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何人？”花升摸索着，双眼模棱两可盯着眼前之人，素衣沾上赤色血迹，这人身上的杀气不足为坐客堂的学徒阿斗，又是一个退步。
“姜莞青人何在？”冰濯雪压制住内心的躁迹，脚下身段多了几分雅气，那是常人修炼所不可多得的。
又是一个抬手，灵气逼人落在花升的面庞，两记巴掌落脸，左右两边的巴掌印倒是对称“姜家弟子何在？姜莞青独行此镇落脚，休沐于此地漠然被人抓捕。花升，你身内的烫痕是为魂配石的咒印，灼烧之痛必不好过。”冰濯雪耷拉起眼皮，猜忌的眼中满是不屑“您有两个儿子，十七年前嫡子战死。次子去年亦为弱冠之年，却不能够继承您的衣钵傍身。”
花升显然通晓其中之意，此番行道也为谋得次子的位份。嫡子过世之后，修竹阁的重任便落到次子的身上，奈何今岁已过弱冠之年，不为废人一个。巫蛊之术的衣钵莞发在他的身上，就是行绝迹之足。
嫡子夺命之后，他所操控的巫蛊之术只差一味药引——活人之血献祭，花升并无犹豫之心，召集修竹阁的弟子于殿前，生生活割长子的头颅献祭。至此，传神的巫蛊之术得以成效，南溟界弟子和余下之子藏住心中之痛，含恨饮下了所谓的“长生”药。
“嫡子殒命，割下头颅入药，花家的祖坟怕是也不容他的尸身，何不以尸身沧溟。您留下尸身制丹炼药，却不想藏在书阁之中的尸身招惹幽冥之地的幽冥蝎入门。此后，修竹阁吃人的鬼怪传入南溟界，内门弟子弃之袭得衣钵之祸，纷纷逃往各界。外门弟子早在鬼怪如影之时已脱身逃走。”
花升身子抽搐站立，手中只觉发抖而泣，不瞬倒在地，唇瓣发白惨痛，皮质破开，唇皮犹如那锋利的刀子割在他的心中，慌忙之下伸出舌头舔舐，疼痛袭来，又赶忙缩回。
他难以入话反驳，此行之道句句属实。
“留身的只有您的孩子，次子也是见之此行转而不语，人傻呆愣的祸病缠在他的身上。女儿更是不为官家之人留客，故此夫家的聘礼折回。相劝之声未能入您的耳中，长子尸身被缠咬之后，你引线三味真火焚烧书阁，火烈灼烧三个时辰，漫火连着修竹阁的官舍。官舍里面留足的是内家弟子，皆被活活焚烧致死，而您只是拖拽出了长子的尸身。”冰濯雪一个回步，彳亍而立，言语中吐露出花升的罪行，背身看去，那人跪坐在地上，不知是对何人的忏悔。
冰濯雪的瞳眼呈为棕黑色，湿哒哒的睫毛不时上下转动，睫毛贴着眼眶微转。眼角的睡意缠身而至，瞳眼内的灵珠懒散活动，一记疼痛。
“长子的尸身夺回之后，藏匿在修竹阁官舍后的灵山内，此处生长的凡人花是为炼制的长生药，于活人而言不过是延长寿命之能，仙家之人服用之后，身内的还魂技破层助长，而对于尸身却有缓腐之能。凡人花的幼株似为移花草和仙家灵药。凡人花种植破土之时，你力求长生之效，赌上几位孩子的性命试药。而后，养育在灵山的尸身投入丹炉之内灼烧，将凡人花的灵株种植在体内，待而时机成熟，长子体内的巫蛊成岁，破壳而出。而他的尸身便也成了花家的桌上食。次子年幼，只觉盘中食相中，便多食几口。女儿则食不过三，自而先天的内灵和还魂技高柱。”冰濯雪复诵着昔日发生在修竹阁的痛身往事，花升垂身落下，眼中的泪珠旋绕瞳孔，却无掉落之意。
“花老。”冰濯雪道出他的六界之号“还有一事，数年前您往返于六界之内。绪青界主风客寒背受各界所迫留您于扶海堰为客，您却发觉次子无能，只可让六界之内的公子赘入修竹阁为子。各世家大族痛恨此行之道，继而隔断与之往来之事，您眼看事情败露难以脱身，入赘之人便落到弥砚山身上。世家尽知，风老只育有一子，而弥公子不过是绪青界收留之徒。”
