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希最近乖的出奇,不哭不闹不反抗,不管对他做什么都默默忍受着,每次看向他的眼睛里也不再有任何波澜。
就连回复左修明发来的问候也只是简单的敷衍一句。
起初他高兴于何希变得乖顺,却从没想过为什么。
何希反抗没有用,求他也没有用,为了不那么痛苦,只好按他说的做。
——可这一点都不自然,明明得到了一开始最想要的,为什么他还是很不开心,他想要的好像也不是这样。
以往,他最大的乐趣就是毁坏美好的东西,尤其想看他们露出绝望的表情,但现在看到何希半死不活的样子,突觉格外烦躁。
不知不觉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早已发生了改变。
江凌酌拿出手机,一遍遍看着他在台上跃动的视频,即使脸被面纱遮住一半,也能看得出当事人的开心。
他盯着手机屏幕,看着上面的影子回忆了许久。
周阳平把手机献上去的时候,他几乎一眼就认出上面的人——何希。
当时只觉得一股热流在体内聚集便匆匆关上手机不敢再看。
发觉自己身体的异样,他急需要找地方解决一下,于是也没有时间再理会跪在地上的人。
遣散那群跟班,就近找了个酒店进去,找不到何希让他更加烦躁,他打开视频软件,满屏都是何希跳舞的视频。
“操……”他低骂了一句,点进热搜找到了完整的官方视频,清晰又灵动。
记起后面发生的事,他不由得轻笑一声。
他关掉视频,看到自己手机上的壁纸——一只蝴蝶停留在少年的眼睫上,嘴角还带着柔和的笑,是他站在走廊偷拍的。
突然就明白了自己的不开心来自哪里,只见过他在自己面前哭,好像还没有在自己面前笑过,凭什么他在别人面前笑的那么开心,每每对着自己却又冷下脸来,于是他又找到了新的乐子。
想到这他走进卧室掐住何希的脸,“笑一个。”
何希因他的突然发难而疲惫,堪堪偏了下头,很快又被掰回来。
“笑给我看。”
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睫毛微微颤动,有时候真的很怀疑江凌酌是个神经病,但凡是个正常人,经历了这么多恶心事,怎么可能笑得出来……
看他迟迟没有反应,江凌酌也不恼,笑着放开他。
“没关系,我有的是时间跟你耗。”
有些事可以慢慢来,他有时间有精力,何希想要什么给什么,就不信他不被打动。
左修明已经不知道多少次提到想要过来,都被他以学业为重拒绝,还强烈的表示让他不要来,左修明觉得他说的有道理,所以打算期末考试结束再来。
上个星期才考完期中,想到还要好久才能见面,他又开始发牢骚。
左修明:哎呦,时间怎么过的这么慢啊,我快想死你了,感觉你最近好奇怪,视频也不接,消息也回的那么敷衍。
——你是不是在外面有狗了?
——是期中没考好吗?
那边很快又发来一条语音:“没考好也没什么关系,你现在治病最重要!”
何希害怕听到昔日好友的声音会忍不住哭出来,直接点了转文字。
他不能,也不敢打视频,现在这个状态,左修明一定会看出他的不对劲。
何希:我没事的,医生说我很快就能好起来,说不定到时候可以直接回去找你们。
左修明:好吧好吧,那你一定记得好好养病,一个人要好好照顾自己啊,别光顾着刷题,你学习那么好,就算休学一年也一定跟得上。
何希:放心吧。(猫猫比心.JPG)
那天之后,江凌酌似乎不再热衷于欺负他,反倒收敛了很多,放学会给他带小零食,给他买花,带他去游乐园,去海边,去很多很多地方。
但唯独没给他自由,何希脸上也始终没有他想要的反应。
从海边回来之后,江凌酌要回主家参加家宴,他就被安置在家里。
“一日三餐都会有人送来,有什么需求也可以告诉他们,或者直接和我说。”
江凌酌穿好外套,走过去动情的吻他的唇,何希只是垂着眼睛,有些迟钝的抓紧了身下的沙发。
临走前揉了揉他的头发,“过两天我就回来。”
等他一出门,何希就抬起手擦拭被他亲过的嘴巴,徒劳的想要抹去他留下的气息。
想起刚刚江凌酌闭眼接吻时表现出一副深情的样子,他就觉得恶心。
手下意识的捂住隐隐作痛的胃部,疼的脸色一阵发白,蜷在沙发上冒出了冷汗,他似乎……好久没去看医生了,连药也已经吃完很久了。
意识昏昏沉沉间,他喃喃一句:“好疼……”
静谧夜色中,载着江凌酌的那辆劳斯莱斯平稳驶入庄园大门。
他撑头扫了一眼池塘里跳出水面的那条金鱼,落进去后又欢快的游走。
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在手机侧面,好像在思考什么。
也许,可以适当给他一点自由。
鎏金大门缓缓推开,水晶吊灯悬在大厅中央,悠扬的小提琴声从角落传来,在一堆来往交涉的人影里他一眼看到了江知越。
