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洋回家后开始没日没夜地忙,画困了睡,睡醒了画,歇一歇的时候想给卢非发微信,点开他的头像看一看,又不知道要说什么,就退出去继续干活。
初七晚上,卢非发来视频邀请。谢洋噌地从电脑前滑走,找了个光线好的地方点开。
小杰的脸占满了屏幕,“羊羊,快看!”镜头拉远了一些,谢洋看见了刺啦刺啦闪耀的烟火。原来他们又去棚子那里放烟花了。
“哈哈哈,羊羊你的头发被炸开了!好好笑!”小杰嘎嘎地笑着,卢非的脸也在视频里出现了一下,谢洋看见他嘴角挂着的温柔的笑意。
谢洋赶紧伸手按按头发,他是自来卷,这两天没空弄头发,每天洗完头就自然风干,可想而知,会炸成什么样了。
镜头又移向燃着的烟火,买的是谢洋上次没见过的新品种,挥舞在小杰手里的这支,像流星一样,尾巴是星尘,一点一点消散在漆黑的夜空里。小杰的声音很大,对一旁的卢非说着:“这是我挑的,羊羊不会买,他就买会响的,还是我买的好看吧。”“嗯,你买的好看。”卢非的声音传来。
谢洋望着这些飘散的花火,明灭间一闪而过卢非的脸,好看的,温和的,像空气一样,能顺着视频被吸进谢洋的胸腔。
“你好看!”谢洋脱口而出。
镜头被卢非拉近,他从小杰手里拿过一根仙女棒,浅浅挥了挥,说:“你别夸他,今天跑到南门外好远去买的,奶奶给他打电话也不接,我去找了老半天才找到他。”
谢洋心里说,我夸的是你。但他嘴上说:“你们别玩太晚,早点回去睡觉,明天不许带着黑眼圈出现在我面前。”
“听到没?”卢非把镜头对向小杰说,“我们要早点回去。”小杰嘀咕,羊羊比奶奶管得还严,但他还是把手里没燃尽的烟花扔进水桶里,然后对谢洋展示一大袋的花花绿绿的东西,“还有这么多,羊羊等你来,我们再一起来放。”谢洋伸出小拇指,“拉钩,一定要等我一起啊!”
谢洋出门前,检查了三遍,该带的,可能用到的,全都带上了,连创口贴他都带了。拍摄的地方是在城郊的温泉山庄,走高速很快的,但谢洋还是提前很多就上路了。
所谓山庄,的确是在半山腰上。谢洋在山路上开了一会儿就看到前面一个跑步的人背影很熟悉。他把车窗按下,大喊:“卢非!”卢非回头看是他,还好心情边跑边跟他打招呼。谢洋看看前后没车,就赶紧停下来,让卢非上车。
卢非坐下系好安全带,还有点喘,谢洋看他一眼:“你怎么来的?”“电驴加地铁,到山下突然想起来曼姐说要有点肌肉,我就想临时抱个佛脚,可能没跑800米,你就来了。”
“又不会让你露,别紧张。再说,有时候不露比露更有感觉,知道嘛。”
卢非头歪过来,看着谢洋:“不懂你们搞艺术的,有什么感觉?”
谢洋当然不会说,那是血脉贲张的感觉。他今天带了一打的口罩还有棉球,防着自己鼻血喷洒。
到了拍摄地,卢非除了谢洋和曼迪,其他人都不认识,所以他就跟在谢洋身后,亦步亦趋。谢洋好几次转身,两人差点撞在一块。谢洋指指旁边,“你先坐会儿,我去问清楚流程。”卢非就坐在一边的沙发上,看着来来往往做布景的工作人员,看着看着视线就粘在了谢洋身上。卢非不是没见过谢洋专注的样子,但是现在的谢洋又有点别样的东西,应该是他的专业,他的领域,让他松弛而有主张。谢洋的口罩松松地盖住半张脸,一开始只是倾听,曼迪好像有很多麻烦不好解决,谢洋回话的频率很少,听得很认真。然后他四周观察,目光滑过卢非这儿,就当他和沙发是一体的,没有停留。再来就是指挥着大家做调整,灯光、道具、甚至池里的水。等到曼迪再次举起相机,这次比了个OK的手势。谢洋这才走回来,卢非看见,他回来看向自己的眼神里还留着刚才的神采。
“走吧,我们去隔壁化妆。”谢洋拎起包,指了指隔壁的套间。卢非边走就边把夹棉的外套脱了,这里面有点热。为了方便换衣服,卢非的外套里面只穿了一件浅色的系扣开衫,领口也比较低。
等卢非坐下,谢洋拿着化妆水转过身才注意到他脱了外套,脖子到锁骨,一大片的皮肤露在外面。谢洋的心跳突然就快了些。
