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你们不知道吗？”
若华从外头回来听说了这事。
明明说好别人的东西，结果一个两个全看了。
“碧落海这几个月反潮严重，明溪已经快要不能住人了。”
反潮？摇光就着手上的花生米可一旁蹲在几捆麻袋前的花月吟，他还在研究。
“我说怎么这么沉。”盯了半晌的总结：“他都不找人帮我！”
这是不找人的问题吗？摇光嚼花生米的时候差点闪了舌头。
明明人家已经自顾不暇！
“可照理说。”南漓想了想：“还没到汛期。”
碧落海的涨幅怎么会危及到明溪，甚至是不能继续居住，必须举家搬迁的情况。
事出反常必有妖，就像一年前司命殿莫名起火一个样。
可是……
一屋子人大眼瞪小眼的左右看，不会算啊！六爻卦起测凶吉，他们又不是司命殿的那群人。
神仙也有自己的职责，神仙也不是万能的好吗！
这用不上我，摇光心头清楚转身就又窝回窗边的躺椅上。
有事烧纸，无事请出。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
事在人为，也不是事事可为，潮起潮落，这谁说的清楚。
花月吟想想便也叫若华搬着把最后那点东西搬好。
南漓说他抽空过去看一眼。
结果独留摇光一日，靠在躺椅上等着等着便睡了。
这一睡却又实在了不得。
天空破了个大窟窿，地上多了个万人坑。
无尽涨潮，席卷的海浪足有万米高。
“你为什么要去翻卷宗？你是真的觉得你当时就该回来吗！”
不同的声音出自四面八方。
“神明在上，救救我们吧！”
“这百年间陨落了多少神明，还是你天真的以为空明谷的事情没人知道？”
“为什么要砸？你看到外面那些人了吗？拜他们到底得了什么样的下场？”
“我真不明白，山神有山神的选择可你呢？你不是从不喜欢被这些规矩的束缚？”
“修仙修仙，都是骗子！哈哈哈，那不过是一条骗你们这些傻子的路罢了！”
“你跟他回南海吧。”
梦中的最后一句话，是天枢看着他，面上流露出那种从未有过的神情：“你要我们怎么选？”
那个红尘，山在哭，地在震，海在悲……
可是突兀的又有一道声音，隔云隔雾，却又对着他循循善诱，回到这里，回到这里。
“摇光？”
“摇光。”
南漓从碧落海回来的时候已是夕阳落日时，窗边雀鸟被他惊走，衔来的花枝掉落在摇光手边。
垂落的长发和衣摆一般，等走近了却见他眉心紧蹙，是陷了什么梦魇，额间还有薄汗沁出。
叫了几遍也无人应答，反倒是嘴里在喃喃自语着什么，南漓觉着不对，俯身托住他的后心叫他靠在自己这，一下一下轻柔的拍着。
将他从梦魇中一点点唤醒，似乎又一次跌入柔软的云层，脑中有一句话却变得清晰无比。
“摇光，你要我们怎么选？”
选什么？什么选？他怎么就听不懂梦中天枢的话语？
好烦啊！兄长怎么在梦中都那样的凶！
天上掉下一个小阿漓，踏着七彩祥云就把他们全都甩到身后去。
阿漓？阿漓！
意识突然间清明，摇光掀开眼皮，真的……是在云层中！
是阿漓！
睡梦中的人突然动了，不过不是推开人，摇光伸手揉进衣裳里：“你怎么抱着我呀？”
有种刚醒后的赖皮。
“瞧你睡得不好。”南漓道：“怎么不去榻上？”
摇头，“不要，床塌太大。”他说：“我会想你。”
“……”南漓缓缓叹出一口气，五指顺着他的长发往下，面颊蹭蹭他发顶，沾上几分梦中的热气，“我就在了。”
足以安眠。
“神君！”
子衿恰在此时来，单手推门刚迈步，不料一眼就瞧见眼前之景，视线对冲间微微撑大了眼皮，“抱歉！”
说罢又极速退出，退完又开门进来。
他有一点拿不通主意，手中重要的消息以及摇光底下的生活。
只是他这一折腾摇光已经帮助他选择，起身略微洗漱。
他不太有仙人样，明明神仙不会脏，但摇光将自己活成凡人，留了和那凡人一般的习气，与华美的神域都格格不入。
他的梦想是做一个红尘客，侠义心肠和少爷娇气最好全都有，有人说他要不是个神仙就是在做梦，求的那么多，司命也不是许愿池里的王八！
晚一点的时候子衿终于在书房把事给说了。
“其实是风声，神尊不太让外传。”
“是，关于碧落海吗？”
南漓今日刚往北走了一趟。
“殿下你知道啊。”子衿都有些惊讶。
海中有事但他怎么会这样联想？
“我猜的。”摇光也一同看去，南漓道：“今日一路往北走，我发觉这次汛期似乎与以往不同，你又来，我便猜到。”
海水的起落无外乎几点，海底无事便看天。
月潮汐，月神宫。
“殿下猜的没有错。”子衿叹了口气，然后莫名郑重，“神君，月神神力枯竭，现下，恐将无力回天。”
怎么会！
