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011年,天降流星雨,虽翰文帝祭天以慰民心,但民间还是猜测纷纷,流传出很多谣言。
“荒唐”云翊将一本奏折重重的摔在地上,民间谣言也就算了,有那么些个官员竟然也会相信这是什么国有大灾的征兆“如若他们继续这样危言耸听,朕看有大灾的就是他们”
“皇上,息怒”德公公斟了茶递给他“民间谣言就是这样,来的快去的也快,皇上不必动怒”
云翊喝了口茶,大皱眉头“此事不一样,自古百姓对天地都抱着崇拜之心,流星是有,但流星雨却是百年难见,这两日翻看史册,史书记载的甚之又少”
突然眼中一亮,他腾的站起来,径直向儇宸殿走去
儇宸殿的木屋中,檀香袅袅,净叶没有看来人一眼,安静的做手中的茶道,云翊自觉在他对面坐下,看着他一步一步耐心的泡茶,刚刚的烦躁,一点点抛开,待到他完成最后一道工序,他的心境也稍有平和
净叶拿出两个茶盏,道出泡好的茶水,屋内顿时茶香四溢
“我就猜你会来找我”
“你知道了”
净叶笑“你真以为我是闭关修炼,这么大的事都不知道”
云翊捧起茶,喝了一口,这茶清新中带着丝甘甜,让人心神宁静 “对这件事,你有什么看法”
“对于天象我并无研究,喜欢研究天象的总喜欢把星象跟人对应,可我也没见到哪个皇帝退位或辞世时有什么星光陨落之象,人命又岂能与星辰挂钩”
“你我意见不谋而合,只是现在民间谣言四起,时值与匈奴征战前期,就怕军心动乱啊”将茶杯放下,他看向净叶狡谲地扬起眉头“所以要请堂兄您出面了”
净叶虽作诧异状,清澈的双眼仍旧波澜不惊“堂兄都搬出来了,看来不帮都不行了”
“一日为兄,终身为父”云翊郑重地说“希望堂兄开坛授课,告示民众,星光陨落,新星又起,代表新帝登基,朝纲容貌一新,我朝欣荣昌盛”
“你这不是让我一个当和尚的打诳语么?”
“非也,自我登基以来,朝纲改革,基业渐稳,可不都是实话”云翊笑说“民众信或不信,都要看堂兄您的魅力了”
净叶摇头“你的激将对我没用”拿起茶杯缓缓品了一口,动作缓慢却风雅,仿佛他品的不只只是一杯茶而已,轻轻将茶杯放下,才说“我可不是帮你”
云翊松了口气,将茶杯举起,说“以茶代酒,我替黎民百姓谢谢你,何硕”
净叶微微一怔,这个名字他已许久没有听人喊过了,遥远的好似前世的事情,镜花水月,他早已记不清原来的那个自己
将茶杯的水慢慢饮尽,抬头时没有了一丝波澜“兮莫怎么样了?”
云翊的脸色瞬间暗淡下来“还是那样”
净叶微闭双眼,转动佛珠“她是个好女孩,如若你能与她修成正果那最好,但是。。。”忽的睁开看向他深沉地说“如若她不愿留下,就放她走吧”
云翊的心头一颤,久久才说得出话来“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净叶双手合十,道“佛曰,凡事太尽,则缘分势必早尽,放手未必是坏事”
“连你都这样认为么”云翊黯然“我不甘心就这样放手”
净叶看着他摇头,这一场情感究竟是劫还是缘呢?还有那流星雨又是想预示什么呢?
怕也唯有等揭开结果时才能知晓最终的答案了
窗户轻启,秋风吹进屋中,带起了白色的纱帐,云翊撩起纱帐在床边坐下,床上的人儿双眼紧闭,长发披散在肩头,面容清丽消瘦,眉尖微蹙,好似一个烦心的梦将她困住,连来了人都不知晓
轻轻的抚平她眉间的忧愁,云翊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冰冷冷的带给他一阵颤栗
“睡了那么久,该醒醒了,兮莫”轻轻的唤她,可她没有任何反应,他的唇边慢慢露出一丝苦涩 “你故意这么做就是为了让我答应你,是么?”床上的人儿始终安静的没有回应,仿佛世间再无他事可以打动她从睡梦中醒来,已经七天了,自她晕倒后,整整七天了,可是她再也没有醒过来,所有的太医都来看过,除了摇头,谁都说不出病因,他看着她一天天消瘦,却束手无措。手指细细的描摹她消瘦的脸庞,仿佛是想要把她每一寸容颜都刻进脑中。
一旁的紫竹双手紧捂着唇,早已泣不成声,她看着那天他把小姐抱回来,看着好多好多的太医围着小姐一轮又一轮的诊治。她才明白,小姐让她一起演戏的对象竟然是当今的皇上。她看着他每晚陪着小姐到天亮,听他讲述他们的往事
“还记得第一次遇到你,头钗散乱的出现在我眼前,没有一点女孩的羞涩,追着问我认不认识你,虽然你的衣衫破损,但你的眼睛就如那天的烟火一样引人瞩目,不禁让我心生好奇你是谁.....第二次见面,一个姑娘家在深夜的大街上救了个重伤的将士,你跟我讲是捡的,说的落落大方,没有一点胆怯,让我刮目相看.....你真的不一样,很不一样。”他的嘴角带着一丝宠溺,眼中却雾气重重“第三次竟然是在危急生命的情况下再相遇,兮莫,你可知道,与你一起跳下悬崖的那一刻,我竟然很安心,我庆幸是我找到了你,是我和你一起共赴死亡,而不是他人”苍白的笑迅速的消失在唇边“那日,你问我可不可带你去找桃花源”
他看着她惨白的脸庞,泪水无声的滑落“我以为我可以给你一个桃花源,我可以把这个世上你想要的一切都给你...可是.....我错了,你想要的却独独是我给不了的,对不起,兮莫,对不起”
“如果你不是皇上,该有多好,云翊”
想起她最后说的那句话,他的心揪着疼,他明白自己错了,错的离谱,她不喜欢的是他的身份,而这个身份他永远无法改变 。紧紧握住她的手,舍不得就这样放手,可是他别无选择,俯身在她耳边,颤抖着双唇轻声说“只要你醒过来,我就让你走,蓝兮莫”
拉起她无力的小指勾上自己的小指“我们拉勾!”
“好,我们打钩”一把稚嫩的声音,把她拉了过去,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她看到一个稚嫩的男孩用这个年纪少有的认真向扎着俩小辫的小女孩伸出了手,小女孩长的粉雕玉琢的煞是可爱,两人看着约莫5、6岁的样子。小女孩歪着头看着男孩白白净净的手,犹豫了片刻,忽的笑着伸出小指勾住“打钩上吊,一千年不许变”
男孩的脸上跟着展开一个腼腆的笑,好一个两小无猜
只是这男孩和女孩的笑容为何这般熟悉,熟悉的让她心慌
画面一转,小小的男孩女孩不见了,她看到蓝天白云下,少年一头干净的短发,背对着她踏着骑行车,身后坐着的少女一头柔软的长卷发,两手轻轻抓着少年白色衬衣的衣角,同样背对着她
她看不到少年少女的容貌,但是却能感受到他们快乐的心情。只是他们的快乐却让她不可抑制的难过起来,锥心的疼
一滴晶莹的眼泪缓缓从兮莫眼角滑落
黑暗又像浪潮一样将她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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