重复了一遍上次的化妆过程,这次先戴了美瞳,谢洋减少了粉状的定妆,但也没有涂成水光肌,他把心机的水状高光涂在了卢非的锁骨上。
等卢非换好中世纪宫廷风的泡泡袖衬衫,胸前的系带散开着,更是露出一大片暖色平滑的肌肤。他下面穿了一条黑色的运动短裤,宽松款,小腿毫无赘肉的细直。
谢洋赶紧把口罩拉高一点,把他发烧的脸都遮住。他看着卢非下了水,曼迪先让他靠在池边,双臂自然展开,卢非的臂展很宽,脸上是漫不经心的表情。卢非的角色功课全是谢洋教给他的,曼迪把游戏和角色告诉谢洋,谢洋还去下了游戏玩了,感觉还挺有意思,就把卢非要扮的这个角色的主线剧情全过了,然后把这个角色的性格特点,身世经历以及重点的神态表情一一交代给卢非。
接下来,卢非往水里沉浸了一会儿再冒出水来,曼迪的快门要按出火星,湿透的衣服贴在身上,不管是手臂还是胸前,肉色肌肤的光泽自然地透露出来,水滴往阴影的地方流去,明明在人类的芳心纵火,吸血鬼大人却显出无奈的悲悯……
谢洋真的马上就想把这样的卢非藏起来,藏到别人都找不到的地方,只有他一个人可以享用这样的美色。
直到拍摄结束,这个想法还在谢洋的脑袋里打转。
“刚和你说的,听到没?”曼迪提醒谢洋,谢洋懵懵地看着她,“什么?”
“我说,这个游戏是齐季做的,齐季!你认识的,记得吗,当年你们一起做游戏的那个富二代。”
谢洋的脑子这会儿转过来了,说齐季,他真想不起来人,说做游戏的富二代,那他认识了,毕竟那个讲座在他们学校校史留名。“我知道他,但是毕业后就没联系了,怎么了?”
“他准备回国创业,还是做游戏,在招人,我觉得你挺合适的,你看呢?我没提你的名字,只说给他介绍靠谱的。你要是愿意,我把他推给你。”
“我考虑考虑……”谢洋这会儿热血翻涌还没下去呢,没功夫管工作的事。
“你别不当回事啊,这是事业!不是你接的活。”曼迪敲打谢洋。
“所以我要认真考虑啊,我都脱离专业多少年了,肯定不是轻松上手的事……让我想想,过两天给你回复。”谢洋说着,看到卢非换好衣服洗完脸出来,就拉住他,说:“坐我车走。”
卢非走到谢洋车边,突然问:“你是住市里还是爸妈家?”“住市里,我爸妈昨天回来的。”“那你把我丢地铁站就行,省得你再过江。”谢洋想了想,这里离卢非方便乘车的地铁站也要十二三公里,他便答应了说“好”。
车还没开下山,就开始下雨了,大众的车机非常的烂,连不了网,谢洋只能悄悄点开手机的音乐,被卢非看了个正着。卢非点开自己的手机,说:“我来吧,你的导航就行。想听什么?”
“就听你最近听的好了,我不挑。”
卢非就点开他的最近收听,调整了音量。伴随着稀沥沥的雨声,容祖儿在很轻盈地唱:
窗纱外小鹿给我送枝花
梳化上下凡天使共我喝着茶
世间千千万万人未明白我
替这位空想家惊讶
孤单真的不可怕能让我画满花
还未算是那么差
让那恐龙成群行过台面
衣柜入面藏着花园
心仪男孩长驻于身边
梦要变真也没那样远
后面还放了其他的歌,但是,直到谢洋滑进被窝,脑瓜里都在萦绕这最后两句的歌词。他甚至开始幻想以后的生活,他想和卢非找一个安静的、城郊或者乡下有山有水的地方生活,他想养只狗,卢非喊他猫眼儿,看样子喜欢猫,那就再养只猫。他们可以种花种菜自给自足,每周带着新鲜的蔬菜和绿植去探望爸爸妈妈、奶奶小杰……如果他们愿意,也可以来家里玩,来家里住。
他们要在院子里种满绣球花,夏天的时候,大朵大朵盛开的花可以掩盖住猫狗的身影,以及在躺椅上依偎在一起乘凉的他们。他们的小腿交叠在一起,凉爽的晚风从交握的手指旁溜过,他们交换一个带着西瓜甜味的亲吻,生活多么舒适……
谢洋在梦里抿了抿嘴巴,不知道为什么,他每次看卢非的嘴唇,就会想到西瓜,进而想到如果他们亲吻,将会怎样的甜蜜,到汁水四溢……
谢洋翻了个身,夹紧了腿间的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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