日月于天，烛照幽荧，太阳太阴，两仪生四象合八方出，惠泽万物。
如果仰望天空没有月亮，海洋潮汐，四季节律，天外星辰化流火。
“我要回神域！”摇光突然想到了今日那个模糊的梦魇。
或许这梦便是预兆。
月神好好的，怎么会突然神力衰竭？
“哎～神君，不行啊！”子衿大惊，赶忙制止，“这事神尊分明是有意瞒着，且据传一年前司命殿的火情，便是月神宫式微后由天道降下的预警。”
“我要回神域。”
“神尊知道的话也不会叫你插手的！”子衿扶额，“哎，我怎么就告诉你呢？”
可不管，他已经知道了，所以神尊怎么想的不重要，旁人怎么想的不重要，无论还有什么其他的因素在身那也都不那么重要。
重要的是他知道，重要的是摇光说：“我、要、回、神、域。”
子衿：“……”
得，他今日为何要来灵冥岛？
回头将求救的目光抛向南漓：“殿下。”
南漓接到后思虑：“这可不是什么小事。”
子衿眼中希望的光亮起。
南漓想了想决定：“如果有需要，我还能回去找人。”
子衿：“……”
三日后神域。
也没第一次归来的阵仗，从神域大门往里走，摇光突然发现他们挺有做贼的天赋。
一切发生的悄无声息。
月神宫，司命殿，玉衡，开阳都是他能找寻的对象。
但司命会告状！玉衡闷葫芦，开阳虽然二百五，不过倒是很直率！
不如还是溜去月神宫，直接找上当事神！
“神君！”
还没迈出两步摇光的做贼自信就被自己人狠狠打击。
僵硬的回头，一个蹲在角落柱子边的人影飞速窜出，眼下两道极重的乌青，眼里的红血丝似是许久未眠。
“落华？”
吓他一跳，还以为遇上什么麻烦！
落华悄悄摸摸跑上来拉人，“子衿说神君今日要回神域，我收到消息就来这等了。”
那岂不是一天一夜？
摇光突然想，“他这倒不像是要给我接风洗尘，倒像是两个敌国卧底在暗处秘密筹谋。”
谋什么？总之就没什么见得了人的事！
刚要再说呢，落华已经把他想知道的一股脑全都倒出。
“月神宫的事神尊下令瞒了，其实都这么久我们同在神域才听到风声。”说着烦躁的抓抓头，“这不明摆着不是台面上的东西。”
哦，对哦，所以还真是见不得人的筹谋？
赶紧把人拉着走，“是怕引起恐慌吧，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
打探消息，他这次还特意独一个回来。
结果落华却只能告诉他是上面瞒的紧，费劲心思，听来听去也就是一堆无用的推辞。
越是这样就越有问题，“我们分头行动！”
落华犹豫：“可是神君……”
“放心。”摇光用他多年在神域闯祸的名声保证，“不会有问题的。”
只是那时的他怎么也没将事朝山神那个方向想，没有想到邱泽把他日后的命运说的那样准，也就单纯按计划在每个暗处走访的时候无意间瞧见，神尊案上的卷宗。
一卷竹简打开，他也不是眼瞎，怎么说也能看到对吧。
“嘎吱——”
推门身起，两道脚步声从殿外缓缓向里而来。
是神尊和天枢。
“效果很一般，再这样下去就算是用神器也快吊不住他的性命。”
“我知道。”神尊的声音似乎带着一股难以压抑的疲惫。
摇光心都悬起来，赶在他们进入室内前藏进一旁的书柜夹缝。
那是一处视野盲区，他放轻了动作，隐匿了身形，只盼着门外的两人能真的忽视他的行踪。
“其他人呢？”
天枢递出手上的文书：“全记在上头，底下的小神官神力不比主神，但好在，有一部分不似主神那般是先天神祇。”
从后头飞升来神域，又因为神力不高分去各殿。
“现在要靠他们多撑撑了。”摇光透着缝隙看，只见神尊看完那公文就放到一旁，模样却没比之前轻松半分。
“东边的事派了下去处理了吗？”
“是，已经叫……”
话没说完呢，两人的视线几乎不约而同的移动，摇光很奇怪，天道法则第一条，神仙不能干扰凡人命途。
可为什么神尊却叫天枢派遣神官下凡？
“谁！”
摇光：哦豁，被发现了。
我寻思着我也没发出动静啊？
天枢：……
神尊：傻徒儿，你忘了我们都是神仙？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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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秘密探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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