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了那些聊天记录,看到何希说想要回家,看到他说的害怕。
还有那个医生给他打来的电话,和提醒他按时复查的消息,明明他只要看一下何希的手机就都能发现。
但他一次都没有看过,明明只要稍微关心他一点就能发现……
江凌酌此刻只有后悔,他痛哭出声,拿手机的手都在抖。
“何希——”
如果他们的开始不是这样的,那何希是不是也会叫他一声哥哥,是不是结局就会不一样。
为时已晚,后悔无用……
未来他注定要用无数个日夜去忏悔。
某天他一如既往的把自己关在房间,看到挂架上还放着何希的背包,就伸长胳膊去够,拿下来的时候晃了几下。
只听当啷几声,很清脆,他低头去找,发现是一枚戒指,是他当初用来困住何希的。
放的太久,以至于他早就忘记了,现在拿起来看,才发现内环刻着东西。
——HZ
他攥住戒指,捂在心口,声音干哑:“我把它还给你,回来看看我好不好……”
尽管他知道何希恨他,绝不会看他一眼,也许何希根本懒得想起他,可还是忍不住期盼。
时隔两个多月,他精神早已接近崩溃,再见到李荣乐的时候是在一场私人派对上,对方穿的人模狗样的站在人群中,在场全都是和他差不多大的人。
江凌酌眼里充满怒意,不顾在场挡住视线的众人,径直走向李荣乐。
在对方还没注意到他的时候把人摁在地上迅速挥拳。
这一举动吓呆了在场众人,反应过来立刻上去拉架,李荣乐的脸高高肿起,嘴角渗出血迹,江凌酌被拉开之后他吐出一口血水,舌尖抵了抵左口腔。
不慌不忙的用指腹擦去嘴角的血迹,嘲讽道:“怎么样啊江少,视频好看吗?火气怎么这么大?”
“李荣乐我要杀了你!”
男人眯起眼睛看他发疯,“江凌酌,当初是你把他交给我的,现在冲我发什么疯?”
“你知道吗,那双眼睛无论什么时候都那么漂亮,我可真想把它挖出来。”
江凌酌再次冲上去想要打他,他不允许有人亵渎何希。
李荣乐也不是吃素的,不会任由他打,两人很快扭打在一起。
有人在一旁劝架,被误伤挨了一拳。
江凌酌对着他的脸砸,李荣乐不甘示弱的还回去,拳头都落在他肚子上,两个人皆是下死手,谁都没留情。
在场人目瞪口呆的看着两个昔日一起玩乐的好友反目,眼看劝不住,赶紧叫来保镖。
一群身着保镖制服的人将这里团团围住,等到被拉开的时候两人都狼狈不堪,江凌酌浑身都是伤,李荣乐更惨,脸肿的几乎不能看。
江凌酌怒声质问:“你这么做到底对你有什么好处!”
“当然是因为有趣啊,你看你现在的样子,多好玩。”
李荣乐摊开手,嘴上依然挂着笑,眼里全是嘲弄。
“他上起来还真爽,要是我先找到他,一定把他关起来慢慢玩,哪还有你什么事。”
保镖怕他发疯,只能暂时把人压制住。
“放开我!”
“李荣乐我要杀了你!我绝不会放过你!”
见他被压制,李荣乐有恃无恐的上前,“听说你家里人被你气得不轻?怎么还有心思杀我呢?”
说着他朝门口看去,江凌酌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只见保镖分成两路,为身后的江知越开路。
“江凌酌,别胡闹了,跟我回去。”
他转过去瞪李荣乐,“是你叫我姐来的?!”
“话可不能这么说,我就是和江小姐说这次的派对我会来,谁知道江小姐会凭借这一句话就猜到我叫了你呢?”
江凌酌暴躁的挣开保镖,拿起桌上的酒瓶朝他的头抡过去。
哐当——
大厅想起一阵混乱的噪音,摆放整齐的酒水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他也被江知越带来的人截住,最后一刻酒瓶朝着李荣乐飞过去,被他一个侧身躲开。
江凌酌被强行带走了,这次发疯让他直接被带回家里。
江文安更是直接就要上家法,但于秀琦看到自己的孩子变成现在这样,多少有些于心不忍。
上前去拦住他要拿家法杖的手,“行了,孩子身上还有伤,你要打也得等他把伤养好啊。”
江文安收回手,哼了一声,转身上楼。
在转弯处余光瞥见江凌酌还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看好他,别再到处惹事!”
