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林若被叫了起来。她艰难的睁开眼,屋里点着灯,借着这微弱的光,林若完成了穿衣洗漱。苏念禾把包袱整理了又整理,念叨了又念叨,临到出门,又往里头塞了好多吃食。
林大奎:“好啦,好啦,再磨蹭天都快亮了。”
苏若禾眼眶通红的看着她们,终是咽下了到嘴边的不舍和担心。
眼神还有些呆滞的林若走出了家门。第一次认真看了这个晨曦中的连峰村。山,静谧而壮观。一座山峰连着一座山峰,连绵的山峰好似与天相接。
“若儿,安儿,跟着我。”林大奎大步向前,背上背着包袱还有弓箭,走在他无比熟悉的山道上。
穿过茂盛的树林,塌过清澈的小溪,朝阳下的他们满脸汗珠。林若只觉双腿沉重得像灌了铅,她磕磕绊绊的找了块岩石,一屁股就坐了下去。
“爹,还有多久才到,我走不动了。”林若目光空洞,凝视远方。
“差不多还要半个时辰吧”林大奎抬头往山上看了看,答道。
“那就是说上山快两个时辰。救命啊!”林若委屈巴巴的撅着嘴。
“爹,安儿也走不动了。”安儿的小短腿明显扛不住了。
“那我们在这歇一会儿,休息好了再出发。”看着像烂泥的二人,林大奎摇摇头道。
林大奎拿出水和干粮,一边歇脚,一起分食干粮。三人吃饱了好继续爬。
终于,在林若哀怨的碎碎念中,他们到达了那座有些荒凉的庙宇。庙宇周围的树木高大直立。更衬托的庙宇的破败和渺小。
林大奎推开有些腐朽的大门走了进去,二人左顾右盼也跟着后面走了进来,庙内古树参天,可能是因为是夏天,树下并没有很多落叶。只有荒草见缝插针的生长。青石地板已经长了很多苔藓。因为有猎户在此歇脚,所以里面还算整齐。
墙壁有些塌颓,庙内神像彩饰斑驳,旁有断碣,字迹模糊。这里大概从前香火旺盛,现在冷落了。供桌缺一角,香炉也打翻在旁边。
林若将供桌擦干净,然后又香炉扶正。从包袱里把苏若禾准备好的香烛和供奉拿出来摆好,认认真真的给神像上了香,又合了合手掌,虔诚的跪拜在神像下方。安儿看了看姐姐,有模有样跟着跪拜起来。
原来的林若处世之道深受现代互联网的影响,在上班和上进之间,选择上香。在求人与求己之间,选择求佛。而现在的林若,是相信神的存在。
林大奎走进偏殿后边的禅房,手脚麻利的人拾掇了起来,这里搭有临时床铺,整理整理,也能凑合着住下。
“爹,这是个什么庙呀”林若好奇的问,
“这是山神庙。”
“怎么荒废了?”
“百年前这里发生过地动,大部分的人,家畜,房屋都被埋了,活着的人很多也搬走了。村落没有了,人没有了,香火也没有了,自然就没落了。”
“可这里看起来不像荒废了那么久呀?”
“这里十来年前还有位道友,不过她作古之后就没人了。”
“爹,这里有地方打水吗?这里可能需要认真打扫。”
“庙的后门,有片林子,沿着那个小道一直走,会有一个水潭。”林大奎用手指了指方向。
林若带着安儿向后门走去,发现这里是有厨房的,就是灶台冷清,灰尘覆盖,锅碗瓢盆四处散落,看起来十分荒凉。
提着木桶来到了水潭边,向前望去,原来竟是一方瀑布。瀑布水花四溅,从崖壁上倾泻下来,四周水雾弥漫。仿佛被白色的云雾笼罩着。林若儿用手捧着水,把嘴凑过去喝了一口,哇塞,泉水清冽,入口甘甜。
三人把禅房打扫干净后,把厨房也整理好了,木柴也捡回来了,粮食也有。基本生存条件达到了。
“若儿,安儿,今天晚上你们就在这里休息,我现在要下山去找你娘了,这把匕首留给你们两个防身。你们照顾好自己。安儿,照顾好姐姐。”林大奎叮嘱好两人后,急忙下山了。
累了的林若美美的睡了一下午,醒来有点恍惚,不知今夕何年。有一瞬她以为自己还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等死,一扭头看见了睡在旁边的安儿。噢,我现在是林若儿。
醒了以后,胃口也慢慢觉醒了。林若无心烹饪,就着饼子和水,两人解决了晚膳。
天阴沉沉的,风吹动着树叶,哗哗作响。远处好像有雷声滚滚而来。
“阿姐,要下雨了吗?”安儿一脸天真的问,
“应该是的,我们把门窗关好,把灯点上吧。”
“好的。阿姐我来。”
“安儿,你别怕。姐姐会保护你的。”林若摸了摸安儿的头。