“若要续生，您早在十七年前便筹划此道。掀起各界蜚语缠身绪青界，不入世事的弥公子自成了各界的敌人，祸语四起，甚至不惜挑拨风公子和弥公子为之树敌。自而，您的筹划也落入了风界主耳中。弥公子年岁尚幼，每日和风公子常伴左右，界内之人又皆为利己之身，不过一日，莫须有的蜚语满城风雨。流言如同刺刀之祸，根根扎入弥公子的身中。时机成熟之际，备身显恩道人之能。相劝弥公子入赘南溟界，偷习扶海堰内籍——镜像之术。”
花升哑语相待，他痛恨悔道身前之人竟为何人？心中泛起罪恶的涟漪和深渊，海水袭来卷起浪花，一节相扣猛奔脱身。所行之孽为那吃人浪花，吞入身中，活活淹死。
“这阵法所列的四角之地也是昔年偷习所得，镜像生门之内的妖灵也为欢门之内圈养的恶灵。七人的魂配助阵而行，这莫不是之中便有姜正则的魂配石。”
“放肆！”花老一个激灵，哆嗦着身子驳了一句，阿斗疑惑之处在为此前所述的痛身之事难以激起花升心中的内灵，可有一人却使之怒长往日之气，界主的官压扑身卷来。
这人是为姜家首席弟子——姜正则。
“姜正则究竟是何人？花老为此多有庇护和包庇之意。”冰濯雪转身相对，身子直立起。阵内的控灵有意困惑魅睡，他闭眼休身又扎入还魂，逼身清亮。
“哼！普天之下竟会有公子所不知晓的事情。自家隐晦之事，且不说修竹阁的百姓尚不知，家中弟子多为控蛊弟子，又有何人得为此道。事不透墙，诚然欺我。我虽不知你为何人？可我听闻堂内学徒唤你阿斗，而师兄竹乌尘多在唤姓，沉阿斗。”花升一脸狡黠之意，似是抓住身前之人的把柄在侧，语意不免多了几分傲意和鄙视“六界之人，无人不知躲身至幽冥之地的那位何贯之姓。”说罢，眸眼张起，投身而至。
“花老，若我冠以此姓，他日我寻回之际。怕不是也需您俯首而跪，规规矩矩喊一声大哥。”阿斗唇边的碎屑落入唇中，他本是无意行此冒犯之意。心中忽长忽落，扑通跳动之声落入耳中。
“你——无耻！”花升逼身攻心，本欲引诱祸端之向，未想这人有此厚皮，真是个惹人厌烦的家伙“呸！若要老身为你叩头而跪，界主之位也是你担此行。”冰濯雪发觉，这人身内没了魂气，言语间也多有后退之意。
“我虽不是，可我为你所言必要浜争界主之位。”冰濯雪有意玩笑于他，阵内的恶灵转战而攻“气急攻心，花老。”眉眼间打结的皱头舒展散去，不时闲聊。
“无耻——”花升又重复了此语“你莫不是早已知晓此道，莫非你真的是沉家之人？”他后怕相道，言语声沉没，诡谲的皮面又皱了几分。
“风水轮流转，天道好轮回。”冰濯雪又抛出一个关子，惹得那人猜忌。
“姜正则究竟是何人？”调戏的言语适可而止，冰冷的言语没过耳中，一字一句落在花升的心洞。身边只觉煞气逼人，此前欢愉的氛围撕碎破裂，或者那只是假象。而设阵之人，便是眼前冷气袭至之人。
“武夷山姜家座下弟子，姜正则。”一副关正的回答。
“哼！找死。”冰濯雪显然没有耐气消耗眼前之人，瞳眼松紧舒展，抬手理了理飘散的发丝，转而露出惬意之笑，所道之语无关于他。
冰濯雪未有唤出竹琼或是内灵，唇间泛起笑意，皮面的松皱也游刃有余，眉眼下睫毛打转，湿漉的眼瞳前飞过一只黑虫。
“花老莫不是忘了，扶海堰的弄堂内裹缠身被的孩子。”蓦然间，一语破除相视之笑。冰濯雪裹步身前搀扶住那人“无事。”
弥砚山抬起瞳眼，冷厉的寒风钻绕至他的身内，所散发出寒冷冰气扑人“行一身正则之事，故而取名为姜正则。”
花升怔住，呆愣住身子，咬破了唇皮吞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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