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慕辰把小轩从时宝身上抱了过来，说道：“小轩交给我就可以了，你快走吧。”
“不行，她也得进来。”开门的人却说道，眼神里探试的目光更甚。
时宝和何慕辰两人对视了一眼。
然后时宝跟在何慕辰身后也穿过了铁门，走了进去。
就着屋内的微弱的灯光，室内与其他与她在这个地区看到的普通的药店一样，药品都被锁在柜台后面的玻璃柜里。
她跟着中年人穿过柜台旁边的木门，走进店铺后面的区域。
门后似乎是中年人生活的地方，比何慕辰的家还要大。
里面林林种种摆着各种家具和杂物，大多都是书籍，还有各种生活用品。
时宝还能看到几散紧闭的门。
几人穿过大厅，中年人拧开其中一道木门。
他示意何慕辰把小轩放在一旁的病床上。
他则把一旁的仪器推到床前，然后开始给小轩检查。
时宝看着他先是用仪器从小轩从头顶到脚底扫了一遍，然后旁边的电脑上面就出现了一系列的数据。
何慕辰站在中年人旁，紧张地看着电脑上的数据。
“目前看着没有其他问题，只是出现了发热症状。她这两天是有出什么状况？”
“她昨天淋雨了，”又赶忙补充道，“但她回来就洗热水澡换衣服了。”
但中年人还是不满意地皱起了眉：“不是说了要小心吗？这要是......”
他眼角扫到少年脸上自责的神态，后面的话也就说不下去了，他缓了下语气。
“小轩就留在我这里吧，我还能照看一下，你去上工吧。”
何慕辰有些不忍放着小轩留在这里，“我今天没有工要上，我就留在这里看着小轩就好。”
“你留在这里能做什么？走走走，别留在这里碍我的事。”中年人说着把何慕辰朝门外推去。
二人小声的谈话声直到时宝听到一声关门声才结束。
“现在，轮到你了。”
时宝抬头和中年人对望，也许是来自时宝的目光太过于纯粹。
中年人败了下来，他目光从时宝身上转走，望向了一旁的墙上。
但很快他又突然意识到，这是可是他的主场。
于是他打起精神，再次对上时宝的目光：“你是谁？天合派你来的？”
天合，是她昨天逃出来的地方。
一瞬间，时宝松弛的站姿就转变成进可攻退可守的姿势。
她有想过逃出来之后可能还会遇到对方的人，但没想到会这么快，还是以这种方式遇到。
就在时宝已经在思考是逃还是打的时候，咳嗽声打断了二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
“哥哥……咳咳……”
或许是因为医疗床给小轩的身体的病菌来了一次冲击，此时她已经恢复了些神志，至少是有意识了。
她睁眼看到了床架，便知道自己这是又进厂维修了。
但她没有看到哥哥的身影，这让她有些不安：“哥哥……”
她边喃喃着哥哥，边把目光投向此时在房间里的两位成年人。
见状，中年人回道：“我让他去上班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他用手按了按小轩的侧额，尽管现在科技发达，测量体温早已不用这么传统又欠缺准确度的方法了。
肌肤相触除了感受温度外，更重要的是让人感受到温暖。
小轩刚清醒过来时发现哥哥不在身边时的不安，在感受到从额头处比他体温略低的温度后，稍稍冷静了下来。
“晕晕的。”他乖乖回答道。
“你这是发烧了，”他边说着边把一旁准备好的药递给他，“昨天有吃什么吗？食物？”
小轩对吃药这件事早就习以为常，他一抬手一仰头，两下子就把一把药都吞进肚子里了。
他偷瞄了时宝一眼，说到：“可能是昨晚睡觉没盖好被子，着凉了吧。”
但他这自以为藏得很好的小动作却被从业多年的医生敏锐地抓住了。
“你干的。”中年人有些愤怒地看向时宝，认为是时宝为了接近他而让小轩生病。
“不是这样的，周叔叔……”
小轩微弱的声音被掩盖了中年人的喊叫中。
他大喊道：“我和你拼了！”然后他就要伸出双手要去掐住时宝的脖子。
然而，他的手在离时宝还有2米的距离时，就被一脚踢开，连带着整个人都被撞到了一旁的墙上，又摔在地上。
时宝收回抬起的右脚，看了看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中年人。
半晌，她走过去探了探他的鼻息。
气息平稳，还活着，估计只是晕了过去。
***
中年人悠悠醒来，发现自己的双手双脚都被分别绑在了椅子上，他这瞬间有些感叹自己买的家具真的很真材实料，任凭他怎么用力，金属制的椅子纹丝不动地伫立着。
他被放置在自己的书房中央，而他的四周已被清空，与密密麻麻放满了书籍的墙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就像他是什么病毒，被一个看不见的空气罩与四周隔开了。