“阿姐,你忘啦!安儿不害怕打雷的,阿姐如果害怕,就抓着安儿的手,安儿保护你。”安儿小男子汉似的挺起胸膛对林若说道。
不一会儿,一道闪电击破黑暗,照亮的房间如同白昼。下一秒震耳欲聋的雷声响彻夜空。闪电和雷声赶趟儿似的此起彼伏。风雨敲打着门窗,伴随着破空的雷声,石破天惊。真真有种世界末日的感觉。
忽明忽暗中的姐弟,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把相依为命体现的淋漓尽致。
这雷什么时候停呀!今晚啥时候才能睡呀!搁现代真的好像神仙在渡劫呀!林若在心里腹诽。
夜半,雷雨终是停歇了。姐弟二人熬得累急,双双睡了过去。
*
话说空桑山山神当真是个倒霉蛋。云清,这是他还是凡人时的名字。据说他出生的那一日,天象骤变,原本平静的夜空,突然被一道奇异的光芒撕裂,那光芒如同一只凤凰。横贯天际。房檐上停满各类鸟儿,只待那一声啼哭,鸟儿们才四散飞走。
云清生在小富之家。幼年时家中有一道长来访。据传是位仙人的弟子,他通过占星卜卦预知了天灾,救了一方百姓。故声名大噪。他说云清乃天命所归,注定要远离凡尘。需斩断人世缘分,入山苦休。
爹娘知云清自小便与他人不同。观他人所不能观,听他人所不能听。故忍痛。云清辞别父母,了却凡尘牵绊。于山中潜心修炼术法,修行多年。终学成下山,决心以道法守护天下。
此时有王爷谋反,故天下大乱,战火纷飞,人间怨气重生,滋生了许多妖邪。妖邪作恶多端,常以人命为提升修为的捷径。云清诛杀了数不清的妖邪,可他却越来越看不懂天道。妖邪杀人为天道所不容,必诛之。那人杀人呢?掌权者杀人呢?因一已私欲将千万人卷于战火,天道为什么还要容他?
直到他除妖邪经过一座传说中的神山,神山早不是传说中的仙气飘渺,笼罩在神山上空的是戾气,怨气,煞气。那黑气冲上云霄。云清知此中必有大妖,他小心的潜入山顶,却见到了当时的掌权者,才知为何他人要谋反。他九五至尊,他在人间至高无上。可他却因自己的**和恐惧,错信妖道。用百姓做祭品,用童男童女炼阵,只为求长生不老。那神山早已异变,只因那妖道已经在此修炼十多年了。这十多年里,死去的人堆积如山,他们的亡灵被困在此地不得超生。
看着那些数不清的亡魂在痛苦的嚎叫。云清想超度他们,却敌不过妖道。那妖道掌握着强大的邪术,两人以符箓剑法对阵,一道道青光,一道道剑气,在空中交织,相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周围的树木被气浪掀翻,两人两败俱伤。妖道引怨气上身,却因力量强大而反噬。云清知这怨气若散落四方,将带来何种灾难。他别无他法,只能以身祭道,以他之魂,以他之血,以他之骨肉,还神山生灵一个安宁。云清以生命献祭后,因无怨亦无悔,神山上的怨气终得化解,被困的亡魂也消散在天地间。云清的魂魄在消散时,就见神山唯一活物,一只黑乌鸦嘎嘎从空中飞过。
而后云清自混沌的中醒来,他飞升了。他成了山林的守护者。山神云清矜矜业业,他座拥着一百多个山头,每日与山林中的动物相伴,那几百年里,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山神庙香火鼎盛。一切苦难好像远去。
山林中常有获的机缘点拨的动物,植物。若身上没有业障,他从不诛杀。他常坐在山巅,抚摸着大猫的皮毛,一起坐看风起云涌,日升月落。
直到百年前。那个地动真心不是他不想阻止,是发生的太快,且他耽于安宁太久,对危机毫无预兆。那个救母的人,劈开了这座山,让他管辖范围内的生灵遭了大难。看着房屋纷纷倒塌,人们流离失所。动物也难逃一劫。而那救母之人却因他的孝心感天动地。云清无处申冤,只觉得气愤又荒唐。一气之下他选择了沉睡。这一沉睡就是百年。
百年于他不过弹指之间,对失去守护者的山林却是一场变迁。百年间多少春夏秋冬,多少生老病死,还有王朝的更迭。一切依旧向前推进,那些平衡被打破,失去控制的如同野兽归林,有些也许慢慢滋生了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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