医生到的很快,除了做全身检查还有心理检查。
江母看着那一份长长的检查单只觉头疼,眼前黑了一下险些摔倒,幸而被江知越扶住。
自那之后江凌酌被强制留在了家里接受心理治疗,他每天偷偷翻看何希生前的手机和录像,那些他曾经偷拍的照片变成了此刻唯一的精神寄托。
又过去半个多月,他越来越痛苦,心理治疗没有起到任何作用,他无法原谅自己做过的事情。
在心理咨询师走后,再一次打开了何希的手机,这次他无意从设置里找到了一个隐藏软件。
他点进去才知道,那是何希的日记。
5月22日,今天是哥哥离开的第一天,回家路上遇到了江凌酌,他打的我好疼,他说最讨厌有人和他比,可是我也不想,临走前说以后还会再来找我,我好疼也好怕,好想哥哥……
没关系,等哥哥回来我们就回家。
5月23日,今天去医院复查完回家又遇到江凌酌了,没想到他会这么肆无忌惮,胃疼,手也疼。
他说我是转学生,没有人会帮我……希望不要再挨打了。
5月24,今天早饭没有吐出来,还认识了新朋友,叫周阳平,真好。
可是江凌酌还是来找我了,很害怕,但是躲不掉。
5月25日,……
5月26日……
……
6月7日,好疼,好想哥哥,真的好疼。
身上的伤要遮不住了,不想被人看到……
6月8日,上午去学校被王主任找了,让我给江凌酌补课,我太害怕拒绝了他,胃好痛,跑不过他,拳头打在肚子上好疼,可他说没人敢管他,也没有人能救我。
今天还是被打了,他挂断了哥哥的电话,他为什么要挂掉电话,我好想哥哥……
晚上演出的时候身上的淤青太多,只能勉强用粉底遮一下,是一个穿着工作服的姐姐帮我涂的。
6月9日,江凌酌让人灌了我很多酒,他把我按进水里,还把我的止痛药倒掉了,我吐血了,还以为自己要死了,没想到在失去意识前是来打扫的工作人员救了我。
好疼好疼,我好疼……
医生说病情恶化了,我害怕等不到你回来。
6月13日,……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江凌酌想了很久,终于记起那天发生了什么——他强迫了何希。
还把他丢在那里。
到现在都能清晰的记起何希的痛哭和求饶。
6月15日,我本来是要回家的,江凌酌为什么会知道?
还是在机场被抓到了,他让那些人……
6月16日,我不敢回家,在小公园里待了一夜,晚上好冷。
跳进湖里,是不是就不会再疼了?
6月17日,不知道还能去哪,就去舞蹈室拿了哥哥的外套,出去之后又被他抓到了,他把我的眼睛蒙住,好多人,好多只手,我好怕。
好脏……
6月18日,哥,我开始做噩梦了……
梦里全是江凌酌。
6月24日,他说要带我见朋友,强迫我喝酒,然后把我交给了李荣乐……
等他把所有的日记看下来,泪水已经湿了满脸,怎么都止不住。
他该多绝望……
江凌酌用力的抽了自己几巴掌,打到嘴角渗出血迹,脸颊红肿不堪,可他觉得不够。
这怎么够?
欠何希的,他永远也还不完了。
于秀琦来看他的时候发现他脸肿起来了,连忙叫来医生给他上药。
他无数次被单独留在房间的时候自残,手腕上是深刻的划痕,被发现之后房间里的利器就全被收走了。
外表的上总有愈合的时候,内里的伤口只会越来越溃烂,他接受不了没有何希的生活。
房间里摆满了他曾用过的东西,包括那张跟其他男人的合照。
手指顺着摸索着上面的人,原来何希还会这样笑……
只是他一开始就用错了方法,医生进来的时候他脸上还带着泪,一如既往的心理治疗。
还没消肿的脸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狼狈,医生坐在他对面。
他原本想让人把何希的东西都拿走,再通过心理暗示改善记忆,但江凌酌对此表现出出乎意料的抗拒,不惜以性命威胁。
还是那几个问题,他都听烦了。
“我忘不掉他,我不会忘记他的,我要赎罪,我该赎罪,”
“他不会原谅我……”
心理医生出去之后,只是对江知越摇了摇头,“患者有严重的心里创伤,除非他愿意主动接受治疗,否则会很麻烦。”
“谢谢,麻烦了。”
让人送走心理医生,她扶额叹息,这已经是第七个了。
江凌酌不愿意接受治疗,他一遍又一遍的回忆曾经才来惩罚自己。
思绪流转间,江凌酌感觉自己浑身轻飘飘的,灵魂似乎飞向了天际。
像是陷入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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