去撞身后的大树。
这让小少爷很不舒服,也不知道又是从哪拿到的一盒银针,就着鲜血淋漓的伤口,几人残忍地将银针插进他的手指头里。
碍于小少爷的身份,也没有人敢阻止他们,就连管事修女路过庭院的时候,也是当做什么都没看见似的走了,只留下一声很轻的讥笑声。
不过从另一种阴暗的角度来说,其实很多人都暗中松了一口气:幸好小少爷瞄上的目标是那林。
遇见这种冤家,叫那林如何不逃。
可是那网中就像有千层一样,翻开一层还有一层,翻到哪里,脸上始终都会罩着一层网,怎么都不能出去。
越挣扎,网越紧。
那林急得手脚并用,但仍然没有逃出网中,反而因为手脚并用保持不了平衡,一下子摔了个狗吃屎。
看着库多教他布下的“天罗地网”居然真的抓住了那林,小少爷笑得相当开心,笑够了以后便指着那林问罪:
“今天的洗澡水你怎么没有烧?是故意不烧的吗?这么不把我放在眼里,必须要给你一点教训看看,免得下次又狗改不了吃屎!”
这话说得那林心中一阵无奈,小少爷每次要惩罚他时,都会找些可以称得上鸡蛋里挑骨头的理由,
眼见三人包围着朝自己走来,那林叹了口气,认命地停止了挣扎。
这是让小少爷玩腻的最快方法。
果然,他的行为却引来了小少爷的不满。
小少爷来到那林的身边,穿着靴子的脚狠狠踩在他的肚子上,不悦道:“怎么又不动了?没意思!”
小少爷眼中满是失望,明明去年的那林那么好玩,刀子一插就会惨叫,怎么今年的他就跟一条死鱼一样了?
他又接连踢了几脚,但是那林仍然一点反应都没有,躺在地上就像一具尸体。
眼看小少爷的脸色越来越坏,主意最多的库多眼珠子一转,连忙献计道:“少爷先别生气,我想到了一个好点子。”
库多这话让那林听得一阵头皮发麻,上次就是他给小少爷出主意,让那林在冰天雪地里脱掉鞋子和修道院的看门犬赛跑。
当时他的双脚严重冻伤,由青转红,由红转紫,最后又变回了青色。
后来因为后续治疗没做好,他的后脚跟现在都还有一大团黑色淤血留着。
那天晚上他就发了高烧,连床都下不了,此后几天连睁开眼睛都困难,几乎都要一命呜呼了,可修道院里却没有一个人向他伸出过援手。
最后也不知道是不是回光返照,在三天后的深夜,他在肚子没落一滴水一粒米的情况下,居然奇迹般地下了床,而后跌跌撞撞地走到羊圈后面的荒原,寻找了大半晚上的退热草药,这才捡回来这条小命。
主要是这种事还不是一次两次,而是一段时间就要来一回。
有时候那林是真的佩服库多脑子灵活点子多,毕竟他每次一在小少爷耳边说他有点子的时候,无一例外,自己一定会被弄得很凄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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