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沈易淮已经都走出厕所了，又被人堵了回去。
他们这次来的人很多，一眼望去，七八个。
沈易淮只是任由他们扯下自己的书包，又看着他们把书全部倒在拖把池里。水龙头大开，漫出来的水很快就把所有的书淹了。
领头的就是把他按在墙上两人之一的红毛，当着沈易淮的面，两人点了支烟，吸了一口后，把烟吐在沈易淮脸上。
沈易淮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小子，我们打听过了，聂姐非常讨厌你，也不知道你是用了什么手段，能让聂姐对你态度转变了这么多。”
“不会是献身了吧哈哈哈哈哈哈！”
“我猜也是！聂姐上学期还跟我们说让我们好好‘照顾’新来的转校生，怎么这学期就开始维护你了？”
“真是好手段啊沈易淮。”
聂羽……
她会来吗。
以她那种不允许任何人拒绝和忤逆的性格，放学让她等了这么久，一定会大发脾气，指不定还会做出什么事。
沈易淮很轻很轻地叹了口气。
即使拜托他给自己辅导功课，对他而言也只是举手之劳。而他也深知，如果有人对他还不错，也能够成为他的依仗，让他平安活到十八岁。
那么聂羽绝对是最好的选择。
只是聂家为人，从不做毫无利益之事。
聂羽也不例外。
他也不信聂羽接近他，只是单纯为了学习。
沈易淮慢慢抬起头，目光平静的扫过每一个人的脸：“你们想要什么？”
“想要什么？你害哥几个在出这么大的丑，先磕个头认个错看看态度！”
沈易淮的眼神立刻变了。
他一个字都没说，只是冷冷望着他们，一帮人都觉得一股寒气扑面而来，最前面的两人甚至往后退了一步。
可很快，他们就反应过来这是他的伪装，扯着沈易淮的头发把他推进厕所隔间。
他们准备的东西很多，可以慢慢折磨他。
反正他们已经观察过了，聂羽上了私家车后没多久车子就开走了，根本不会再回来。
沈易淮站在隔间里，平静地看着白色的门。
外面嘲讽辱骂的声音传入耳中，有人正在疯狂拽着门往外扯，左右两边还有人在踹隔间门板。
一次又一次。
他们也就这些手段了。
可他们还觉得不够，左右两边有人爬上去，拿着保洁大爷留下的水桶，接满了水，从上面倒了下去。
……
另一边的聂羽正在狂奔进学校。
系统并没有传送得这么精准，只把她放在了校门口。
好在原主注重身材，不仅节食，也有锻炼的好习惯，一口气从校门跑进来，根本不带喘的。
她边跑边和系统沟通：“剧本剧本！”
系统：【沈易淮浑身湿透，水珠从他脸颊滴滴答答落下。
他们笑的更大声了，开始讨论这个地方选的真好，一个摄像头都没有，不会有人知道他们做的事。
……
望风的小弟匆忙跑进来：“教导主任来了！”
一帮人吓得魂飞魄散，大步跑出厕所，恨不能一步十米远！】
系统：【请在十秒钟内改字！】
聂羽越看越生气，把【米】改成了【厘米】。
系统还贴心地指出，沈易淮现在在三楼的男士洗手间，聂羽刚进楼梯间，便一眼看到站在转角处的教导钱主任。
钱主任刚查清楚监控的事，还没来及找聂羽问详情，看见她跑得头发都乱了，开口问：“聂羽，你这是怎么了？”
聂羽几步就走到他身边，拉着他手腕就往上走：“主任快走！去救命！！”
钱主任被拉得一个趔趄，但常年锻炼的灵敏度让他立刻稳住身形，跟着聂羽一起奔跑：“发生什么了聂羽同学？”
聂羽：“来不及解释了主任！”
两人飞快上了三楼，迎面和一群男生撞上。
他们正在用一种诡异的姿势走路，胳膊像是奔跑的摆动幅度，可走路却用的是脚尖，一步只走了一拳长！
他们也不明白是怎么了，刚出厕所门，明明可以以最快的速度下楼，但不知怎么的，双腿如灌了铅，抬都抬不起来！
见鬼了！！
领头的红毛看见教导主任，吓得魂都掉了，身体一歪直接倒在地上！
教导主任还没说话，浑身湿透的沈易淮从厕所隔间走了出来。
他脸色苍白地拎着书包，包里泡烂的书露了个角。
钱主任只一眼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大喝一声：“你们！都给我过来！”
又看向沈易淮，“孩子，快来办公室，别冻着了！”
……
办公室里，一帮霸凌者垂头丧气地站着，聂羽则坐在沈易淮边上，翻看他的书包，更生气了。
沈易淮今晚是要帮她划重点，这才带上了所有的课本，结果被人拦住，把一书包课本都毁了！
想到沈易淮每次看到折角的课本都小心翼翼抚平的样子，聂羽的怒火快压不住了。
“你们想干什么？啊？喜欢捉弄人是吧？很好玩吗？你们不觉得现在的样子很丑陋吗？一帮高中生，做出这样的事情，和外头地痞流氓有什么区别？亏你们爸妈还送你们上学，书都念到狗肚子去了？！”
钱主任看着一言不发的沈易淮，更心疼了，拿出手机要找家长，“来！今天就把你们家长找来！我倒要问问，他们知不知道你们在学校做这样的事！”
钱主任喊离他最近的红毛：“你先来，报手机号，我来打。”
红毛低着头，别开眼不说话。
钱主任气得拍桌子：“说话！”
