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课间虞然去校外小卖部买速溶咖啡跟杯子，顺便在隔壁书屋买了几本辅导书。
回来时候课间操已经结束，看到立在外走廊靠墙边上的周和宁，他下意识看向教室角落，封隋还保持着他下楼前趴睡的样子。
周和宁跟钟朝言用眼神招呼了一下，懒懒地对站在前门的虞然招手。
虞然抬眼望过去，犹豫几秒朝人走近，“来找封隋？”
周和宁瞥了眼教室里侧，摇摇头说：“不是，我来找你。”
看到虞然手里的东西，这种教材对虞然来说太基础了，他笑了笑：“这些《教材完全解读》买给封隋的？”
然而虞然平静地回复他道：“不是，自用。”
周和宁嘴角的笑僵住，但他很快自己给自己圆话，“基础是得常巩固才能更扎实。”
虞然没说话，周和宁对他态度明显有变，昨晚参加成人宴的时候他就察觉到了。
对方不仅没有热络地喊他“鱼仔”，好几次眼神接触都带着打量，在接到他送的稀有金属块时表情更是微妙。
“昨晚给你发了好多消息，你都没回我，”周和宁用抱怨的语气说，“走也不打声招呼，我还是从我哥他们那儿知道，你跟封哥走了。”
虞然手机经常关机，本来就不爱看消息，回人消息这事更得看缘分。
他不怎么走心地说了句不好意思，“没别的事，我进去了。”
“等等。”周和宁拉住他，“中午一起吃饭，我在食堂门口等你。”
虞然嗯一声，进了教室，他刚回到座位封隋不满地将脸转到外侧，嘴里咕哝道：“操，好像听到傻逼的声音了……”
虞然把教材垒成高高的两堆，“你没听错。”
封隋腾地坐起来，眉头打结似的拧住，骂道：“阴魂不散。”
“找我的。”虞然说。
封隋哦一声重新趴下，歪着头问：“他找你干什么？”
虞然说吃饭，但其实周和宁是来试探他的，他劝封隋：“回家睡去。”
教室虽然开了空调，但窗户也同时开了两扇，容易睡感冒。
封隋想到周和宁做的那些恶心事，身上的每个毛孔都瑟缩起来，他不禁抖了抖，抗拒道：“没事，教室睡得安心，你学习吧，别管我了。”
虞然以前爱在教室睡觉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他没再管封隋，拿出物理课本。
周星汉刚到教室门口就扫到靠窗角落里的两人，封隋还是老样子，虞然倒坐得板正，他收回打探的视线，照常上课。
观察了一堂课下来，周星汉还算满意，下课后他把虞然叫到走廊，关心地问道：“身体怎么样？”
虞然逃课后没几天，虞闻声来学校给他请了一个月假，说他术后过敏严重，需要住院观察，周星汉当时还想去看望，被虞闻声以虞然宜静养为理由婉拒了。
虞然简洁地吐出俩字：“挺好。”
周星汉目光扫过他的头发，淡淡地笑，“那就好，成绩的事你也别太着急，慢慢来，别给自己压力。”
虞然一直垂眼看地，脸上虽然没表情，但看起来比之前金毛顺眼多了，周星汉越看越觉得满意，“我招呼过各科老师，让你先按照自己的节奏来。”
他拍拍虞然的肩膀，“有什么困难和疑惑都可以来找我，下午上课前来我办公室，我把物理课件整理了一份电子版，你拷回去看看。”
虞然点了下头，“谢谢。”
周星汉欣慰地说：“你一定可以追上来的，老师相信你。”
虞然抬眼对上他笑眯眯的神色，抿了抿唇没吱声。
“认真听课，把现学的学好，没学过的再找时间补充，现阶段的知识联结还不是很紧密。”周星汉说。
虞然也是这么打算的，他刚抬脚要走，周星汉“噢”一声，“座位……”
“不换。”他回头看着周星汉，目光坚决。
“回去吧。”周星汉忍不住溺爱，心想封隋平常也就是爱睡觉，吵倒的确不吵。
到了中午，虞然收拾完桌子，碰碰封隋的手肘，“吃饭去？”
封隋从手臂间露出一只惺忪的眼睛，冷哼着说：“不去，你跟那傻逼去吧。”
虞然合上书站起来，封隋忽然扯住他袖子，“我要去外面吃，他还是我，二选一。”
虞然甩了几下手臂没甩开，鼻腔嗤出一声极轻的笑，嘴上说着让他，手却拽着他不放，根本就是耍无赖。
“鱼仔，鱼仔，鱼仔……”封隋不断晃虞然袖子，喊得一声比一声黏糊。
虞然听得直皱眉，不耐地说：“外面。”
“得嘞！”封隋终于露出得逞的笑，“走，今儿爸爸请客，你随便点！”
看在你哥的面子，虞然深吸口气，在心底默念。
周和宁在学校食堂门口等了十来分钟，等到虞然的微信消息：【跟封隋出去吃了】
