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接了我的牌后面赢了没?”江斯湃对自己的连胜很在意,一坐下就忍不住询问。
“我真的拜托了小江,你到底知不知道为什么我们开除裴哥的牌籍啊?”徐奕晨无语地哀嚎。
“裴晞在桌上没输过。”吴宇一向淡泊名利,此时也有些哀怨地谨慎地补充,“在我们的桌上。”
而被大夸特夸的当事人嘴角微微上扬,冲着江斯湃露出整齐的白白的八颗牙齿。
江斯湃:......
“哈喽啊,我是金昕瑶,这是吴宇,那边是徐奕晨和老王,这是老王家的店。”金昕瑶收了思绪又笑眯眯地替江斯湃承担了这个互相介绍的任务。
“我们都是江斯湃的同班同学啦。”金昕瑶又补了一句,“老王除外,他是艺术生。”
大家一一伸手跟宁陌打招呼,17岁的少年就这样,交朋友是本能,释放出来的善意满得能溢出来。
宁陌顺着金昕瑶的介绍一一看过去,笑了笑说自己叫宁陌,跟江斯湃从小一起长大,又问老王是学音乐吗。
“是美术生。”江斯湃帮老王解释一句,顺便指使老王去端点小菜过来,已经饿得很了,又指了指宁陌说:“这人也是艺术生。”
“哦,原来您还在啊?”宁陌看他一眼,从进门起这人就完全忘记了自己一样顾着跟新朋友调天侃地。
宁陌转过头继续问:“那你们学校有音乐生吗?比如,小提琴什么的。”
“帅哥你怎么跟小江问的话都一样?”徐奕晨给大家倒了杯饮料,闻言搭腔:“之前小江第一次知道老王是美术生的时候也问了这个问题,是吧裴哥?”
裴晞点头,江斯湃不自在地低头抿了口饮料,冰得他一哆嗦。
宁陌侧头看了江斯湃一眼:“所以呢?有琴房吗学校?”
“琴房?”金昕瑶好奇地看宁陌,“你是练琴的吗?小提琴?钢琴?你也要转来我们学校吗?”
“不是,我帮江斯湃问。”
“宁陌——”江斯湃下意识喊他,他没料到宁陌会把话题转到自己身上。练琴一直是他们俩之间近几年来比较敏感的话题。
江斯湃没来得及打断他的话,宁陌也丝毫不知自己扔下一个重磅炸弹,霎时间,桌上静谧得有些诡异,六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江斯湃,如果可以,江斯湃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算了,又觉得老王家的地缝实在不算干净。
“你没说?抱歉。”宁陌见气氛骤然转冷,这才察觉到自己刚刚的话起了这么大反响,不过他依旧一脸淡定,“你们介意?”
“哇塞。”金昕瑶率先出来打圆场,“练琴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吗江斯湃,很棒呀,今年文艺汇演你别想跑了哈哈哈!”
“是啊,小江你拉什么琴?”徐奕晨瞪着眼不无艳羡地问,“我跟你们这些长得帅还有才艺的人拼了。”
“高三了还要天天练琴吗?”吴宇疑惑道。
“大提琴。”裴晞出声说道,他的声音很低,也足够桌上的人都听清。
江斯湃眼珠轻轻一转,带着几分惊讶之色,和吴宇异口同声:“你怎么知道?”
裴晞只言简意赅地吐出两个字:“猜的。”
“有琴房的,小江,在艺术楼五楼啊,你们平时上音乐课没看见过吗?”
“哦哦你才刚来没多久,是可能不知道的。艺术节还有每年文艺晚会的时候,都是有人在琴房练习的,不过我看都是吊嗓子的,没怎么看见过有人弹琴。你想练跟音乐方老师说就好,方老师跟你们笙姐是闺蜜来着,近水楼台先得月啦。”老王好心地给江斯湃科普,“不过学校的琴房没有专业的那么隔音,你不介意就行。”
江斯湃感激地了老王一眼。
“我先去端面你们坐着。”老王说完就听见王叔在外面叫米线好了,吴宇起身和老王一起去,一桌子人嗷嗷待哺。
老王妈妈还给大家一人加了一个葱花蛋,盘子呈上来冒着鸡蛋的香气,令人食指大动。江斯湃看了宁陌一眼,眼神里将求饶好话说尽,宁陌给了他警告的一眼才低头看着刚端上来的热气腾腾的米线,其实夏天吃米线挺熬人的,不一会就能汗流浃背。
王叔研制的新品是百香果酸汤牛肉米线,碗边还为了卖相好看贴着几片薄柠檬,汤底是泡椒番茄熬的,顶部码着整齐的香菜葱花和大分量的牛肉,光是闻着就开胃。
大家完全忘了刚刚不算愉快的话题,都埋头吃了起来,连一向挑剔的宁陌都没话说,老老实实吸溜着,吴宇和徐奕晨更是穷尽毕生所学的语文词汇来吹彩虹屁,听得王叔眼位炸开了花,笑着就去给几人又端上来一盆新鲜出炉的热卤。
吃得酒足饭饱之后,众人便在老王家门口挥手告别,各回各家。
江斯湃带着宁陌往巷子里走,裴晞走在他身侧,忽然开口问他:“他跟你睡?”
