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瑾安。”那一瞬的慌神,程诺跑了上去,接着下落,跪坐在地面时他想,为什么手中一片冰凉?
“予之,为什么这么冷?你的手,为什么这么冷啊?”
他紧紧的抱着萧瑾安,以保护者的姿态,声线中却有着难以掩藏的颤音,程诺有些茫然,该是这样吗?该是什么样?
有一瞬间就像回到那时,他们初次去天山的时候,从雪坑里掉下去,萧瑾安把那狼牙给他的时候,也是那样轻,那样凉。
呼吸话语都一样!
只是那个时候他不懂,不懂这种内心迸发出的情感,不懂各种情绪揉杂在一起的慌张只是因为一件事。
“人说生死的隔绝,我紧抓着不放只因为,舍不得,放不下。”
不想下一刻此生不见,那一种害怕冲破了一切桎梏,舍弃了除拼命想留下对方外的所有情感。
“师父。”
法门被破除的瞬间,神墓外头的封惊月后退半步,垂眸看手,手中木偶成飞灰,知道快,却独独没想这般快。
不过无妨,目的达成,外间的人便不再管里间事。
南漓不会真的害自己,只是情感记忆的回笼叫萧瑾安神思疲累,洞中冰寒,叫他浑身发凉,一时不察竟叫他人钻了空子,眼前黑沉。
直到那抹熟悉的身影,带来的暖意驱散无数阴霾,他攀上了程诺的臂膀,溺死在这片暖洋,萧瑾安不好意思抬眼了。
原来真的,仇怨再多抵不过,那是一个程星遥。
然后这道极轻极浅的声音就将另一人飞远的心又跟拽风筝线一样的拽回来。
“师父。”
“嘶~”
持续第二声的呼唤,他探出头想起身,却不料只是轻微的触碰程诺就被痛的本能后缩,肩上的伤口早就重新裂开,血水顺着衣襟洇出。
将原本的表象打破,萧瑾安愣了一瞬,鼻尖多了一丝血腥气,他猛然惊起,再没了先前心底的那点小心思,“你的手,你伤了?我们才多久没见。”你就伤了?
右手不能动了就用左手拿剑,人还没死透的就给他起来继续,但这话程诺莫名心虚的不敢与眼前人说。
“没,没事。”偏头吗?不想,他只想多多的看看萧瑾安,如果人总是见一面就少一面,“小伤而已。”
小伤而已?萧瑾安不信,看着那染血的地方不要钱的输灵力。
师徒情深,许夜尘眉目紧锁,为什么眼前之景却总叫他觉着奇异?
虽说师徒之情宛若父子,可萧予之都要弱冠了吧?如此年岁,程星遥抱他干嘛?
还有,他们北黎山的规矩,师徒之间便是你啊我啊?小伤而已?既是小伤何必欺瞒?还非要徒弟去看,又躲?这是……怕在弟子面前丢人?
还差一柄剑,一滴血,一条命。
吊人的锁链向下震一震,柳如絮的心跳都停了一拍,再看身旁,雪绒的脸也有点白。
怕死嘛,人之常情。
“怎么样?仙君可想好了后路?”
左手捏紧的剑。
“星遥!”陆长泠见状急道:“若是有违本心,不必相救!”
不过一刹之间,掌门就做出选择,紧跟着许夜尘也说:“程星遥,别被要挟!”
他们都不怕死的吗?可是有人怕啊!
锁链又抖动几下,雪绒闭眼,兔子耳朵又忍不住的冒出。
怎么办,怎么办?柳如絮左瞧右看,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也要成画本子中的人物,还是被坏人拿来危险好人的那种!
吞了吞口水,掌门和师叔都表态了,那……
“师尊。”雪绒颤颤巍巍,眼角因为害怕憋出泪水:“别管我们。”
靠!犹豫就会败北!
瞥了一眼师兄,你不是怕吗!
罢了!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黑衣人逼迫,程诺拿剑正欲开口,可小徒弟格格不入,柳如絮瞧了雪绒一眼后什么害怕也无了,当场扭动着身躯大喊,“来,我先祭刀,我不怕死!十八年后,又是好汉!”
……
快一点,再快一点!
“若华!”
神墓之外,花月吟没想到大阵连小阵中还能有分别。
睁眼是岛内却是涯上故居,他恍惚了一瞬,然后面色不佳。
如今本不是什么念旧的时候。
因而紧赶慢赶,却正撞上神墓之外的战场,超出了他原有的想象。
“你们……”
为什么都在?
原是认不出来的,但如今现了法相,周身灵光,他看出来了月神还有司命殿的接班人。
不是……死了吗?
都死了啊,那个时候,神域都消失不见。
“你要进去?”
沈南漓开口询问,花月吟以为她要阻止,后退,都做好了要鱼死网破的准备。
“去吧。”
什么?