“他们打工去了，不在长翎市。”红毛双手背在身后，“家里只有我奶奶。”
一句话，一办公室的人都沉默了。
红毛走到沈易淮边上，眼圈都红了，蹲下来：“对不起。”
“今天在楼梯间动手，晚上又把你堵在厕所，对不起。”
“但你能不能不要让我奶奶知道这件事？她年纪大了！你让我做什么都行！真的！”
沈易淮刚要说话，聂羽冷冷打断：“凭什么原谅你？”
沈易淮看向她。
聂羽问：“难道因为你家里惨，就要原谅你对别人造成的伤害吗？你摸着良心问问，这对沈易淮公平吗？”
红毛看着她，眼泪就这么掉了下来。
聂羽深吸一口气，看向站成一排的学生：“你们呢？也是这样想吗？”
“我听说，你们是为了给我出气才去为难沈易淮的，我有几个问题想问问各位。”
“你们帮了我，我能给你们什么好处？”
“你们就这么确定，为难沈易淮就是在帮我？有没有人来问过我？”
“你们现在这样做，对不对得起为你们付出的父母？！”
“他们在外面赚钱让你们来上学，你们就是这样报答他们的？”
有个人在后面嘟囔道：“找个有钱的女人呗，还努力什么？”
钱主任眼睛都瞪大了！
聂羽笑了：
“那你有什么让有钱女孩喜欢的资本吗？脸吗？”
钱主任小声说：“聂羽同学，不能打击人啊……”
聂羽收敛了点，想忍但又没忍住，“你是工作能力强？还是学历高？人家富家女为什么放着同等阶级的人不要，要选你这个没学历没见识的人？扶贫吗？”
“一步登天那是要付出代价的，都好好想想。”
钱主任推了下眼镜。
好家伙！以前没和聂羽近距离接触过，每次犯错都有她，对她的印象自然就差，现在听她说这些话，还真有道理。
根本不像是她这个年龄段的人说出来的。
活到这个岁数，居然轻易地给学生下了定义，还把她想的这么坏，真是不应该！
说完这些，聂羽问沈易淮：“你呢？想怎么处置？”
沈易淮握着聂羽买了那杯热奶茶，抬眼：“大家都是同学，我不会追究的，不用找家长，都不容易。”
钱主任冷哼一声：“不行！一定要按校规处置，大后天，周一升旗仪式，给我去国旗下念检讨！”
听到不请家长，这帮学生立刻向钱主任道谢。
在聂羽无声的注视下，他们看先沈易淮，齐声说：“对不起！”
聂羽：“大点声！”
“对！不！起！！！”
沈易淮有些受宠若惊，站起来说没关系。
……
处理了这件事，一帮人一起往外走。
为首的红毛突然转身，走到沈易淮面前：“那个——”
聂羽一把把沈易淮拽到身后：“想说什么？跟我说。”
红毛无奈：“聂姐……我就是想跟哥说，我们弄坏的书，我周一给他送份新的。”
聂羽哼了声：“这还差不多。”
红毛抿了下唇：“咱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沈哥大人不记小人过。但这事儿我记下了，以后有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开口！我绝对不多哔哔一句！”
沈易淮看着他认真的神情，竟是笑了。
他笑起来很好看，两颗尖尖虎牙，聂羽第一次在他身上感受到活人气。
他说：“不用，你们好好学习。”
红毛挠挠头：“除了这个行不行，真不是学习的料……”
聂羽一脚踹在他小腿上。
“学！学！我们就回去学！”
-
几人在校门口分开，聂羽看着沈易淮身上湿透的衣服，拽住他还在往下滴水的衣角，给司机打电话。
司机动作很快，早早办完事情在门口候着了。
车子打开，热气袭来。
沈易淮被聂羽推上了车。
他看着并不熟悉的街景，问道：“这是去哪里？”
聂羽没说话，只是拿手机给妈妈打了个电话，说服人这种事情，还是要大人出面。
——尤其沈易淮妈妈的好友，说话最有分量了。
电话接通，沈易淮贴在耳边。
对面不知说了些什么，沈易淮全程说好，最后又把手机还给聂羽。
聂羽说了两句寒暄的话，电话挂断。
她说：“这是我妈妈的意思，你也知道，妈妈的意思我们不好违拗的。”
沈易淮没说话，手中握着湿掉的纸巾，来回攥浸满水的衣角。
系统跳出来：【需要启用今日的权限吗？】
聂羽：“剧本！快！”
【他怎么可能住进聂羽家里？
这简直不可思议！
于是他鼓足勇气，但对待聂羽如此期待的眼神，他只能缓和了再拒绝，最后说出一句话：“可以倒是可以，但这对你名声不好，还是算了吧。”】
聂羽想了想，把【句】改成【字】。
沈易淮思忖良久，还是觉得住在聂羽家里太不合适了，多年的家庭教育不允许他做这样的事情，他想了又想，还是要委婉地拒绝她，于是他说道：
“可……”
沈易淮愣住了。
怎么回事！
说第二个字的时候怎么都发不出声了？！
聂羽眼睛一亮：“可？那就是答应了？太巧了！我刚刚让司机大叔去你住的地方把你行李都取来了，我们就直接回家吧！”
车里的沈易淮缓缓皱起了眉。
……真是见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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