“是啊,怎么了?”江斯湃觉得裴晞问的这个话很奇怪,“你不是也跟我睡过吗?”
话说出口,江斯湃才后知后觉地感到不妥,张了张嘴想要解释:“我是说...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嘛。”
“跟你睡?你家就一张床?”宁陌没顾得上琢磨两人话里的意思,只听见自己要跟江斯湃同睡一张床。
“是啊,你忍忍吧,不然你睡地上?”江斯湃没好气地看着这人,知道他间接性洁癖又犯了。
宁陌拧着的眉从踏进江斯湃那栋楼开始就没松开,他环顾了一圈,嫌弃之情溢于言表。江斯湃无奈只能安抚他:“房间还好,不脏,放心。”
走了二楼宁陌才反应过来裴晞居然也一直跟着他俩,忍了忍他说:“朋友,一张床挤挤我和江斯湃还行,怕是睡不下我们仨吧?”
说着又破不赞同地看向一脸懵逼的江斯湃:“你俩同居的?”
裴晞“啧”了一声没说话,拿出钥匙开了自己家门,站在门口看着两人:“要进来坐坐吗?”
宁陌:.......
江斯湃也没理他,带着宁陌往楼上走。
宁陌从小就很少跟江斯湃一起睡,哪怕玩到再晚也坚持要回自己家,这点裴晞就比他好很多,江斯湃听着宁陌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声音,忍不住在心里拉踩。
“睡不着?”江斯湃伸出手臂按在宁陌的被子上,不让他继续翻身,“动来动去的更睡不着。”
“嗯,聊聊?”宁陌睁开眼侧过身对着江斯湃。
“聊什么?”江斯湃漫不经心地应他。
“就,聊你现在手机上正在聊的人?”宁陌笑了声,对上江斯湃慌乱了一瞬的眼眸。
手机在关了灯的房间里发出幽幽的光,江斯湃看着屏幕上显示的赫然是裴晞的对话框。
Pay:睡了?
π:没有,宁陌翻来翻去的吵人。
Pay:要不要到我这睡?
Pay:你睡床,我睡沙发。
π:......不了,麻烦。
Pay:他什么时候走?
π:明天吧,周一他也上课。
Pay:明天给你带早饭?
......
“他有什么好聊的?”江斯湃息了手机,眼眸重新变回平静,“宁陌,你是什么意思?”
宁陌的语气永远像在陈述一个事实一眼平静:“那你们俩是什么关系?”
江斯湃喉结动了动,嘴唇嗫嚅两下,低低开口:“我们...就是同桌啊。”
“啊,同桌啊。”宁陌笑了一声,“你有没有看到他看我的眼神?你有没有看过自己跟他说话的表情?”
江斯湃没吭声,宁陌继续说:“你在乎他吧?管他抽烟,跟他解释睡一张床,明明刚分开还要聊天,其他人都不知道你大提琴的事偏他知道。”
“我不是想管你的交友或者其他什么,我只是想问,你有没有想过以后?我不相信你不知道我为什么而来?”
江斯湃微微一怔,却没有立刻回应。
“你到底是想要出国拉琴深造,还是留在国内高考,你跟江姨,我知道你不爱听,但你们之间的问题一直逃避有用吗?眼见着各个时间点就到了,下个月就是芬兰保利,十二月你不打算申凯斯陌吗,一月不面试吗?”
“我看你在这边的同学确实不错,都很热情,文化成绩也许也好,但你觉得你跟他们一样吗江斯湃?我相信你在这里是真的过得舒心,至少我以前从来没跟你南城附中的同学一起吃过饭,也很久没见你这么开心的样子了。但你是知道的,你到二中来只是权益之计,你迟早要回到自己的正轨上来。
“如果你出国,你跟裴晞...你打算怎么办?如果你打算走正常高考,你甘心吗?我不知道你是不是一个人太久了,你来二中才多久,怎么.....”
宁陌对江斯湃来说一直像个家长,江斯湃相信如果有人问这个世界上最关心他会不会继续拉琴的是谁,这个人一定是宁陌。
江斯湃闭上眼,沉默片刻后,缓缓开口:“你知道我想申国外的,但我不知道会不会被拦截下来,申成功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去,所以我没法放掉高考这条路。”
他的声音很低很颓丧,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至于我跟裴晞...我们真的没什么,我也不能....我把他们都当很好的朋友。”
江斯湃说着就转过身,宁陌看他这样,盯了一会江斯湃的背影,仿佛想要透过那单薄的躯体,看穿这个从小一起长大、情同手足的兄弟,究竟在想些什么。
良久,宁陌轻轻叹了口气。窗外,夜色正浓,星光黯淡。两人一夜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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