女人身着酒红色鱼尾礼服,裙身一侧装点着立体的玫瑰花朵,从腰部向下鱼尾裙摆层层叠叠,与亮片交相辉映,脸上是精致的妆容和恰到好处的笑。
红色的珠光面料衬得她光彩夺目,此时正站在酒水台前与人攀谈。
今天是江家老爷子的八十大寿,有不少受邀前来的名流世家。
他认得另外的两个人,林家大少爷和他姐差不多大,封家的小女儿和他差不多大,真不知道这仨人是怎么聊到一起的。
“姐。”
江凌酌走过去,分别和几人打了招呼,江知越朝那边点了下头,又接着投入的去讲新开发区项目的事。
“……”
他从小到大只要有解决不了的烦心事就会找他姐出主意,眼见她实在腾不出空来,江凌酌也识趣的不再打扰,
——大不了等晚宴结束。
江凌酌平时再怎么混蛋,到了家里都得收敛起来。
虽然此刻心里郁闷,只想一个人安安静静待在角落,但在这样的场合总免不了有人找他搭话。
在江家老爷子的注视下,有人上去交谈也没有表现出半点怒意,从容的应对着,倒是有了几分继承人的样子。
江老爷子拿着一把手杖站在二楼俯视,这道身影出现的一瞬间立刻被人们锁定,江凌酌也抬头望去。
还是一副
江卿年还是一副神采奕奕的样子,丝毫没有被年纪拖垮,以往他威严的脸上此时带着淡淡的笑意。
在场众人齐齐一声“见过江老。”,老人家沿着旋转楼梯缓缓而下,
江凌酌在父母和姐姐的示意下站起身到了江卿年身边。
“祖父,生辰快乐。”
江卿年点点头,接过侍者端来的酒杯举起,“后生们,感谢各位从百忙之中赶来为鄙人祝寿,我这把年纪,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了,现在只想安享晚年,以后的日子就看各位的了。”
“来,孩子们,咱们一起举杯,就住各位蒸蒸日上。”
在江卿年话落的一瞬间,所有人共同举起了酒杯。
晚宴结束后江凌酌直接在主家歇下,喝的醉醺醺的脑子里全是何希挥之不去的身影。
他在床上翻了个身,“何希……”
次日,他找江知越的时候得知对方已经出去了,还是关于昨天新开发区的事,不由有些心烦意乱。
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急着想要回去看看何希,想知道他在做什么,看看他怎么样了。
临近中午还等不到人,便独自坐在后花园里放松心情,天气转凉后花开的没那么艳,反倒多了些清冷,看着偶尔飞跃过花丛的几只蝴蝶,他有片刻的失神。
打开手机看时间入眼便是何希的脸,依然是站在走廊时遥遥偷拍的那张照片。
笑的那么开心……
自从遇到自己之后,他好像总是在哭。
想起何希始终冷淡的脸,和那双黯淡的眼睛,他抿了下唇,难得有了些不知所措。
江知越回来看到的就是他眉头紧锁的样子,过去直接坐到他身边。
“一回来就听说你在找我,什么事烦成这样,姐给你出出主意。”
原本急切的想要知道答案的江凌酌此时又说不出口。
江知越看他对着花园走神发呆的样子,自然能猜出个大概,打趣道:“这是有喜欢的人了?”
正在回忆跟何希在一起时什么感觉的江凌酌回过神来,问:“什么?”
“你这样子,明显是有喜欢的人啊,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观察姐弟俩许久的江父从屋里出来,笑着打趣,“喜欢的人?你这混小子,喜欢哪家姑娘啊。”
喜欢?原来这感觉是喜欢吗?
他们父子难得有清闲的聚在一起谈话的时候,江文安自然也乐意趁着现在敲打敲打自己这不争气的儿子。
没等他回答,便自顾自的说:“要真有喜欢的人,你这狗脾气也该改改了,要不然谁能受得了你?”
他猛然抬起眼睛,眼里闪过一丝不安,试探着问:“爸,我脾气真的很差吗?”
“可不是,你小时候看到什么就非得要,人家不给你就抢人家的,得亏让你去学拳击防身,要不就你这脾气,搁别人身上早挨打了。”
“当时还带你看了心理医生,说你有什么狂躁症,你还非不听,药也不吃。”
“这也得亏是有了喜欢的人,这次回来脾气都好了不少。”
江凌酌脑中一阵雷鸣炸响,江父的话落在他耳中变成了急促的嗡嗡声,别人都受不了,那何希呢?他是不是也受不了?
想起在自己触碰时何希颤抖的样子,他突然又开始烦躁。
想起这些连话都没说一句,急急忙忙的跑出去,连江文安后面说的话都没听到。
他可以补偿,只要何希还在他身边,总有机会的。
江知越挑眉看着他跑出去的背影,也在好奇是谁能让自己这个对什么都百般挑剔的弟弟这么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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