沈南鱼偏身让道:“司命殿只观红尘因果。”从不涉世其中。
那为什么又出现在这?花月吟不理解,司命殿都是一群怪人,前司命是个多话的老头,偏生长了一张年轻娃娃脸。
总逮着神尊告状,因为摇光看完命薄就愤愤不平,不干预凡人因果,可欺男霸女就不行,善心大发用自己的功德改命。
司命仰天捶地:“神尊呐,若是人人如摇光那般,我这司命殿还干不干?”
这人就是要有倒霉的才有幸运,神仙不能干预凡人命途那是有原因。
但神君偶然路过听到说:“钱货两讫,司命你这样是不是就太不道德?”
神君的任性,谁都觉得落华那时说的对,如此这般,他最好还是快点再向天道祈求自己能强百亿年!
不然谁都觉得他迟早把自己害死!
无人阻拦花月吟也再顾不得后方,一头扎入眼前迷雾,那通往神墓。
程诺真被自己的小徒弟蠢到,生死关头柳如絮不说要活,开口就是一个死。
看看那大义凛然的模样,他心头竟是无奈。
柳如絮觉得自己好像被骂了,那个黑衣人说:“仙君,你这弟子好像脑子不太好。”
为什么没人给他说话?明明掌门,师叔,师兄都是这样说!
冷漠,霸凌!寒心。
程诺是不可能开封印,更没想过放弃谁,拿起落华,可没想到那黑衣人不是真人,又不是?徒弟三下两下将人撂倒了。
上头晃动的锁链也缓缓垂落,那个时候他还不知道,黑衣人倒在那头,四个人中却只有许夜尘一个倒霉。
他的链条卡住了,机关是,落华?
只是剑,不要血,不要命。
在得知只是剑并不会造成什么大危机以后,所有人一致的同意。
“没关系的。”萧瑾安牵住了他的手说:“星遥,还有我。”
最后一个保障。
对啊,许夜尘被吊在半空也上下打量:“不是,程星遥,你们北黎山?”
怎么徒弟已经这样叫师父?
直呼其名?
哦,对,说到这个程诺突然觉得他要深知择日不如撞日的道理!撞日,今日,便撞在今日!
一手拿剑,另一手反方向抓住徒弟的十指相扣,密不可分,许夜尘瞪大了眼睛。
不是,不是!程星遥你这是要干嘛?这又是什么他没见过的心法?
“星遥?”陆长泠也意识到了不对。
怎么回事?可为什么其他两个师侄好像没反应?
是他们内心奇怪,所以所见所闻才觉得奇异?
“我们。”程诺往徒弟身边靠靠,抬眼笑的堪称是今日一日下来最舒心:“在一起了。”
“?”
许夜尘静了半晌感觉自己脑子出毛病,他是一个教书的,一个教书的长老。
现在他师兄说自己和徒弟一起?一起什么?什么一起?
锁链被摇的叮当响,“程星遥!你说什么!!!”
他要拔剑砍人了,但他现在做不到!
陆长泠犹豫了许久才开口:“星遥,你?”
“我要和他在一起。”程诺道:“我都想好了,这次结束回去我们就成亲,我要把他记在北黎山,我的名字另一边。”
然后就不止是徒弟,还是携手同行的爱人。
萧瑾安说他要向师叔师伯保证,一辈子都会对师父很好,许夜尘是个脾气不稳定的人,如果能吐血现在已经不成了!
还是让这个脾气不稳定的人再在上头挂着吧,为什么要突然听到他们的宣示?
柳如絮和雪绒很祝福,毕竟他们早就知道了。
几个人退到一旁等师父把师叔放下,雪绒和柳如絮就上去接。
目光聚焦在前头,花月吟最终还是慢一步。
许夜尘骂骂咧咧的下来,他说:“我真宁愿今日就死了!”
什么东西?明明一开始那么不对付的师徒俩?天呐程星遥,不会是你看你徒弟后来越长越开见色起意,人面兽心,禽兽不如,强买强卖?
萧予之小的时候就听话,他那就像那种人?叫你好好当师父你倒好,当床上去了?你,你你……大逆不道,倒反天罡,罔顾人伦,毫无廉耻!
不是的,萧瑾安正欲上前告诉他,“是我先说的,我喜欢师尊。”
却不料后心一痛,垂眸,一柄银白的短刃连血带出半截。
所有人都背对着,只有终于赶到的花月吟以及至始至终没有停下的许夜尘。
“师,师兄?”
“师叔,你怎么了?”柳如絮疑惑,程诺顺着回头,不由撑大双眸。
瞧见那身后法相灵光,脑子有一块混沌的地方也似乎时隔多年终见清明。
许夜尘瞪大眼睛不可置信:不是,我就说说,我知道他们在一起你很难接受,但也不用动刀啊!
陆长泠冷笑:这一刀,想捅很久了!
魔头,拐带我阿弟!死死死。
不是,不死,没关系,捅的爽了也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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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宣告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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