“咔嚓。”门把转动的声音。
那个把他一脚踢晕的人走了进来，她关上了门，就站在紧闭的门后。
他脸色霎时一变，他闻到了熟悉的血腥味。
然后看着对方慢条斯理地把手上的擦手的抹布扔在一旁的桌子上。
暗色的抹布上看不出什么颜色。
但这一切足以让他想到事情的走向了，他身子不住得抖动起来。
“你怎么知道是天合派我来的。”
时宝边问边围着被绑在椅子上的男人走动，检查他有没有悄悄挣脱了捆绑的带子。
手脚虽然被捆住，但这也不妨碍他用嘴来反抗，他喊道：“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大声喊完这句后，他又补充道：“我不仅不会告诉你，我还什么都不会说的！”
这种宣泄式的宣告，仿佛给了他力量，他感觉刚刚身体全身都热血沸腾。
他挑衅地抬头望向居高临下望着他的人。
“是吗？周望。”
仅仅四个字，就浇灭了他刚升起的澎拜热血。
周望，时隔多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
他的父母把厚望寄予在他身上，因而为他取名为周望。
曾经的周望已经死了，现在的他叫周妄，一个只有妄想没有理想的人。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周望不再看向她，别过头去。
时宝倒对此很满意，这说明她的猜测是对的。
于是她换了个问题：“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周望选择闭上了眼睛。
“周望，42岁，C市人。父母五年前车祸......”
“你闭嘴！”周望倏然睁开双眼，喊道。
“你不说话，又不让我说话。那你说，我们这情况怎么解决。”
时宝又说道：“让人开口说话的方法，我有很多。但我不想用在你身上。”
“呸，在我面前还装什么，你连，你...... ”
说着说着，开始呜呜地哭了起来。
“小轩，小轩......”
四十几岁邋邋遢遢的男人哭起来可不好看，只会让人觉得可怜。
但时宝在此并没有动这种无用的恻隐之心。
“我看，我们还是抓紧点时间，先把我们之间的事情解决了吧。”
她看着时间快到六点，又说了句：“你也不想让下班的孩子看到我们这样吧。”
“你！”
“你到底想怎么样！”
“有本事杀了我啊！”
“来啊，来啊。杀了我啊！”
“杀了我啊！”
“她们只不过是孩子啊，你有什么冲我来。”
周望喊道最后，已经带上了祈求的语气。
他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错，竟被天合找到了。
而在临死前，他还要再连累上两个无辜的孩子。
时宝看着眼前已经被反复消磨的中年人，一副失去反抗的模样。
她说道：“你先说说，你是怎么发现是天合派我来的。”
“普通人可能看不出来，但我一眼就看出来了，你身上的可不是原装的。”
时宝示意他继续说。
“你看，你们总是在追求超越人类，但无论怎么超越，都无法达到原装的适配度。”
时宝听明白他的意思了，这同样也是她的感觉。
对于普通人而言，这种适配度已经很高了，但对于习武的人而言，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应该被感知到，甚至毛孔是张是合都可以被操控。
“你身上非原装的东西恐怕不少吧，你这别扭的劲，从你进门我就觉得不对了。”
对于这个问题，时宝决定暂且放一放，毕竟时间不多了。
她又问道：“你为什么要留在这里？”
“我为什么要留在这里，那我应该在哪里？”
“我有其他选择吗？”
“你要问的我说了。”
“你现在是要直接把我杀了还是要带回去都随便你吧。”
“但我劝你还是直接把我杀了，我不保证回去以后不对你身上的零件动手脚。”
“咔嚓咔嚓。”
此时，门把手被左右拧开的声音传来。
“姐姐？”
脸色还带着几分挑衅神色的周望僵住了。
“姐姐，饭好了。”
“好，马上来。”时宝回道。
然后她走到周望面前，开始给他松绑。
“你，你不是杀了...... ”小轩吗？
剩下的话他没继续说下去。
因为他从对方拉开的门后，看到了活生生站着的小轩。
还有已经下班回来的何慕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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