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摇光殿。
“缺了?缺了补上不就好了?”
“月神不就是因为旧伤难愈,神力断联,后续补给的信仰之力不足,又要源源不绝的使用自身神力维持原有的平衡,所以才逐渐衰退的吗?”
开阳来这做客从来大大咧咧。
甚至一双眼睛几乎都要扒拉到南漓身上。
“弟婿。”他上半身整个趴在案前:“上次你给我那玉牌真好使,还有吗?”
你们魔族别的地方是不是也和那一样好玩?
“你说的这个问题嘛。”摇光伸手拿起旁边的一本书,“我们也不是没有考虑。”
然后一把横在了开阳眼前。
“哎呀!”开阳不满的挥开:“既然有想过就去做呀,你不是从来想到就要做到,拿开拿开,摇光!你挡着我了!”
挡的就是你!
一屋子人看着摇光开阳用一本书挡来躲去,排排坐好,脑袋随着他们的动作,一会左边,一会右边。
“请自重!”
眼睛都粘阿漓身上了!是你的吗你就看!
“兄长。”南漓沏好茶朝他们那头一递,“喝茶。”
摇光看去,直接顺走,仰面一饮而尽。
“哎!”开阳不乐意了,“那是他给我的!”
怎么虎口夺食!
“略略略~”摇光故意当面靠过去,挥挥袖子就整个人从侧面挂在南漓身上,然后南漓就把手从茶碗上移开换着稳住他,摇光更加挑衅,对着开阳似乎赢了一场不得了的赌局,语气上扬,身后的尾巴都翘天上去,“他人都是我的,我喝杯茶怎么了?我想喝就喝。”
“你!”开阳一拍桌子,可是话到嘴边却不知该如何说出。
他人都是我的?可是摇光好像说的没错啊,弟婿的确是他的。
可是……气闷的坐下,对又不对,不对又对。
“哇偶~神君好过分。”
若华撑着下巴小声评价。
一群看戏嗑瓜子的人,还有暗中憋笑,除了子衿,他还在纠结摇光真的要把自己嫁了吗?
不太好吧,那他们是不是就应该把之前存的聘礼当嫁妆?
“我在东边有庙。”开阳也别过脸去似乎斗败的公鸡又不甘心,“你们要去没关系,要偷偷看望月神也可以,但给我和上次一样的礼物!”
然后颓废的趴下,反正总不能比上次更差了!他这么觉得自己被欺负?
“不行!”摇光拒绝,本来没什么,但是,“你拿了玉牌就天天往苍穹境跑,现在那群守门的都要以为你才是摇光!”
这算什么?算什么!
“你难道还想让我当白工!”开阳支起耳朵又瞪大了眼,不成!起身要跑了,如果是这样他还不如回神殿的武场上多打两套拳法!
“回来!”摇光见了不对当即要从南漓这离开飞出去拉他。
“我叫子衿带你去往世镜中去。”隔着一张小桌五指死死的扒拉他的衣袍:“你不是一直想去的吗?”
“啊?”
还在考虑聘礼嫁妆,聘礼嫁妆的子衿。
吃瓜吃到他身上,身旁的小伙伴回头。
“不是,神君?”怎么就把他卖了?
开阳瞧一眼他再看摇光,哈哈,亲兄弟,说这个多伤感情。
“成交!”
在下凡之前最后去了一趟月神宫。
它地处于摇光殿以西,穿过一片流水拱桥,再朝右拐,入目的是一座长长的云梯,向上走至尽头。
云雾之外,那便是月神宫所在的位置。
再见月神时摇光是惊讶的。
因为对方一头银白色长发坐于轮椅之上,一身青衣,冰绡覆眼,虽然在他们踏入殿中那刻便敏锐察觉。
“来客人了啊。”
“你……”
“原来是小神君。”
光靠着猜测认出来人。
“你的眼睛。”摇光上前,蹲下,“还有这腿。”
先天神祇,既是万物所生,自然容貌外在也代表了这世间万物的自然演化,衰败兴隆。
在摇光记忆中的月神,耳后三千银丝真如月华缎带一般,淡金色的瞳孔虽浅淡,却永不疏离,他为人并不似这常年清冷的月神宫,正相反,大概是坚冰底下的暖流,万年清寒中唯一不变的温情。
而现在……
“看不见了,无妨。”他拍拍摇光触碰到他膝上的双手,“小殿下,这不过是暂时的伤痛。”
“是吗?”