绷了许久的肩膀倏地一松，他不由重重呼出一口气，等眼前的白汽彻底消散才迈腿往食堂去。
封隋不想看到他，周和宁心里有数便没问他们在哪儿，而且他其实也不太想见虞然，早上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揶揄了下，回来一想就心煎似的难受。
他本来打算待会儿一起吃饭的时候，打一份虞然曾经吃过敏的车厘子，再试探试探的。
幸好虞然没来，周和宁暗暗庆幸，如果虞然出现过敏症状，他愧疚难当，如果虞然没事，他必然更抓心挠肺。
自那天看到那组照片开始，他就陷入了煎熬的纠结里：到底该不该证实虞然是否是他所认识的虞然。
还有那个故意丢照片的人，他都没看清模样，更是无从查起。
周和宁边思索边走，刚排上队，肩膀被后面跟上来的人拍了一下。
九班几个男生前后肩贴肩，钟朝言冲他抬抬眉：“好久没见啊，下午一起打球？”
周和宁正好也想发泄一下，应道：“行。”
说到这事两人同时想起虞然，虞然不能剧烈运动，每次周和宁跟钟朝言他们打球，他都在看台上看着，脸上微微带笑，看得特认真。
虽然没下场打过，但理论知识丰富，不管谁赢谁输他常常会帮着复盘一遍。
要了一份酸辣粉，钟朝言跟周和宁去了一桌，聊了会儿篮球之后自然而然就说起虞然。
“然哥这学期性情变了不少，我都没跟他说过几回话，”钟朝言的表情变得有点郁闷，“唉，我那么牛叉的同桌。”
“怎么就被封隋给捡到了呢！”他说着又觉得不甘心，“那个惹是生非，打架睡觉混日子的纨……”
身边的男生用胳膊肘戳了他一下，钟朝言“啊”一声，顺着对方的视线看到周和宁目光森森地盯着自己，“怎……怎么了？”
“封隋惹了什么是非你亲眼看到了？”周和宁坐直，身高顿时比在座的男生高出大半个头，身高落差拉出居高临下压迫感。
钟朝言想了想，“那倒没有，可是别人都——”
周和宁笑了一下，缓和气氛，然后直接打断钟朝言，“没有的事，那叫造谣。”
钟朝言尴尬地耸耸肩，“得得得，不说了，是我离题了。”
“再说回然哥，我还以为他身体已经痊愈了呢，学期一来就跟封隋干架来着，不想前段时间又缺勤一个月。”
钟朝言向周和宁打听道：“然哥那身体到底啥情况啊？”
这可问倒周和宁了，其实他也不知道，他现在跟虞然还没封隋跟他亲近。
他一时不知道该嫉妒虞然还是封隋。
不过他不打算让这事被外人知道，于是含糊地回了一句：“比以前好点儿。”
钟朝言叹气，低头嗦了一筷子酸辣粉，说：“你有然哥新微信吧，推给我呗。”
“你没他微信？”周和宁奇怪地问，虞然跟钟朝言以前关系还不错。
“可不是，一直忘了跟他要，”钟朝言说，“也不是，他之前金毛的时候，我还真不太敢跟他搭话。”
“这不又隔了一个月，平白又生分了不少，手机上说省得尴尬，”钟朝言拿出手机催促，“他的旧手机还在我这儿呢，我找个时间还他。”
周和宁疑惑地问：“什么旧手机？”
轮到钟朝言奇怪了，“嗐，你竟然不知道。”
他把虞然这学期来学校那天的事详细给周和宁说了一遍，“上个月准备还给然哥来着，他刚好又请假了。”
周和宁把虞然的新微信推过去，“鱼仔的手机你给我吧，我帮你给他。”
“你给他不是不要吗，你给我，我来劝劝他。”他见钟朝言犹豫劝说道，“换屏多少钱，我现在转你。”
“行吧，那我明天给你带过来，”钟朝言说，“钱的事就算了。”
周和宁说不能算，然后直接给人转了一千，“我们家鱼仔不爱欠人情，收着吧。”
“你转多了，多了一倍。”钟朝言作势要还一半回去。
周和宁按住他胳膊，“就当保管费吧，别见外。”
钟朝言无语地嘟嚷：“啧，到底谁见外啊……”
周和宁手机一震，封隋给他发了一条消息：【下午放学南门胡同口见】
他低头笑了一下，跟钟朝言说：“下午有点事儿，打球改天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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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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