一道相对陌生的嗓音,紧随其后的是小腿如针扎般的刺痛,月神下意识回缩,密密麻麻的疼痛加他一下扶紧了轮椅的把手,额间有细汗冒出。
南漓将灵力一点一滴传入。
“月神大人,人间的信仰缺失,神域的神官们也大都有自己的职责,你们本源不同,山川无法疗愈湖泊,而自身本能的自我修复又比不上那些每日向外所需的消耗,是以无论如何,神域神官们的那些神力对于你的伤势而言也是见效甚微。”
“但我们魔族的本源混沌,细细转换,或许对你的伤势有所助益。”
疼痛没有减轻反而越发细密,就如同一处已经干涸的水道,当雨季来临,雨水在山顶再次汇聚形成涓涓细流,他们流淌向下,又重新撞开已经干涸的淤泥,形成一条全新的河道。
这个过程是艰苦,但艰苦过后却又是新生。
轮椅上的月神惨白这一张脸,下唇却被他自己咬的红润,手被摇光牵住,直到南漓收手后才忍住声线中的颤音:“多谢。”
像是有些虚脱,他的双眼早已蒙上白雾,衣袍下的双腿因为各种原因,短短一年就从消瘦到萎缩。
“为什么不停下来?”摇光问,如果闭关修养一段的话。
“不行的哦,小殿下。”月神摇头:“月亮挂在天上,那是他的位置。”人有自己应尽的责任,好吧,神当然也是。
于是神君偷偷摸摸又轰轰烈烈的下凡。
初次为了这个问题游历人间时,所见所闻皆如摇光所想的那般。
人间盛世安泰,所以百姓们格外纯朴。
善意那种东西就是那般奇特,当生活足够富足,人们便半点都不介意,不吝啬的去给予。
甚至为着百年前那一段神救世人的传言,他们恭敬,感激,得见真神更是恨不得献出一切。
“那就是当年风溏城那个自愿以身殉劫的神君吗?”
“是啊,是啊,我等修仙之辈,便是立志有朝一日飞升上界,要成为如神君那般的人物。”
神君说东方那个邪魔外道?那自然一呼百应,即使摇光是潜伏多日搜罗证据,但事实上无论他有没有拿出证据,人们推崇备至,自当跟随。
长辈们推着孩童,在神君即将归天的那日。
“去啊,把东西送给神君,神仙就会保佑你哦。”
虽然很不值钱,鸡蛋瓜果,但是孩童会拉着他的衣摆,害羞低头。
“哥哥,给你。”
摇光蹲下接过篮子,揉揉小孩的脑袋。
“谢谢啊,小朋友。”
然后小孩眼里就亮起光,兴冲冲的跑回阿娘身侧,“阿娘阿娘,神仙哥哥摸我头了,神仙哥哥真的好好!”
风溏城离那里不算近,可小熙知道他们回来,还特地不远千里。
坐在茶楼酒肆,他们好好叙了一番旧情。
酒过三巡,当年的那个小姑娘也亭亭玉立,“多少年了,还以为只能在书信上来往。”
他们不去细数当年事,摇光离开的时候小熙也依旧是个孩子。
后来百年间,南漓带着那盏魂灯游历天下,会时不时的回到风溏,但终究也是不及头两年,摇光还在的时候。
长长叹出一口气,摇光拿着酒杯很轻松:“这不是回来了吗?”
也不知道风溏城的烧饼是不是还六文钱一个。
“小熙你可要努力,飞升后就能常见了。”
毕竟神域又不是只有先天神,只是大功德的成神者太少,又自己苦修身上来的也亦然。
毕竟神力是用来护佑苍生,天道的遴选也很严。
南漓道:“有什么需要就说,只要写在信上我们就知道。”
小熙有些好笑:“哥哥你们还在南海啊?可真是半点也不像神仙。”
或许全天下会这么说的人也就眼前这个小丫头。
小熙也疑惑,“我都成家了,你们究竟何时成亲呢?”
摇光因此差点呛了酒:“快了快了,三两大的丫头,什么事都要打听。”
但小熙吐吐舌头,什么三两大的丫头?她都百来岁,修士而已,明明普通百姓生老病死好几回,可她还依旧年轻。
这样好,至少没有故人正年少,我已是白头。
不过他们说的对,小熙自己也觉得自己该努力。
举杯,“那就祝我尽早飞升,也尽早吃上哥哥们的喜宴。”
小丫头,没大没小!
喝完这杯便回天。
月神宫的事该告一段落吧?
却不想事情并没按着他们以为的走向。
神域更乱了,回到神域那一日,素日里总待在自己神宫的神官们在神域大道上哪哪都是。
摇光随机拉住一个人:“这是发生了什么?”
“摇光?”被拉住的居然正巧是司命,那个平日里跟谁都说,但就是在他面前嘴严的司命。
可是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着急上头,司命向来不出缝的嘴那天却噼里啪啦。
“不行啊,月神殿下昨日吐血了,还有其他神,那些山啊,水啊,风啊,对了,还有下面的一些土地。”
怔然间放手,明明解决了表面的事情,可为什么结果好像更糟了?
“前面的让让,哎!”
突然一阵急促的响声,带着身后激起的烟尘。
“快走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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